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将两件物品递至张凌手中。
当张凌接过时,陈瞎子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迅速捏了下骨节,随后颤声低吟:“古今皆空,人生如梦,醒时花非花,雾非雾。
难悟,难悟!”
语罢,踉跄离去。
胡巴一与大金牙满头雾水,连张凌也不解其意。
幸而胡巴一已探得风水先生线索,众人即刻启程,追寻这位传说中的高人。
“张兄弟,听闻发丘印有镇宅避祸之效,要不我们仿制一枚送予明叔?”
“若日后有闲,我们答应过代他赴云南虫谷取铜镜,只是那地险象环生,谁也不敢担保能全身而退。”
“倒不如寻个替代品,毕竟他所需不过寄居干尸,铜镜并非关键。”
张凌点头应允。
“那就拜托金爷了!”
“交给我定不会错!”
张凌自无疑虑。
书中提到,胡巴一曾以仿制发丘印助明叔渡过难关,而张凌所持乃是真品,仿造威力更甚。
张凌取出印信,大金牙接过,不禁惊呼。
原以为发丘印小巧,实则分量沉稳,大金牙一时疏忽,险些失手。
“张爷,您这印何材质?如此独特!”
张凌面沉如水。
“莫问也罢,既是你的秘密,哈哈!”
张凌心想,秘密个屁,我自己都不知它是何物所制。
胡巴一叮嘱大金牙多加小心,仍觉不安,遂让王胖子一同前往。
张凌所持之物绝非赝品,胡巴一不愿大金牙遭不测。
再三嘱咐二人务必将仿制品做得惟妙惟肖,毕竟明叔虽不懂发丘印,却极其敏锐,若察觉到是假货,日后难以相处。
两组人分开行动后,胡巴一送瞎子回返,才与张凌返回家中,准备前往白云山。
二人刚进屋,雪莉杨便到访。
正巧,胡巴一亦欲了解雪莉杨那边的进展,自己毫无头绪,只能期盼她能带来佳音。
谁知雪莉杨也只能摇头叹息。
献王头颅内确有异物,位于口腔中,经仪器探测,其大小与真人眼球无异。
然而,由于头颅玉化,此物已与颅腔内的口腔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整颗头颅的玉化以口舌为中心,颅顶与颈部保持原貌,机器仅清理了其余部分,现仅剩面部及口腔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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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班与民间高手的对决
雪莉杨取出处理后的头颅,胡巴一观察,发现剩余部分近乎一颗带有模糊人脸的玉球,表面纹理呈漩涡状。
“这颗头颅能够吸引介于能量与物质间的‘尸洞’,绝非因玉化所致,而是其中那块物体的作用!”
雪莉杨肯定地说。
胡巴一与张凌亦眉头紧锁地看着它,这头颅内部的物质颜色逐渐加深,与眼球相似,除雮尘珠外,别无他物。
但因未能破解龙骨天书的秘密,一切皆为推测。
贸然动手,很可能引发不良后果。
例如献王,或许曾获某些信息,但未必准确,因此其长生之法并未真正奏效。
虽未在事务上取得突破,却得知白云山藏有一奇人,或许知晓十六字全卦。
祖父师承于此山,那本阴阳风水残书或亦源自此地,我即刻启程探个究竟。
此为喜讯,雪莉杨听闻后欲同行,却被张凌劝止。
身形神似小哥,然系统未曾再有回应,纵使自我感觉愈发贴近。
“你留驻更有助益,若我寻获线索,下一步恐需赴某地探寻祭坛,届时装备繁杂,需你筹备。”
胡巴一迅速接话。
雪莉杨问询目的地,胡巴一述说了与明叔的交涉,询问其策略是否妥当。
雪莉杨未予明确反对,仅提醒保持谨慎。
“商人重利,难以全信,可协作但勿盲从。”
胡巴一点头承诺。
临行前,二人稍作整理,晚间又嘱托大金牙照看事务。
云南之行,大金牙因错失珍宝懊悔不已,此次决意随行。
大金牙满口应承筹备物资,令胡巴一安心。
王胖子则忙于社交娱乐,称历经生死归来,岂能安逸?
