“王墓封闭后，若要祭祀献王，只需按照传统向洞中的神灵供奉足够数量的大蟾蜍即可顺利通行至殉葬沟尽头。”
“那些秦汉时期的木船以及腐朽的长杆表明，在王墓封闭后至少举行过一次这样的祭祀活动。”
雪莉杨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望向深不可测的河水。
随后将目光移回三人身上。
“据我对动物习性的了解，附近水域的大蟾蜍本不该栖息于此，而是聚集在溪谷的某个湿源。
只是近期地下昆虫处于产卵期，吸引了这些大型蟾蜍前来。”
听雪莉杨条理清晰地讲述，胡巴的表情稍显舒缓。
“杨小姐果然目光深远，仅凭一枚不起眼的面具，就能推导出如此多情报。
那位献王虽是外来者，但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胡巴话未说完，王胖子在一旁已忍不住反驳。
“这葫芦洞通向献王墓的事，我早就察觉了。
你倒是解释一下那山神和女尸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雪莉杨对此亦摇头苦笑，“我又不是先知，怎会知晓这些？我只是根据现有线索推测，具体情况如何，不亲眼见证怎能下定论？”
但她随后又补充道：“不过祭台上留下的信息应当真实，山神与女尸确实存在，尽管它们的真实形态可能与古人认知相去甚远，但我相信洞内必有蹊跷。”
雪莉杨话锋骤转，看向胡巴。
“老胡，你阅历丰富，你觉得这山神究竟有何来头？我们能否顺利穿过葫芦洞？”
胡巴略作思索，语气犹疑地回答：“此事我也知之有限，张凌兄弟或许了解更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看来，那黑面山神满脸硬毛，毫无生机，定是一只盘踞洞穴千年的僵尸精怪。”
“它浑身剧毒，祭台浮雕已有明示——土着将大蟾蜍用长杆投入洞中，并非供其吞噬，而是因蟾蜍体内自带毒腺，遇更强毒气时会反向排毒对抗，最终耗尽精血，成为干瘪的蟾蜍肉。”
“因此，当我们发现时，它早已变成干尸。”
“唯有如此，引诱那老僵尸将尸毒暂时排出，再以黄金面具压制，方有机会穿过葫芦洞。
平日若无此法，不知情者贸然入洞，难免会中毒丧命。”
“早年Y南便有这般民间传说，我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绝非胡编乱造。
只是关于那些死漂浮尸，我也无从知晓，从未听闻，也不曾目睹，实在不清楚那些女尸与千年老僵尸有何关联。”
胡巴一的话让王胖子面露难色。
他虽非外强中干之辈，但得知那是修炼千年的僵尸，心中顿生不安。
没人见过那怪物，更不知其真实情况。
仅靠黑驴蹄子和糯米就想制服它，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老胡啊！你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真是至理名言！”
王胖子忽然插话，让胡巴一略显困惑，以为他另有妙计，却在听完后续话语后差点暴怒。
“不管怎样，那老僵尸在此多年，未曾作恶，也未出来滋事，这说明什么？”
这时，薛丽燕觉得索然无趣，随口附和道：“说明什么？”
还摆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
“既然杨**虚心请教，那我们不妨详细解释一番。”
“说明对方是个守规矩的好人，从未招惹他人，若是我们执意闯入，即便我们手段高强，也不妥当，显得太过蛮横。
我看不如另寻路径，彼此留个余地，相安无事最好。”
胡巴一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雪莉杨则轻笑。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需回头，继续前行！”
简洁的话语搭配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唯有张凌才能说得出口。
尽管三人知晓张凌能开口说话，但当真正听见时，仍觉难以置信。
张凌本无意多言，但王胖子一番话后，他决定不再沉默。
王胖子此人实在不可靠。
