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初晴的清晨，林昭抱着装有风险评估报告的牛皮纸袋走进区政府大楼时，皮鞋后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眼下浮着淡淡青影，却因系统光屏上\"紧急会议关联度92%\"的提示，眼底亮得像淬了星火。
\"小林！\"传达室老周头探出头，竹扫帚在脚边划出半道弧，\"八点整，三楼大会议室，督导组的人已经到了。\"老人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安，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我瞅着那几位，个个脸绷得跟石板似的。\"
林昭脚步微顿，指尖轻轻抚过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沈清欢给的蓝色U盘。
系统突然弹出\"情绪稳定度87%\"的评估，他垂眸笑了笑，抬步时脊背挺得更直：\"谢周叔，我知道了。\"
三楼大会议室的门虚掩着，林昭推开门时，七八个座位已坐满。
主位上坐着个穿深灰西装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左眉尾有道淡疤——这是市纪委借调的陈组长，系统\"人性图谱\"里标注过：原则性强，但厌恶程序漏洞。
\"林昭？\"陈组长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
林昭把文件放在桌上，动作不疾不徐：\"关于东华小区旧改补贴的上报流程，我确实有说明的必要。\"
\"越权！\"右侧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拍了下桌子，是市住建局的王副处长，系统提示过他和李明杰有过三次私下聚餐记录，\"区里的事该逐级上报，你直接捅到市政府算什么？\"
林昭翻开文件第一页，推到对方面前：\"王处请看附件三，《云州市财政资金使用监督管理办法》第十三条明确规定，涉及民生项目的异常支出，经办人员有权越级上报至督查室备案。\"他指尖划过加粗的条款，\"上周三我发现补贴款流向异常时，曾向李主任提交过书面说明，但三个工作日未收到反馈。\"
李主任坐在末位，原本攥着茶杯的手松了松。
他鬓角沾着点没理干净的碎发，此刻正盯着林昭的文件，喉结动了动——那是他当年带新人时，教林昭做材料要\"把依据钉死在条文里\"的习惯。
陈组长伸手抽走文件，快速翻到附件部分。
林昭注意到他眉尾的疤随着视线移动轻颤，系统弹出\"可信度验证中...91%\"的提示。
\"程序没问题。\"陈组长合上文件，目光扫过全场，\"但既然查了，就得查清楚。\"
散会时，王副处长摔门的动静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林昭收拾文件时，李主任假装整理桌布，指尖在他手背快速点了两下——这是他们约好的\"有事密谈\"暗号。
两人躲进楼梯间，李主任掏出烟又塞回去，压低声音：\"刚才散会前，陈组长接了个电话。\"他喉结滚动，\"我听见对方说'适可而止'。\"
林昭摸出风险评估报告，封皮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所以我今早把这份报告递给了区长。\"他指节敲了敲纸面，\"里面写着如果继续拖延，东华小区47户拆迁户可能集体去市政府上访——上回他们堵门要补贴，您在场的。\"
李主任盯着报告封面上\"民生无小事\"五个字，突然笑了：\"你小子，这是拿民意当杠杆呢。\"他拍了拍林昭肩膀，转身时背有点驼，\"我去趟档案室，把去年的上访记录调出来。\"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熄灭，林昭摸黑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照见墙面斑驳的水渍——像极了昨晚沈清欢递U盘时，她外套上沾的雨痕。
下午三点，沈清欢敲办公室门的声音比平时急了三分。
她发梢沾着细碎的水珠，应该是从外面跑回来的，胸口剧烈起伏：\"张局长...被市纪委约谈了。\"
林昭正对着系统光屏分析\"资源兑换\"选项，闻言手指在键盘上顿住。
系统弹出\"危机预警：原助力对象失联概率83%\"，他捏了捏眉心：\"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陈秘书在茶水间听到的。\"沈清欢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她说...约谈记录里提到了'宏远电力'。\"
林昭突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香樟树上跳跃的麻雀——那是系统\"危机预警\"激活时，总在他视野边缘闪烁的意象。
\"兑换人脉资源。\"他在系统界面输入指令，\"省发改委专家库，财政审计方向。\"
光屏闪过一道金光，\"消耗1500积分，兑换成功\"的提示后，一串号码浮现在视网膜上。
林昭抓起座机，手指在拨号键上停顿半秒——系统提示\"专家周明远，曾参与制定《省级财政补贴审计规范》，性格严谨但重情义\"。
\"周老师，我是青阳区政府的林昭。\"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睡梦中的孩子，\"有件事想请您帮忙看看...关于宏远电力的补贴流向，可能涉及程序违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把材料发我邮箱，今晚十点前给你回复。\"
暮色漫进办公室时，林昭终于松了松紧绷的后颈。
他打开抽屉，蓝色U盘在阴影里泛着幽光，加密密码\"\"在系统光屏上闪了闪——那是他的生日，也是沈清欢偷偷记在工作日志里的数字。
晚上九点，林昭窝在客厅沙发里，茶几上摊着宏远电力的合同副本。
系统突然在他视野里标出两个日期：合同签署日\"2022.3.15\"，与区政府内部会议记录里\"3.12已明确该地块不符合补贴条件\"的记录，像两把交叉的刀。
他抓起手机给顾轻语发消息：\"有份材料，能帮我看看吗？\"
手机几乎立刻震动，顾轻语的语音带着笑：\"小林科员终于想起我啦？
发过来，我明早头版给你留位置。\"
次日清晨，林昭推开窗户时，晨雾里飘着油墨香。
他望着楼下报摊前围拢的人群，《云州时报》头版标题刺得人眼睛发疼——《东华小区旧改疑云：财政补贴去哪了？
》。
系统突然弹出\"舆情热度78%\"的提示，林昭摸出西装内袋的U盘，指尖在冰凉的金属壳上摩挲。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他望着逐渐亮起的区政府大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手机在桌面震动，来电显示\"市纪委\"。
林昭接起电话时，晨光正漫过他的镜片，将眼底的锋芒镀成金红：\"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林昭同志，纪检组需要你配合调查宏远电力的资金流向问题。
请上午九点到市纪委谈话室。\"
林昭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路灯，忽然笑了。
他想起昨晚系统光屏上的提示：\"关键证据链完成度89%，纪检介入概率提升至76%。\"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