胡巴一不再纠缠,翌日清晨,与张凌往白云山寻访全卦真人马云岭。
此处白云山非广州白云山,亦非浙江丽水白云山,而是位于北京怀柔,属燕山山脉一段。
张凌深知此地日后会成为景区,如今虽显凌乱,山径也仅是蜿蜒小道。
在这偏僻之地寻访一人,远比后世用手机定位来得容易。
只需问询两家住户,便得知马镇人住处。
二人抵达马家,主人称其上山为人看风水选址去了。
事态紧迫,胡巴一与张凌断无久留之理,心想借此机会一同上山,看看这位马真人的本领是否名副其实,而非故弄玄虚之人。
此时白云山仍保留原始风貌,虽与日后精心打造的景区有所不同,却别具一番韵味。
山巅有一群人,其中一位清瘦老者正激情四溢地指点江山。
老者虽身形瘦削,双目却神采奕奕,手中折扇轻摇,两撇长须随风飘扬,果真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胡巴一与张凌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两人悄然走近。
“西北平坦,东南略低,有屏障守护,龙脉环绕,若在此建校,定能出多位状元。”
嗯,是在选校址。
胡巴一点头暗想,若是如此,这马真人确实有些本事。
就在胡巴一欲开口时,旁边一位平凡的农家男子急道:“绝不可!”
胡巴一与张凌皆吃了一惊。
此人普普通通,甚至让张凌未曾留意。
可此刻竟敢公然质疑马真人?
“你有何异议?”
马真人果然面露愠色。
男子说道:“此处建屋,易生事故伤人!”
此言一出,周围村民哗然。
众人本为觅建校之地而来,望子成龙之心诚挚,但确保孩子安全更为重要。
如今竟有人说在此建校会有危险?
“马真人说了此处适于建校!”
男子解释道:“此山为白蚁聚集之所,绝不可建阳宅。”
张凌与胡巴一皱眉,不由环顾四周。
东山凹,西山平,凹伏之处似屏挡,曲折向南,环绕此山。
虽有藏风之形,却缺藏风之势,风凝气结。
风与山遇,便生白蚁。
此处若论青乌术或《易经》,当属山风蛊象,建楼楼倾,筑屋屋塌。
马真人受惯赞誉,岂容他人置疑,闻言怒道:\"汝一外乡人,怎知此山有白蚁?\"
\"此地山水秀丽,何来蛊象?纵有山有风,从未闻山风蛊之说,若真如此,蛊从何来?\"马真人追问。
那农人坦然说道:\"白蚁群居出没,自然成蛊。
上三虫为众象,下皿象损器,恰似蚁巢。
此地表面虽完,然下已遭蚁穴噬空。
我只是路过,是非成败与我无干,唯恐房屋坍塌伤及无辜,故直言相告。
言语冒昧,若有不当,望谅,就此别过。”
张凌与胡巴闻言,面露惊色。
这寻常农夫竟有如此风水造诣。
马真人仍不甘心,执意让农人解释清楚。
农人无奈,只得继续道:\"风水与易数本一体,故有阴阳风水之说。
此地临据马河,河水绕西山,白蚁行迹必近水源,故《易经》蛊卦亦有涉水之意,山风蛊象正合此意。”
\"《易经》我熟记于心,家中世代相师,岂能被你蒙骗?蛊卦利涉大川,实为乱极当治,拨乱反正之象,岂是你这般妄解!\"马真人笑斥。
\"高手你好,交个朋友。”张凌心中暗想,对农人的技艺愈发钦佩。
农人听后并未在意,淡然回应:“阁下何须执着于此?利涉大川本有特定含义,蛊卦由艮上巽下组成,属巽宫,巽为木,艮卦含互坎,坎为水,以木渡水,故称利涉大川。”
接着,他说道:“诸位莫要过分相信卦象。
若世间真有风水宝地,岂能不被风水师占据?所谓风水,也不过是给人慰藉罢了。
心安在于平安,此乃我言之本意,望诸位明了。”
话毕,转身离去。
马真人被这番话弄得脸色阴晴不定,十分窘迫,欲上前争辩时,农人已不见踪影。
胡巴看向张凌,皆对农人的见解深感震撼。
此人不仅精通风水相术,更有超脱世俗的豁达态度,与只懂照搬理论的马真人形成鲜明对比,显然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二人此行本为探寻十六字天卦秘密,如今发现马真人不过是虚有其表,连陈瞎子都不如。
倒是这位农人令人钦佩。
于是二人尾随农人而去。
途中,胡巴眉头紧锁,暗忖:“果然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他一向自诩半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在手,自认为对风水颇有研究。
可今日相较之下,即便连只会依样画葫芦的马真人也胜他一筹,更别提那通晓阴阳、见解深远的农人。
此人仿佛领悟了黄老学说中无为而治、顺应自然的精髓。
相比之下,胡巴顿觉自己的学识浅薄。
张凌亦认为,这样一位高人或许能助胡巴一进步,也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他心中存疑:“这个世界是否存在鬼神?”
