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我们进来的?”
胡巴一句质问,让王胖子顿时低头,装出一副老实模样。
说完王胖子,胡巴再次把注意力放到棋盘上。
“瞧见没,那里只有一颗棋子,代表我们只有一步棋的机会。”
“看来墓主人暂时不想害我们性命!”
“他是想跟我们玩几招!”
听他这么说,刚才还老实巴交的王胖子瞬间恢复常态:“那就玩呗!谁会下五子棋?下一个!”
胡巴一和雪莉杨都不愿再搭理他。
倒是大金牙好心提醒:“我说胖爷,您懂棋吗?您看!”
说着指向棋盘的一行,“光这一排就有不少子,这不是五子棋,是围棋!”
大金牙话音刚落,王胖子立刻改口:
“那个,谁会下围棋?下一个。”
说完看向刚站起的张春来。
张春来吞了吞口水:“咱们不是被困住了吗?”
“你就不能严肃点吗!这种高级棋局,得有学问的人才能对付!”
训完后,王胖子将目光转向雪莉杨。
……
雪莉杨?
王胖子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您没事吧?”
此刻所有人都望着雪莉杨,希望能得到肯定答复。
雪莉杨不负众望,说出了一句让人松口气的话:
“我是国际象棋二级棋士。”
此话一出,两人并未仔细听她说什么。
王胖子和大金牙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
“可我不会围棋啊!”
笑容未持续十秒,便恢复原状。
胡巴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说话,便开口道:\"既然没人开口,那我就来吧,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他拿起14号棋子,准备落子时,王胖子急忙抓住他的手,严肃地说:\"这跟飞行棋可不一样。”大金牙在一旁附和:\"绝对不一样。”
胡巴闻言收回棋子,重新放回原位。
王胖子询问谁先发现的棋局,大金牙缓缓举起手,表示自己发现的。
但大金牙连连拒绝:\"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实在不敢轻易落子。”王胖子催促他试试,但他坚持推辞。
王胖子转而问张凌:\"你肯定懂围棋,来帮帮忙吧。”然而张凌充耳不闻,沉浸在对围棋的记忆中。
他本无意深究,却意外想起一些知识。
张起灵精通多方面的学问,张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复杂的棋局——三劫循环。
围棋中三劫循环是一种特殊局面,指棋盘上同时存在三个劫争。
这种局面通常判为平局,因为劫材无限,棋局可能陷入永无止境的循环。
就在张凌思考之际,...
大金牙又想出一个推脱的理由:\"刚从蜘蛛洞捡回一条命,要是我下错棋,岂不是连累所有人?\"
\"金爷!别想那么多了,就算我被你坑死,到**爷那里,我也不会怪你,行吗?\"
为了说服大金牙下棋,王胖子努力劝导。
\"我会怪!\"
张春来突然冒出的两个字瞬间打破了之前的气氛。
\"看!\"
大金牙指着张春来,脸上的五官几乎挤在一起。
王胖子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一把抓住张春来的头,胡乱揉着他的头发。
\"不是!你们还不嫌烦,到底怎么回事?\"
弄成一团乱发后,硬把大金牙拉到棋盘前。
\"别想那么多了,快点!\"
已经被逼无奈,大金牙只能瞄了一眼棋局。
可一看完,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
眉头紧锁。
\"奇怪!太奇怪了!\"
王胖子听后差点哭了。
\"金爷!现在别纠结了,怎么了?\"
不仅是王胖子,其他人也满脸困惑,这棋还能下吗?
\"奇怪什么?\"
雪莉杨看不懂棋局,也不明白大金牙具体指的是什么。
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大金牙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个残局,虽然当年很精妙,但经过千百年研究,早就有棋谱破解了它!\"
\"只要把这颗棋子放到这里,吃掉白棋这颗子,黑棋基本就赢定了!\"
说着,手指指向棋盘上的某个位置。
听完大金牙的话,每个人的表情各异。
\"原来没那么复杂嘛!\"
王胖子此刻显得格外轻松。
\"看来时间确实能带来一些好处啊!\"
\"不对劲!\"
还没等王胖子高兴一会儿。
雪莉杨在一旁浇灭了他的热情。
大金牙听见有人反对他的提议,嘴角浮现笑意。
显然有人愿意与他较量棋艺。
“杨**,你有何见解?”