雪莉杨听罢张凌的话，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利用蟾蜍清除洞内毒气并非不可能，但我怀疑并无所谓‘成精的老僵尸’。
古人怎会将僵尸奉为山神，这绝无可能。”
她顿了顿，“不过，水底浮现的那具LS，散发着幽冥般的光晕，一现身便让人感到莫名悲伤，似有强烈怨念。
看来前方洞穴中还有更多，此事需谨慎应对。”
……
胡巴一和王胖子并未认真听其他内容，唯独“LS”
二字听得格外清晰。
二人异口同声道：“***女尸？”
意识到失言，慌忙捂嘴，但为时已晚。
这对兄弟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一致。
“这家伙也这么说？一字不差，真是够呛。”
胡巴一正努力回忆那消失的女尸，如今脑海一片混乱，分不清那女尸究竟如何。
当时只觉得轮库中的应是年轻女尸，周身环绕着冰冷的白光。
之后便开始模糊，究竟是不是？难道被水泡毁了？即便如此，也不算可怕！
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嘴，对雪莉杨和王胖子说道：
“到了这里，岂有退缩之理？我们即刻出发。
若各位胆大，便戴上防毒面具，进入葫芦洞最后部分，不论洞中有何妖邪，只要无所畏惧、克服困难，必能取得最终胜利。”
王胖子一听，拍腿附和，满心认同。
\"情况紧急，陈教授的生命危在旦夕，不能再拖延。
我们救人就要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肩负重任，让我们无法止步。”
\"时机稍纵即逝，成败在此一举。
这是最后的挑战，尽管前路艰险，却阻挡不了我们的决心。
即使天空辽远，也挡不住苍鹰翱翔。
明日朝阳升起时，我们将满载胜利归来，回忆战斗的日子，心中豪情犹存，为了人类的幸福……\"万。
这对兄弟此刻皆是一副苦瓜脸。
张凌对他们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澜。
雪莉杨的话让两人哑口无言，完全没了退路。
王胖子滔滔不绝，渐渐偏离主题。
胡巴一急得拽住他的胳膊，在雪莉杨投来目光之前低声喝道：
\"厕所里摔罐子，就数你话多。
装什么孙子？你不是想看LS吗？少废话，快准备工具出发。”
说完瞥了一眼雪莉杨的表情。
她自始至终神色如常，平静自若。
这种从容反而让胡巴一更加忐忑。
他迅速转移话题：
\"前方危机重重，这支冲锋枪先交给你防身。
若有危险，不必犹豫，直接射击。”
说着将枪递给她，但她并未接。
雪莉杨取出自己的工具说道：
\"我不用这个，有它就够了。
我还有金刚伞，没事的，而且我对枪并不信任。”
\"有时我觉得，武器并非万能。
这些东西在你和王胖子手里或许更有用。”
至此，该说的话已全部说完。
王胖子站在一旁，不停地催促着。
显然，他已经等不及要行动了。
继续留在原地毫无意义，必须离开。
玉石等人迅速取出防毒面具，同时拿出一些对付僵尸的工具。
从玉棺中找到的黄金面具以及各种祭器也被放入携行袋内。
其余物品则全由王胖子一人背负。
他们根据化石祭台上的地形，开始寻找葫芦洞出口的方向。
由于地形限制，这次无需涉水。
四周倒塌的古树很多，大多连成一片，偶尔有缝隙，但都能轻松跃过，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阻碍。
他们以指南针为指引，向前行进了约百十米。
忽然，周围的墙壁开始收缩，按葫芦形状来看，他们已接近中心部位，这与化石祭台上记录的情况非常相似。
越往里走，植物越少，空气也不再那么湿热。
顺着翘起的红色岩壁摸索前行，可见天然形成的两个红色大岩洞，其连接处就在前方。
眼前的石壁由红色嵍生岩石构成。
胡巴指着墙上的石头说道：“这些都是寒武纪遗留下来的！”
“寒武纪是什么？”
王胖子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感到十分好奇。
雪莉杨手持狼眼手电筒仔细查看四周石壁，同时边观察边向王胖子解释：
“寒武纪是显生宙的开端，距今四五亿年前，前一纪是伊迪卡拉纪，后一纪是奥陶纪。
这一时期是生命大爆发的重要阶段，也是古生物学和地质学中的未解之谜。”
“寒武纪时，带硬壳的动物首次大量出现，许多大陆被浅海覆盖，超大陆刚瓦那时正于南极附近形成。