若真有鬼神,为何多年间他们从未露面?唯物主义盛行的当下,所谓的神魔为何销声匿迹?
若说没有,连张凌自己都会觉得荒唐。
他穿越至此,不仅习得小哥诸多精髓,还掌握了大品天仙决,拥有湛卢神剑,这般际遇若称现实,未免太过离奇。
云南之行如此真切,献王墓中的种种奇迹,以及当时身处险境的恐惧仍记忆犹新。
还有在云南山脚与明叔家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张凌渴望有人解答疑惑。
胡巴一与张凌武艺超群,尤其是胡巴一经历洗髓伐体后,仿佛境界更进一步。
即便如此,他们稍慢一步,发现那农人已走远。
山路蜿蜒,二人加快脚步,绕过山坳后才追上。
面对高人,他们毫无隐瞒之意。
胡巴一开门见山,询问关于卦数之事。
农人显然乐于探讨,于是两人聊起。
一番交谈后,胡巴一直接问及《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农人神色微变,显出惊讶,却未隐瞒,拉二人坐下详述。
农人对这秘术颇为熟悉,从起源讲到近代的改编。
胡巴一越听越震撼,因农人提及了摸金校尉张三爷——编写此秘术的高人!
对此胡巴一有所了解,因为张三爷的弟子阴阳眼孙国辅正是他祖父的师父。
得知胡巴一身份,农人开怀大笑,原来他是张三爷的后代,与胡巴一算是同辈。
“难怪你对风水如此精通,原来是大师兄!”
胡巴一亦笑道。
见到同门师弟,农人十分高兴,报出姓名,他叫张嬴川,此次前来是探亲的。
\"能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不过关于这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我也无法完全了解。
家中只是口耳相传,并没有留下秘籍之类的东西。
那时家祖觉得此术违背天道,怕后人受其害,便毁掉了半本,只留下半本传世。”张嬴川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当年留存下来的那半本原稿了,但恐怕它已经被藏在某个隐秘之处了吧。”
\"而且,这关乎天机,即使找到也可能不是好事。”
张嬴川连连摇头。
胡巴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寻找秘术只是为了破解雮尘珠的诅咒,改变自己的命运。
至于长生之类的,他毫无兴趣,特别是看过献王墓后更是如此。
张嬴川看了看二人,说道:\"你要找的东西我无法直接告诉你,但我可以用自己的浅薄之道为你大致推测一番,聊作参考。
至于这位朋友心中的疑惑,我或许可以解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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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未曾见过的卦象**
张凌微微一愣。
张嬴川的话意味深长,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胡巴听到这话却很高兴,只要能找到解开十六字天卦秘密的方法,哪怕只有些指引,他也十分欣喜。
张嬴川的风水阴阳术造诣颇高,或许真能有所突破。
\"可惜我没带占卜工具!\"
张嬴川哈哈一笑:\"占卜无需特定之物,心中有念,万物皆可为卦。”说着随手摘了几片叶子丢在地上。
几片叶子随意散落,张嬴川凝视片刻,喃喃自语:\"有趣,这卦象竟然又是山风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胡巴一脸茫然,完全不懂张嬴川的意思。
\"蛊卦以中正为吉,利于涉险,前往必有事发生。
西风袭来,主事向西,西行定有所获。
然而风助火势,此卦以木克水,火为凶兆,遇水则转为生机。
若遇火未果,遇水却也未必吉。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循环不止,天道如此,切记切记。”
“何意?”
张赢川翻了个白眼,“意思是西行凶险。”
胡巴一怔,计划里他们确实是要往西走,可这不正朝着西方么?