雪莉杨明白自己刚才的话稍显失礼,但关乎众人安危,不得不谨慎。
“我并非质疑你的判断,只是我认为此事……”
一直未开口的胡巴忽然插话:“太简单了!”
雪莉杨连连附和。
片刻间,众人陷入沉寂。
“你们听过贾玄与宋太宗的故事吗?”
张春来又出来搅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讲这些!”
身旁的王胖子回头瞪了他一眼。
马大胆也怒视着他。
张春来这才低头继续听故事。
北宋围棋国手贾玄,曾任职于太平兴国至淳化年间的翰林院棋待诏。
宋太宗赵光义酷爱围棋,闲暇时总想找人对弈。
宫中设有棋待诏一职,负责陪皇帝下棋。
当时棋待诏是贾玄,他与宋太宗对弈时总是精准地以“一路”
之差落败,从不全胜,以免让皇帝扫兴。
贾玄棋艺远超皇帝,宋太宗心知肚明,起初对此很满意,未曾挑明。
然而时间久了,宋太宗对这份“常胜”
渐渐厌倦,加之胜得不明所以,心中愈发不满。
一日,他决心逼贾玄使出真功夫。
得知此意后,贾玄百般推辞,但宋太宗另有计策——故意让贾玄三子。
即便如此,贾玄依旧以精准的一子之差落败。
宋太宗大失所望,立即要求重赛,并警告贾玄,若再败将撤职。
棋局继续,至中盘时现“三劫循环”
,双方僵持不下,按规当判平局。
宋太宗执意再战第三局,并加码警示:贾玄若胜,可得徘衣之荣;若败,则投污泥之中。
第三局仍为和棋,因皇帝暗中让子三枚,故而贾玄虽落败,实则未失分毫。
然而,侍卫将其推入荷塘后,他却突喊出声。
原来,贾玄手中尚有一子未计!见状,宋太宗忍俊不禁,终赐徘衣。
胡巴一听闻雪莉杨所述,心中已明其意。
她讲此故事,正是表明自身态度:即便墓主非李淳风,亦必为先人,胜之不妥,败之亦非良策。
莫非,墓主期望和局?
目光转向大金牙,“金爷能否和棋?”
大金牙凝视棋局片刻,全场屏息以待,唯恐稍有声响干扰。
众人中,仅他深谙棋道。
“啊!杨小姐提及的三劫循环,此残局内亦存!”
他指向一处,“若黑子置于此,吞食白子,则会形成罕见四劫循环,届时定判为平。”
此言一出,若胡巴等人略通棋艺,绝不会轻视大金牙仅懂皮毛。
他已将关键点揭示分明,然理解者寥寥无几。
王胖子抬头望向大金牙,“金爷既说得这般透彻,何不亲自落子?”
听罢催促,大金牙却迟迟未动棋子,似有难决之意。
毕竟众人性命系于己肩,历经重重阻碍才至此地。
如今存活全靠此一步棋,压力之巨前所未有。
沉默许久的马大胆忽然开口:“胡先生,我只信你。”
此言再度聚焦众人目光于胡巴一身。
大金牙亦凝视着他。
“胡爷!”
胡巴闻声即懂其意,回头望向张凌。
张凌目不转睛盯着棋局,神情难辨心思。
胡巴收回目光,对大金牙道:“轮到你。”
大金牙领会其意,便看向马大胆,“好汉爷!”
马大胆偏过头去,他对胡巴充满信心。
但既然胡巴已表信任,他也只能点头默许。
接着大金牙又看向雪莉杨,“杨小姐?”
此时唯独她显出几分棋艺功底。
众人无奈之下唯有寄希望于她。
雪莉杨轻轻点头。
随后望向张凌,此人依旧镇定自若,然而未来能否继续同行,她心中存疑,只能默默念叨。
确认雪莉杨无碍后,大金牙转向王胖子,“胖爷?”
