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将那木盒送上顶楼。
季安之看着木盒里的字条,眸色发沉。
[径山镇毛家青楼]
“他什么意思?”季安之眉头紧蹙。“怀疑大皇子的死与我有关?”
路遥想了想,谨慎开口,“应该不是。”
“也许……他故意的。”
“?”
季安之挠头,“鬼门和天枢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不应该找茬才对,况且他天枢楼还欠我一个人情。”
“主子……”路遥满脸复杂的看着季安之,“或许他对你另有所图。”
这些年天枢楼年年八月在主子生辰的时候送来贺礼,还都是些精致罕见的发饰或者首饰。
要知道……如果是在京都,男子送女子发饰代表…有爱慕之意。
可她主子是百年不遇的铁树。
从不开花。
季安之眸色一沉,“他想对鬼门出手?他疯了还是天枢楼疯了?日子不过了?”
路遥汗颜,“……”
瞧,正儿八经的铁树。
季安之将那信纸放在烛火上烧毁,“老鬼最近太闲,让他去找天枢老头喝喝茶去,人都打主意打到头上来了,他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路遥欲言又止,
季安之将身上的束腰劲装换下,穿了一身粉色绣海棠花长裙,墨发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簪了些点翠素雅的发钗。
她身后跟着丹心半夏二人。
两人都是丫鬟打扮的模样。
刚出迎客楼的门,便被人堵住了去路。
来人一身锦袍,头戴玉冠,身形修长,剑眉星目。
“安之。”他浅笑,眼底亮晶晶的看着她。
季安之:“……”
她蹙眉抬头,“蹲我?”
几年不见,她居然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模样。
由记得五年前,天枢老头重伤前来鬼门求医,就是此人背来的。
五年前她还未满十一岁,此人也就十四岁的样子,转眼五年已过,她几乎忘了这么个人。
沈俞轻笑,“不蹲,你是不会见我的。”
季安之有话直说,“给我那纸条什么意思?想对鬼门动手?”
沈俞道,“只是查到你去过径山镇,又曾和毛家嫡子毛阳发生了冲突,那日你见毛阳觉察他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季安之敛眉,给了沈俞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既然能查到我去了径山镇,你就应该知道,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如何能知道毛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俞像是听不懂一样,“此事事关重大,皇室让天枢楼协助办案,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况且我们怀疑大皇子的死和钰王景阳侯之死有关联。”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去二楼详谈?方才走的急,点的菜也没吃两口,现在突然又有些饿了。”
钰王…景阳侯……
季安之探究的看向沈俞,天枢楼的能力十分强大,但她做事滴水不漏。
她不信他能查出来。
不过……
听听他说什么倒也无妨。
依旧是二楼三号包厢
菜品重新上。
季安之看着桌上全是自己喜欢的菜,陷入沉思。
沈俞眼中蕴含笑意,“不合口味?”
“合。”就是太合了。
季安之心中对这厮多了些警惕,
沈俞夹了一块椒盐酥肉,漫不经心道,“听说你回了季家,还嫁去了安国公府成为了世子夫人?”
季安之蹙眉,“不是说径山镇的事?”
沈俞放下筷子,眼神灼灼,“你的内力可平稳了?”
天枢老头知道她内力混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这件事除了老鬼和天枢老头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从天枢老头哪儿听到的?”
沈俞轻点头,眼神真挚,“是鬼老和师傅下棋谈话时无意听说。”
他不解,“你何必为了冰莲绕这么大一圈?”
季安之笑道,“谁说我只是为了冰莲?”
“我知你回季家是查你母亲和哥哥下落,我的意思是……”
“罢了。”
季安之放下筷子,脸色不太好,“沈俞,这些是我的私事,不管是季家还是安国公府,你天枢楼都无权过问。”
“天枢楼掌管江湖,我是鬼门之人对你敬重两分,你若不谈正事净扯些没用的,那我便先行告辞。”
季安之说完便径直起身。
沈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起身挡在她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帮你。”
“帮我?天枢楼授命朝廷,我鬼门不犯事便好,一旦做出什么对朝堂不利的事来,你我就是敌人,谈什么帮我?”
“可你会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吗?”沈俞低头直直的看向季安之。
“那谁知道呢?”季安之不甘示弱,同样回瞪着她。
威胁她?她从未怕过威胁!
二人僵持不下。
沈俞叹了口气,“钰王和景阳侯的死仵作查验过,钰王被人一刀伤到要害,且凶手一刀过后接连又是几刀。”
“景阳侯则是被人关押,身上多处伤痕,最后一刀封喉。”
季安之没有说话。
沈俞继续道,“从伤口上判断杀死钰王的人应该是个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沈俞突然脸色有些古怪,“且他死前应该正准备做……做那种事……下体肿胀。由此可见,杀他之人或许是个女子。”
“而天枢楼查到过,钰王,景阳侯,康王,大皇子,阮苛,这几人每月都要前往都城外的白云庵。”
“前几日天枢楼,大理寺都察院一起去过城外白云庵。”
“发现了密道。”
“密道直通后山,后山有一处山洞,我们去的时候那山洞被山石封住洞口,大理寺用了两日才清理了那些山石,进去之后满目狼藉,但隐约可探查到的就是,那里长期有人居住过。”
季安之面无表情。
当时她让百槿将那洞炸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是进去那山洞,洞里的一切都被清理了,但没办法掩盖那么多。
有人住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
况且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天枢楼亦或者是都察院,他们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不是那些酒囊饭袋,并不好忽悠,
季安之淡淡道,“山洞有人居住不足为奇。乞丐或者逃亡之人皆有可能。”
沈俞倒了杯茶,递给季安之,“你说的对,那个地方是在白云庵密道通往之处。”
“也就是大皇子和钰王等人前去的地方。”
“哪里住的不是乞丐或者逃亡之人。”
“而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