他对藏区一直心存畏惧,当年的阴影至今未散。
即便知道那里或许藏有重要线索,却始终犹豫不决。
此时听大师兄如此说,更添纠结。
难道自己此行真是错的?局势已僵,唯有破局,方能争取一线生机。
“雮尘珠到底是什么?”
胡巴一追问,这个问题必须弄清楚。
张嬴川盯着地上占卜的树叶,缓缓开口:“是眼睛,也是凤凰,象征长生。”
胡巴一困惑了,说是眼睛,是什么怪物的眼睛?说是凤凰,难道是凤凰蛋?
可凤凰本是神话中的神兽,怎会留下它的双眼被人所得?
张赢川接着解读卦象,提到这卦有轮回之意。
传说凤凰不灭,能在灰烬中重生,正合循环不止之象。
两目成双,三日为奇,虽看似目却又非目,故不足以成目。
然三前多一,再成目形。
以此推演,或是一种象征不死的异物,既像人目又非人目,具体何物,难以明了。
尽管话语玄妙,但胡巴一已觉大师兄见解非凡,对他钦佩不已。
张嬴川转向张凌,“阁下是否一试?”
张凌稍作沉吟,点头同意。
同样地,张嬴川取了几片新叶。
“师兄为何不用地上的?”
“地上的已被你动过,沾染你的气息,用于占测恐有偏差。”
胡巴一恍然,“难怪那些算命的大多靠不住,一根竹签走天下,怕是哄人骗钱的居多!”
张嬴川撒下树叶,凝视着地上的卦象,眉头紧锁。
片刻,他依旧沉默,只专注地看着那卦象。
“师兄,结果如何?”
胡巴一忍不住问。
“奇怪,这卦象前所未见,我从未见过。”
张嬴川一脸惊讶。
胡巴一与张凌也望向卦象。
只见地上不过几片落叶,可张凌却浑身一震,仿佛眼前的世界重新排列组合,待声音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依然在白云山上。
周围景色并无显着变化,然而在张凌面前,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她戴着京剧脸谱面具,坐在石桌旁。
“你……”
张凌感到脊背发凉,这是他首次有这般感觉,似觉此女背后藏有莫大隐秘。
“世间万物皆为虚妄,一切终将成空。”
女子缓缓开口,虽透着几分惆怅疲惫,却声线悦耳。
张凌听她发声,确认是人,这才安心,迈步上前道:“人生如梦,何事非空?”
接着问道:“云南虫谷,你曾到访否?”
女子陷入沉思。
“去过,不过是一处短暂驿站罢了。”
张凌震惊,急忙追问:“那你究竟是谁?为何似识得于我?”
“我是谁?我究竟又是谁呢……”
女子努力思索,却毫无头绪,愈发不安,周围的树木也随之摇晃。
张凌见状,忙问:“那我是谁?你为何相救?”
在云南虫谷中,白衣女子现身之时,正是尸洞欲破封之际,她竟凭己力毁去尸洞力量汇聚之地,何等神勇?
“我自你身上感受到熟悉气息。”
女子透过面具注视张凌,抛却自身疑惑后的她显得冷静聪慧,“我不知你是谁,但觉与我定有渊源。”
此言何意?
不识也罢。
女子轻挥衣袖,石桌上顿时出现一壶茶与两杯。
女子轻抬素手,茶壶自行升起,缓缓倒入两杯液体。
“请!”
她递过一杯,浅啜一口。
张凌亦接过品尝,却发现杯中似茶非茶,入口如云似雾,虚幻飘渺。
“这是何物?”
他疑惑。
女子怔住片刻,“你能握住这杯茶?”
张凌低头细看,却发现手中杯子竟化作无形消失。
“这……”
隐约间,女子的声音透着笑意,“终于有人能触碰我的茶了!距上一次,已是二十年前。”
她轻启唇瓣,向张凌道出隐秘,“收好随身的凤玉与龙鳞,那是你的依凭。
未来如何,全由你自己掌控,或许,你会让我看到不同寻常的可能。”
哼!谁能比我更强?
女子之言令张凌心神震撼!她未问一句,却已知晓他怀中藏有凤玉与龙鳞!
正欲追问,忽然周遭景致变幻,一切恢复原貌。
胡巴一正在与张嬴川研习地面卦象。
“你怎了?”
察觉到张凌异样,胡巴一关切询问。
“适才你是否见到异象?”
“不曾,我和师兄在解卦,你究竟瞧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