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沉默无言,依然注视着前方!
孙教授本以为自己性情古怪,没想到还有更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方才你已主动表明身份,那我也无需隐瞒。
或许你该知晓我的身份了。”
“在下观山太保,封学武,见过发丘中郎将!”
孙教授突然转变的态度令张凌感到意外。
尽管两派历史上皆有官方背景,但彼此关系并不密切。
然而,他内心的疑惑并未表露出来。
表面上依旧毫无表情。
张凌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眼中。
然而,这个年轻人自始至终未现丝毫漏洞。
孙教授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沉稳之人。
看似年轻,却有着超出年龄的冷静。
“这般年纪,便有此心境,将来定非同小可!”
“但我有些不解,为何涉足此事?”
孙教授目光紧紧锁定眼前人。
期待从张凌口中获取线索。
然而回应依旧是一片寂静。
孙教授并未就此轻易放弃。
“理论上,我们应势如水火。”
“我观山一脉先祖曾对发丘一门有所打压,认为你们无翻身之日。
如今看来,发丘一门依旧兴盛!”
他试图借这段历史旁敲侧击,迫使对方露出破绽。
结果再次落空。
不过,张凌提到的历史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对此确实不了解。
真假难辨。
这对他而言并非至关重要,仅存些许兴趣罢了。
看着始终面无表情的张凌,孙教授渐渐焦急起来。
孙教授万万没料到,面前这位看似年轻的男子竟如此沉稳,如同磐石般不可撼动。
无论风如何吹、雷如何击,他始终不为所动。
难道这年轻人早已洞悉自己的意图?
张凌越是平静,孙教授内心越焦急。
想起父亲临终遗言及兄长的不幸遭遇,他满心不甘。
怎能因一人阻挠,毁掉多年布局?此刻情绪几近失控,呼吸也变得急促。
正欲迈出一步施展巫术时,张凌突然转身。
那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眸直视着他,令孙教授感到自己面对的不是凡人,而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巍峨高山。
这种压迫感让他意识到先前冲动多么可笑。
即便平复心情,这份震慑仍刻骨铭心。
谁能想到,眼前人不过弱冠之龄,竟能有这般气势?就在他因压力喘不过气时,“孙教授”
三字出口,如释重负。
原来,是胡巴无意间路过听见动静,出言相助。
起初胡巴只觉二人似在交谈,细看却发现气氛异常:张凌神色凝重,而孙教授僵立原地,仿若雕塑。
试探性呼唤后见二人恢复行动,才安心离开,未与孙教授多言。
望着仓皇离去的孙教授,胡巴百思不解。
刚欲询问张凌究竟何事,王胖子已追上来搭话:“老胡,那红斑明明是她害咱们染上的,为何还要找她?”
“张凌兄也在此?”
匆匆打了个招呼后,那人又凑近胡巴一耳边絮叨起来。
“这一路若出点岔子,我跟你说,咱们五十岁前恐怕都撑不到。”
胡巴一听得直皱眉,不耐烦地道:“不至于吧!你先前还催着我去寻雮尘珠,现在又怕成这样?”
王胖子立刻辩解:“谁说我变卦了?先前咱们又不知道那祸首竟是那个美国姑娘!”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不远处,似看见熟人。
……
她身后跟着大金牙,已走到眼前。
然而王胖子毫无避让之意。
“既然话说开了,那就各负其责吧!让她去找好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走近的雪莉杨。
“咱们何必跟着瞎掺和?”
王胖子嗓门依旧洪亮,完全没顾忌旁人听见。
雪莉杨听清了,却无半分不满,反而点头赞同。
“他说得对,我已害过大家一次,这次绝不再拖累你们!”
此言一出,王胖子顿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雪莉杨。
既然对方都如此决绝,他忙向胡巴一使眼色。
胡巴一自然明白王胖子的意图,但他性格使然,不愿照做。
“老王,听我说!眼下咱们拴在同一根绳上,谁也离不开谁。
有什么事一起商量、一起解决,成功率才更高,懂吗?”
胡巴一的话,他其实听进去了,可王胖子心里仍憋着一股闷气,嘴上也不肯服软。
“懂个屁!迟早还得被她害死!”