王胖子明了对方逐一询问之意——是想了解众人对自己执黑子的态度。
“金爷,请取棋。”
此刻该问的都问过了,话也说尽了。
王胖子颤抖着手拾起棋子,大金牙脸上满是复杂神情,似是对这棋子深恶痛绝,感觉它分外沉重。
大金牙紧握棋子,双臂微微颤抖,仿佛稍有不慎便会掉落。
周围人屏息凝神,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一旦棋子脱手,后果难以预料,众人皆心急如焚。
就在棋子即将落下之际,王胖子粗壮的手猛然按住他的手腕。”别慌!”
他的语气坚定,却透着几分焦虑。
大金牙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情绪,指尖一点点靠近棋盘。
这一刻,空气几乎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最终,胡巴接过摇摆不定的棋子,冷静发问:“放哪?”
大金牙如释重负,用手指点向一处位置。
胡巴目光专注,迅速走到对应方位,果断落子。
众人瞬间绷紧的神经再次拉紧,等待接下来的变化。
执子的胡巴一此次并未像大金牙般迟疑,手也未有其颤抖之态,唯独下棋速度略缓。
除却这点,皆显平常。
此刻众人呼吸急促,目光紧锁于胡巴一手中的棋子。
他深深吸气,眼中满是决绝,决心弈此一局。
就在落子之际,一只手掌扣住其腕。
虽场景相似、姿态相同,然施力者已换作张凌。
(bedg) 张凌方才悟透棋局真意,若依大金牙指引处落子,则正入圈套,届时黑子必败。
在胡巴一即将落子瞬间,他及时制止。
旁观者几近晕厥,此前大金牙一事已令他们心惊胆战,如今又添变故。”由我来。”
张凌冷声宣告,语气不容置疑。
胡巴一闻声,无暇思索便递过棋子,悄然退开。
张凌动作干脆利落,接过棋子即刻置于新位,迅捷异常。
众人尚未反应,周遭便生异动——四面墙垣渐次垂降,每堵墙上留有缺口陈列古玩文物。
马大胆看得目眩神迷。
经历诸多波折,终于见到了这些珍贵的古玩。
王胖子看着它们,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古董,震撼得说不出话。
连一向沉稳的雪莉杨也显出几分失神。
而张春来早已按捺不住喜悦,眼中闪烁着贪婪。
“好东西全在这儿了!”
众人压抑不住激动,朝一面墙走去。
但胡巴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用手电照着墙壁仔细查看。
王胖子也咧嘴笑着:“好东西都在这里了!”
周围传来阵阵惊叹。
“原来全在这里。”
“这些东西能换多少豪车?”
“怎么会有这么多?”
就在王胖子、张春来、马大胆准备伸手时,胡巴一声大喝:“千万别动!”
三人瞬间僵住,手悬在半空。
王胖子几乎要哭了。
“难道有机关?”
张春来赶紧缩回手,性命比古玩更重要。
马大胆虽不甘心,但也只能收回手。
胡巴语气严肃:“动了我们可能都会没命,你忘了吗?我们是来找龙骨天书的。”
王胖子满心都是恐惧:“没错,没错,我们要找的是龙骨天书!”
说完便后退,再不敢触碰任何物品。
张春来见状也跟着退后。
胡巴继续检查墙上的古玩,可惜没有一件是他们需要的。
“怎么没找到那本龙骨天书?”
雪莉杨走近说道。
“确实找不到!这墓室布局像极了奇门遁甲,有八道墙,对应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雪莉杨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套复杂的机关系统。
“必须解开这八门机关,才能找到龙骨天书。”
张春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听到还有机关,脸上露出复杂神情。
“什么?还有八个机关!”
“我对这八门略知一二,主要是生门和死门吧?”
王胖子自信满满地问胡巴一。
“找到生门就能出去吗?”