寒武纪作为显生宙古生代的第一纪，标志着现代生物的开端，是地球上现代生命兴起与发展的重要时期。”
寒武纪对于人类而言极其遥远且神秘，当时的地球地貌与今日截然不同。
那时的低洼湿地或许生长着苔藓与地衣等原始植物，但这些植物尚未发展出完整的根系结构，无法适应干燥环境；同时，无脊椎动物也未具备在空气中生存的能力。
寒武纪时期不存在真正的陆生生物，大陆显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这其中隐藏的秘密至今未能解开，究竟寒武纪发生了什么依然困扰着我们。
王胖子听闻此言，目光变得迷离，表情木讷。
无需多言，他又一次未能进入洞穴。
徐雪莉在一旁讲解时，两人似乎并未专注聆听。
二人边交谈边行走，直到距离目的地仅剩十余米时，却发现已无立足之地。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涉水而行。
借助登山镐牢牢嵌入湿滑的岩壁，并相互扶持攀爬至葫芦洞中部连接处。
此刻河水水面正好触及窄洞最低点。
葫芦洞呈二十五度倾斜。
若地下流水经过，会产生明显的水平高度差异。
沿石壁倾泻而下，形成一小瀑布，水量不大。
胡巴一用手电筒往下照射，发现坡度极为陡峭。
并且还是弧形，这种状况出乎他的意料。
下方深不可测，让他始料未及。
无法看清底部的情况下贸然下行绝非易事。
目前最稳妥的方法是将岩楔固定在洞口，随后放下绳索，利用安全扣缓慢下降。
这样既能保证安全，返回时也能避免麻烦。
胡巴一与王胖子随即开始设置岩楔和绳索。
操作过程中，王胖子仍对所谓的僵尸心存疑虑。
低声询问道：
\"老胡，这洞内真有千年僵尸散发的尸毒吗？黑驴蹄子真的有效吗？我们从未验证过，要是不管用怎么办？\"
听罢王胖子的话，察觉他有些胆怯，便微笑着劝慰：“摸金行当的哪个人没碰上过古墓里的僵尸？也许咱们就是少数从未遇过僵尸的三人。
至于黑驴蹄子能不能制伏僵尸，也不过是听来的传闻罢了。”
“历代前辈留下的法子应该靠谱，即便不成，咱们还有冲锋枪，无需担忧。”
“我虽未亲眼见过僵尸，但听闻不少。
祖父曾说起年轻时被僵尸掏心的事，幸得师父相救才逃过一劫。”
“你是否还记得张春来忽悠咱们去S西的理由？说什么旱魃之类全都是僵尸，可见这种东西确有其事。”
“之前我们在野人沟遇到的尸煞还记得吧？当时黑驴蹄子和糯米似乎毫无作用。
虽然尸煞与僵尸不同，但同属古尸所化，我对黑驴蹄子能克制僵尸的说法一直存疑。”
本想继续听下去，可后来的话却让人无法安心。
于是只听两句便不再理会，转而专注于固定岩楔和安装登山绳。
见王胖子不再回应，胡巴一趁机询问雪莉杨是否有应对僵尸的办法。
毕竟她家族中出了不少倒斗高手，对这类事情应该有所了解。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黑驴蹄子到底管不管用，若是有效，又是基于什么原理？
雪莉杨没想到胡巴一还会关心这事。”我可以跟你打个赌，洞里的山神绝非僵尸，理由我已说过，夷人绝不会将**当作山川河流的神灵供奉。”
“关于黑驴蹄子的传说倒是不少。”
“人们或许以为张果老的毛驴是神物，因此后世相信驴蹄能制伏僵尸。
通常来说，毛驴蹄子需历经五十年以上，才能发挥传说中的效果。”
“另外，黑驴蹄子并非普通的黑色驴蹄，而是用糯米制作而成。
据说古代糯米对僵尸有一定克制作用，黑驴蹄子以糯米为原料，结合茅山秘术制成，形似驴蹄，颜色偏黑，故得此名。”
“这种东西像驱邪的法宝，常被摸金者随身携带，仅对僵尸有效。”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它本是马帮用的厚实铜铃，音色悠扬，既可当门铃，也可用于野外警示，颇具避邪功能。
考古人员有时也会携带，以防万一。”
“我小时候就接触过黑驴蹄子，当时总缠着外公讲它的故事。”
“他简单解释了为何驴蹄成了摸金者的必备品。
这一切都与华夏八仙之一的张果老有关。”
“张果老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坐骑——一头毛驴。”
“他倒骑毛驴十分罕见，而这头驴之所以能带他夜行不迷路，全靠四蹄通灵。
驴蹄能够指引方向，确保每一步都准确无误。”