说完,干脆把脸转向一边。
大金牙环顾四周,发现众人皆在凝神倾听。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诸位,容我讲句实在话。
瞧瞧这县城四周,尽是些古墓群,咱们究竟该往哪里去找寻李淳风的陵寝?\"
胡巴一听罢,望向周围的地形,沉吟道:\"李淳风可算得上摸金校尉的半位祖师爷,他的墓必然是精心挑选过的风水宝地。”
此言一出,周围人纷纷点头称是。
\"确实如此,李淳风作为少数寿终正寝的风水大家,绝非寻常之人!\"
大金牙顺着胡巴一的话接道。
雪莉杨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么说,我们要找的就是这里最优质的风水位置?\"
胡巴一皱眉否定了雪莉杨的说法。
\"风水需因时制宜,哪有绝对的好坏之分。”
此言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深思。
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骤然响起。
胡巴一听到这词,仿佛豁然开朗。
\"我的半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提到过一个风水格局叫‘内藏眢’。”
\"所谓‘内藏眢’,源于自然,犹如水波,形似器具蓄水之状。”
\"它的奇妙之处在于,明明是顶级风水位,但从表面却丝毫无法察觉。”
此刻,胡巴一俨然成了风水导师,三人听得极为专注。
\"我也曾听闻这个风水位,据说其中藏有暗泉,深不可测,非常罕见。”
瞬间,大家思路大开。
雪莉杨也听出了门道。
\"总而言之,就是要找到‘内藏眢’这样的风水位,这可能就是李淳风的陵墓所在!\"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张凌。
若非他提醒,他们一时半刻恐怕想不起这一点。
胡巴一几人还能接受,毕竟张小哥多次化险为夷。
确实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雪莉杨便是其中之一。
她曾误以为他是哑巴,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这个男子不仅懂得风水,还隐藏着许多秘密。
雪莉杨一直注视着他,甚至不自觉地抿唇沉思。
直到此刻,她仍不知晓他的姓名,犹豫是否上前询问。
她双手不断摩挲,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正当她准备迈步时,王胖子突然惊呼,吓得她退了回来。
“我明白了!”
“咱们之前去的鱼骨庙地下不是有座墓吗?再往下会不会就是李淳风的墓?”
话音刚落,还未等胡八一回应,大金牙便开口:“老王,我们在鱼骨庙找到的只是西周墓,李淳风的墓可是唐代的,能一样吗?”
王胖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靠近大金牙低声说道:“应该差不多吧。”
此言惹得大金牙笑出声来:“差不多?差远了!”
王胖子尴尬地笑了笑。
“问题不大。”
说完,他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胡八一这时起身眺望四周景色。
“别担心,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把这一带地形彻底查一遍,甚至把县里的所有唐代古墓都挖个遍。”
“这不跟大海捞针似的吗?”
这么大的区域,一座座墓穴逐一寻找根本不可能。
王胖子觉得耗时太久,开始流露出退意。
胡八一试图鼓舞士气: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大金牙也冷嘲热讽道:“瞧你那副模样,真让人失望。”
“不对!胖爷!这次可是鼎鼎有名的孙教授加入我们,协助咱们开展文物发掘工作,就连我大金牙这样的普通百姓,也毫不犹豫地追随大家!”
“哟?您不是一直想参军吗?怎么,遇到点事就退缩啦?”
大金牙那挑衅的表情,确实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他故意伸长脖子,生怕王胖子打不到他。
不过这招果然对王胖子管用,他真的被激怒了。
王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挺直胸膛,大声说道:“我退缩?不可能!”
站在一旁的雪莉杨看着胡巴一和大金牙成功把王胖子引向错误的方向,不禁笑了起来。
“孙教授说过,龙岭迷窟地形复杂,容易发生塌陷。”
“但如果我们能科学地找到并挖掘李淳风的墓穴,这本身就是一种文物保护。”
这些听起来正经无比的话,只有胡巴一听得进去。
毕竟他出身部队,觉得这些说法没什么毛病,甚至十分认同。
“你们都听到了吧?”
这话显然是对王胖子和大金牙说的。
这几个人里,就属他们两个最爱偷偷拿东西。
而张凌却莫名地信任胡巴一。
王胖子和大金牙听完胡巴一的话,眼神中满是埋怨。
看来他们的发财梦算是破灭了。
“行了!杨小姐,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说完胡巴一便转身离开,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胖子一眼。
胡巴一走后,王胖子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
离开前,他还拍了拍大金牙的肚子,嘲讽道:“长得像块肥肉,倒挺识大体。”
大金牙急忙跟上王胖子,讨好地说:“您可别小瞧我!”
此刻只剩下雪莉杨和张凌两人。
雪莉杨意识到这是个关键时机,必须牢牢抓住。
她快步走到张凌身旁。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她的脸便涨得通红。
这是她头一次因询问名字而感到如此羞涩。
然而此刻的张凌满脑子都是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扮演发丘中郎将张起灵,在对抗劲敌时展现出无畏果敢的王者风范!奖励扮演进度1%】
【恭喜宿主扮演发丘中郎将张起灵达到新阶段!】
想起刚才面对孙教授的情景,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当时情况危急,他甚至已准备好拔刀应战。
但孙教授却始终未曾行动,直到胡巴一出现,才打破僵局。
...
雪莉杨见张凌毫无反应,心中颇感失落。
难道是我的态度还不够积极?
带着这样的念头,她又向前靠近了几步。
这一突如其来的靠近果然吸引了张凌的注意。
这女人想干什么?为何靠得这么近!