胡巴一摇头,“没那么简单!不懂奇门遁甲的人总以为找到生门就安全,但这恰恰中了圈套。
奇门遁甲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奇门遁甲起初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后来风后简化为一千零八十局,周朝姜尚压缩为七十二局,汉代张良进一步改革成现在的阴遁九局、阳遁九局,总计十八局。”
“这是一门极其古老的术数。”
“常被当作占卜工具,据说它是古代人与自然斗争中总结的经验。”
“也有人说它是修真之术。
元朝后因外族入侵,资料损毁严重,形成多种流派。
按功能分,奇门遁甲分为理数奇门和法术奇门。”
“它在周秦叫阴符,汉魏称六甲,隋唐宋元称遁甲,明清后才统称奇门遁甲。”
胡巴一继续向众人讲解。
王胖子等人静静地听着,未发一言。
胡巴一脸色凝重,语气严肃地说:“根据一路遭遇的机关推断,墓主虽不会直接置我们于死地,但也绝不会轻意给我们生路。”
听到这话,张春来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得十分慌乱。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巴一沉思片刻,眉头紧锁。
这事儿复杂得很,牵涉到八门之说。
“按九宫八门的寓意,若能找到对应的明器,便能破解机关。”
胡巴一话音刚落,周围已围满了人,连张凌也在其中。
他本想慢慢观察八门之说的奥秘,却被胡巴一迅速绕过的地方追了上来。
雪莉杨听罢,也分享了她对奇门遁甲的理解:“开、休、生为吉,死、惊、伤为凶,杜门和景门为平,但具体如何对应明器呢?”
雪莉杨所述无误,与胡巴一所知相差无几。
“八门之说源自九宫之数,两者存在密切关联。”
胡巴一话毕,大金牙接过话头。
他曾见过不少宝物,对九宫之数与八门之说略有研究,却对此不得要领。
“那具体怎么操作?”
胡巴一走到棋盘前,环顾四周,再次审视八面墙壁。”九宫是以井字划分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区。”
“这是九宫八门的排列方式,其中八门放置于九宫之中:休门在坎位,死门在坤位,伤门在震位,杜门在巽位,中宫位于中央,开门在乾位,惊门在兑位,生门在艮位,景门在离位。”
“这就是完整的九宫八门布局。”
胡巴一口气说完这些,周围的人大多一脸迷茫。
雪莉杨却是少数能够理解的人。
...
“但这上面并没有具体说明哪门主生,哪门主死,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九宫和八门的位置呢?”
面对雪莉杨的疑惑,胡巴脸上并未流露困扰。
“很简单,有一个口诀:‘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他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大胆皱眉听着,额头布满皱纹。
“什么?什么东西?”
“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马大胆,连王胖子也满脸焦虑。
在这种紧要关头,两人依然听不明白。
“数字我也不懂啊,老胡,能不能说得再简单些?”
听从王胖子的请求,胡巴再次简化解释。
“这么说吧,墓室里的棺材,头部对着门,‘戴九履一’的意思就是,头部代表九,脚部代表一。”
...
“头部对应的离位,脚部对应的坎位,头部两边是肩,脚上边是腿。”
“因此,离位两边分别是巽位和坤位,坎位左右则是艮位和乾位。”
“‘左三右七’指的就是左为震三,右为兑七。”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九宫八门。”
说完,他从棋盘前离开,走到一面墙前,看着墙上挂着的宝物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自语:“休门坎一宫。”
接着他又看向其他墙壁。
七三七
众人默默跟随胡巴一,无人言语。
他们不知胡巴一究竟意欲何为,只能选择信任。
他始终沉默,绕行一圈后,在坎位墙壁前驻足。
目光锁定墙上古物,仿佛陷入沉思。
一旁的大金牙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质疑:“您不是说坎属水吗?这铜像与水毫无关联啊!”
胡巴一凝视古物,缓缓答道:“坎虽象征水,实则寓意中正之道,心怀坚守。
此尊菩萨身披璎珞,头戴毗卢冠,乃地藏菩萨无疑。”
“书中记载,地藏菩萨多次从地狱救母,发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正与此处意境相符。”
王胖子闻言震撼不已,连连点头:“舍己为人,大慈大悲,没错,就是它!”
大金牙亦颔首附和:“若如此解读,确实合理。”
此刻,众人已完全信服胡巴一的判断。
胡巴一伸手欲挪动铜像,却在触及瞬间停下,最终收回手。
雪莉杨察觉异样,走近询问:“怎么了?”
胡巴一望着铜像,似觉有异,却又难以言表:“这机关看似简单,会不会另有玄机?”
话音未落,身后王胖子抢先说道:“生死本就难料,老胡,别顾虑太多,出了事,我们担着。”
“对!胡爷,放手去做!”
七人中无人反对,皆默许了他的决定。
张凌亦未开口。
他清楚这是一处机关,却无意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