“因此，作为夜间行动的摸金者，内心渴望借助驴蹄的力量找到宝藏，避免迷失方向。”
这时，胡巴皱眉打断了她的话，似乎想到什么。
“我们用黑驴蹄子探墓，但张果老骑的是白驴，这岂不是矛盾？难道驴的颜色才是关键？”
雪莉杨摆摆手示意他别急，耐心听下去。
“张果老传说是白蝙蝠精转世，具体年龄无人知晓。
有人说他比黄帝更古老，也有人称他是尧帝时代的人，这些只是神话。”
“历史上的张果老究竟是否存在？答案是肯定的，他是唐朝的一位江湖术士，与袁天罡、孙思邈等人齐名，同属唐代方士、药师之列。”
相传，张果其人来历不明，武则天时期隐居于中条山，往来于汾、晋之间。
世人传言他精通长寿秘术，自称已活数百岁。
倒斗之人敬仰张果老，因他身怀神力。
在华夏古时，各行业皆有祖师爷，而倒斗者心中的偶像非张果老莫属。
他洞察先机，贯通古今，且擅长风水之术，因此被视为守护神。
倒斗者期望借他的指引找到富藏珍宝的墓穴，借此致富。
个人以为，黑驴蹄子或含某种绝缘成分，可与僵尸体内的生物电相互抵消。
把黑驴蹄子放入僵尸嘴中，犹如安装了屏蔽装置，或许其他物件也能起到相同作用，但这仅是我的看法。
古老传说中，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黑驴蹄子有时反而会加速僵尸的变化，此说法真假难辨。
胡巴听闻雪莉杨的话语后略感宽慰。
眼前洞穴正是古人用长杆将大蟾蜍驱入之处。
往内望去，漆黑一片，毫无生机，宛如静止的世界。
与此前经过的区域截然不同，那里植被茂盛，昆虫、鱼类活跃，蛙声蚓鸣交织，飞虫振翅作响，还有水流滴落之声。
尽管昆虫令人厌烦，但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两者相隔不过五六米，却似两个世界。
对比之前的路段，此处仿佛阴阳两界，生死对立。
若真有僵尸作祟，千年累积的尸毒可能是导致这片死寂的原因。
此时，王胖子已准备好登山绳等装备，确认无误后，众人开始行动。
胡巴率先抛下冷焰火，以确定深度。
戴上防毒面具，顺着登山绳滑下石壁。
这片凹形岩壁因地下水长期冲刷，极为湿滑，难以站稳。
众人只能通过控制绳索速度缓慢下降，约十米后抵达底部，踩在大片湿漉漉的叠生岩上，每一步都格外谨慎，四周皆是地下水。
胡巴一抬头望向高处，仅能看到胖子与雪莉杨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张凌的身影完全不见。
他随即打出信号，示意下方安全，可继续下降。
王胖子和雪莉杨迅速确认情况，再将消息告知张凌。
全员到齐后，张凌比了个噤声手势。
三人立即闭口，王胖子更是双手捂嘴，生怕发出声响。
雪莉杨与胡巴一同时检查武器，确保冲锋枪已上膛。
随后，雪莉杨轻声说道：
“目前看似一切无恙，别拖延时间，直奔葫芦嘴。
此地氛围诡异，即便山神未必存在，但水下浮尸属实，不知它们如何攻击，行动时务必留意水面动静。”
说完便持械离开水区，沿洞壁摸索前行，深入葫芦洞最深处。
洞内积水极深，且静谧无声。
上方悬垂着红色石笋，两侧则是由水中崛起的叠生岩层。
幽深的洞穴内，脚下的岩石似能承载行走，红色的石面因某种浸染变得半透明，微弱反光映于战术射灯之下。
洞穴中唯一的生机，只有水面偶尔浮现的微小浮游生物，令人怀疑此处是否真的有毒。
胡巴一行人见状略感欣慰，认为此行尚算明智。
历经千年，原以为栖息于此的生物早已离去。
然而，刚行十余步，前方水面隐约显出一道冷冽而暗沉的白光。
张凌立即示意众人隐蔽于山石之后，并熄灭所有光源。
众人目光齐集于那诡异的鬼火般光芒，只见水中光团忽明忽暗，缓缓逼近。
透过防毒面具观察，他们判断那是死漂。
胡巴心头一沉，深知避无可避。
王胖子压低声音提议：“看那女尸似乎未察觉我们，先射击，再冲过去分解它。”
他放下芝加哥打字机，取下背后装备，摆出标准跪姿，准备扣动扳机。
水面再次浮现数具浮尸，或浮于水面，或潜于水底，皆呈仰面朝天之态，虽看似漂浮，四肢却向下弯曲，似不为浮力所动，姿态僵硬异常。
短短数分钟内，身后亦有浮尸显现，眼前已满是死漂，鬼气森森的白光充斥洞穴，将原本漆黑的空间映得透亮。
冷冽的光芒毫无温度，仿佛置身冰狱，令人止不住地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