警惕地戒备起来,张凌迅速后撤拉开距离,右手紧握背后的刀柄,摆出随时准备出击的姿态。
雪莉杨此刻的表情复杂万分。
原来这家伙以为我是别有用心之人。
恰在此时,一阵古怪的声音响起。
两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王胖子、胡巴一以及大金牙从柴堆后现身。
三人深知雪莉杨对张凌有所倾慕,于是想为他们制造独处机会。
胡巴一离开时朝王胖子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后同样向大金牙递了个暗示,并拍了拍肚子示意配合。
三人假装离去,却悄悄绕回,继续观戏。
关键时刻,王胖子的“争气屁”
再次发挥作用,成功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此刻,他们确实需要返回了。
见张凌似有行动之意,场面即将陷入尴尬。
既然已被发现,何必再留?二人未作多言,匆匆离去。
张凌目送胡巴等人离开,随即紧跟其后。
雪莉杨独留原地,心中迷茫。
“刚刚,是要拔刀吧。”
夜幕低垂。
众人用过简餐后,各自歇息。
张凌起身如厕时,听见羊圈内有人低声议论。
“羊儿啊,你们比我幸运,我知道自己何时归西。”
“我得时刻提防危险。”
“那颗珠子,根本不存在。”
“若真存在,鹧鸪哨这般本事,都寻不到,我又怎能寻到?”
“是啊!”
走近一看,说话者竟是王胖子。
“这一辈子,我真是霉运连连。”
“想参军不成,做小生意也不顺,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机会。”
说着说着,声音渐带哭腔。
“要是这次回不去,连妈妈做的杂酱面都吃不上了。”
“妈,若能回去,以后再也不嫌弃您的炸酱面。”
“想想也愧对您,这么多年没给您找个儿媳。”
“给咱王家传宗接代。”
“还有表弟张凌,我对不起他,摊上这事。”
正欲换姿坐下时,他注意到不远处有双鞋子。
“谁?”
立刻警觉高呼。
抬头看清是表弟张凌后,心情顿时放松。
擦掉眼角的泪与鼻涕,勉强站起身。
\"你啥时候到的?\"
张凌未答,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你听见什么了?\"
依旧是沉默。
见他依然不语,便不再追问,重新坐下。
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但已被捏得不成形状。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烟盒,取出一根。
\"桂花儿!只剩这一根了!\"
这烟已变形,还沾有水渍,显然无法点燃。
他将烟凑近鼻尖嗅了嗅,似乎情绪稍稳。
\"张凌兄弟,咱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你跟着我们,也未得半分好处,反倒埋没了一身本领。”
这样的柔情,让张凌颇为意外。
身后再度传来声响。
\"张凌兄弟,在这儿忙啥呢?\"
说话者正是胡巴一。
走近一看,发现王胖子坐在地上,满脸愁绪。
身为多年挚友,胡巴一立刻明白他的心境。
在他身旁落座后,王胖子虽略有反应,却不多言。
此刻场中三人皆为至交,无外人介入。
\"胖子,还记得小时候你常挨打的日子吗?\"
此话一出,王胖子眉头微皱。
总觉得这话暗藏玄机。
\"张凌兄弟在此,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老挨揍?若非你当年像韭菜般易遭欺凌,我能四处替你出头吗?\"
胡巴一闻言轻笑,对王胖子所言并无异议。
毕竟同为兄弟,无需避讳。
“行吧行吧,我记得那天,我的包被人抢了,你拿着板砖就冲过去了,把那五个家伙打得满身是血,血还一路滴到了家门口!”
“当时天特别冷,你把包递给我时,包都被捂得暖乎乎的!”
胡巴一讲述这件事时,王胖子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一扫之前的萎靡神情。
“我哪知道那五个人都在家呢?嘿嘿!”
气氛瞬间轻松起来,变得活跃又温馨。
“他们家最强壮的就是那个小的,挥起板砖就砸我,手劲大得吓人!”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我被打得够呛,你倒好,被吓得整整一周没去上学!”
“瞧你那副怂样,真是丢人!”
胡巴一瞥了王胖子一眼,赶紧反驳:
“我才不是不敢上学呢,我……我也拿了块板砖。”
王胖子挠了挠头,似乎在回忆往事: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替我去报仇了吗?”
胡巴一连忙摇头,笑着说道:
“没没没!我只是给自己拍了个照,结果头撞得像个大包,肿了好几天,像个寿桃一样,这怎么去上学?”
张凌听后暗自感叹,头顶撞成寿桃大小,该有多疼。
旁边王胖子也一脸疑惑:
“你怎么这么傻?自己打自己?”
胡巴一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
“我只是想感受下你当时的痛楚罢了!”
此言一出,场面仿佛静止了。
张凌目光锁定两人,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手足。
这样的兄弟情谊实属难得。
王胖子的表情顿时僵住,终于明白了胡巴一自拍的原因——兄弟的痛,我也要分担。
王胖子放下手中的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