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少年先是对着江澄行了一礼,蓝景仪才探出头来,回答:“含光君和魏前辈带我们去了一趟金麟台,没找到你我们就来莲花坞了啊。”
金凌:“我是问,你们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不是问你们怎么来的。”
蓝景仪一脸莫名其妙,反问道:“谁不知道你金小公子从小两家一起教着长大的?金麟台没有当然来莲花坞找你啊。”
金凌顿时如遭雷劈,他以为他的身份瞒的很好呢。
江澄挑眉,在一旁低声问叶钰:“这就是你推给蓝家的那个孩子?”
叶钰眨了下眼,同样小声说话,“不是这个,是旁边那个。”
这件事说来也是巧合,前些年魏无羡和蓝忘机夜猎,碰到了带着阿苑四处游医的温宁,温宁正好愁不知道如何教导阿苑,便请教魏无羡。
魏无羡看出阿苑天赋不错,有心留在身边教导,叶钰一琢磨,这不是缘分嘛!
亲自手信一封,交给魏无羡,魏无羡拆开一看,却是请蓝忘机收他为徒的。
魏无羡差点没气死,数十封信寄来莲花坞谴责叶钰为什么不是让他收徒,当然,这只是当年的一点小插曲。
就这样,阿苑被蓝忘机抱去云深不知处教养,虽然改名蓝愿取字思追,但是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
蓝思追道:“你这是被罚了吗?江宗主为何要罚你?”
金凌偷偷看了一眼江澄,才含糊不清道:“就是犯了点错,我习惯了。”
三个小辈沉默了下来,时不时看一眼眉眼冷淡的江宗主。
叶钰深感好笑,拉了拉江澄的袖袍,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江澄大概知道他在这里也是问不出什么花样,便道:“好。”
等江澄一出去,顿时热闹了起来。
蓝景仪道:“你还要跪多久啊?”
金凌算了一下:“还差一个时辰吧。”
叶钰叹了口气,正想摆摆手让金凌起来,蓝景仪却拽着蓝思追道:“别怕,我们陪你一起。”
叶钰:?
蓝思追被蓝景仪拽了一个踉跄,无奈道:“景仪,你先松开。”
蓝景仪把头一扭,质问:“你不会连兄弟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金凌也将视线放到他身上。
蓝思追无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跪吗?”陪他当然可以,可是旁边还站着人家长辈呢,而且跪别人家祠堂……不太合礼数吧?
金凌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愤愤不平道:“之前我不是答应你们要去姑苏找你们吗,结果我爹说什么也不准我去,我和我爹吵了一架,撺掇我娘带我回莲花坞,就被他扫地出门了,我只好离家出走。”
“结果还没待多久,我舅舅就让我来这儿跪祠堂了。”
这下终于知道金凌非要去姑苏的原因了,原来是这样啊。
叶钰哭笑不得,叫道:“蓝景仪,别跪了。”
蓝思追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端端正正跪好,不由得冒出疑惑,“你怎么也跟着跪下了?”
蓝景仪道:“他不是还差一个时辰吗?我和他一起跪,这样还能省下半个时辰让他陪我们出去玩。”
叶钰:蓝家怎么养的?思考角度这么猎奇。
蓝思追看了一眼叶钰,掀起衣摆也端端正正跪在旁边,说:“三个人一起更快。”
叶钰:……
阿苑什么时候也成这样了?
金凌一脸动容,道:“放心吧,莲花坞我可熟了,跪完就带你们出去玩。”
叶钰扶额,笑骂道:“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替阿凌求情。”
三个人嬉笑着站成一排,叶钰挑眉,“你们三个怎么认识的?”
蓝景仪嘴快,先答:“之前去金麟台赴宴,在他们家后院看见他在打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金凌不满,“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我打人?明明是他们先恶心我的。”
叶钰听的云里雾里的,蓝思追在一旁补充,“是几个不认识的别家弟子,诋毁一个姑娘,被金如兰撞上了,出手教训了一番。”
叶钰乍一听差点没反应过来蓝思追是在叫谁,金凌摆手,“反正都知道我是谁了,还是直接叫我金凌吧,这字一年到头也叫不了几回,我自己都听着别扭。”
叶钰这下听明白了,怪不得金凌刚刚那个反应,原来他一直以为蓝思追他们没认出他是谁啊。
“既然你们都已经互相认识了,那就跳过这个话题,我想说的是,出去玩可以,但先约法三章。”
“第一,不要仗着家世肆意横行,也不要把银子当烂白菜到处乱丢。”
蓝景仪举手问:“这不是两个条件吗?”
叶钰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第二,不准离开莲花坞,等金麟台那边传消息来了再决定金凌能不能去姑苏。”
金凌嘀咕,“你这是针对我。”
叶钰敲了他一个脑瓜崩,“第三,吵架了不准回来哭。好了,去玩吧。”
等他们三个结伴跑出去之后,叶钰才慢悠悠来到书房。看江澄在写文书,没打扰他,捻起一块儿糕点往嘴里塞。
含糊不清问:“阿凌想去姑苏听学,这事金子轩怎么说?”
江澄放下笔,道:“说是兰陵金氏够他学,不必送到云深不知处受罪。”
叶钰装模作样叹气道:“可惜阿凌不知道是为了他好。”
江澄看出她看戏的心态,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道:“毕竟亲儿子,估计最后还是会遂了他的意。”
叶钰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想了片刻问,“我们成婚这么久了,你都不着急吗?”
江澄不明所以,“着急什么?”
“就是……”叶钰想说又不太好意思,最后支支吾吾半天,泄了气,摆手:“没什么。”
江澄笑着把她拉到旁边,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道:“子嗣的事不用担心,到时候把莲花坞交给阿凌就行。”
叶钰抬头,仔细端详他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认真的,江澄看出来了,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骗过你?”
江澄不喜欢作假,叶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问:“你不会是不喜欢小孩儿吧?”
江澄叹气,“我是担心你,你怎么一点也不开窍?”
这话真的稀奇,江澄什么时候把话说这么白了?发烧了?叶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别看了。”江澄把她手扒拉下来,无奈极了,“女子生育本就惊险,何况你早些年反噬加身,睡了好几年,万一因为怀孕……怎么办?”
叶钰沉默了一会儿,凑上去亲他,呢喃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身体没那么差。”
这话说了很多遍,江澄没一次相信,偏头和她交换了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过了一会儿,微微错开,他认真道:“不想再看你跟个瓷娃娃一样,动也不动了。”
有些话问出来了总会觉得矫情。
但是叶钰还是很想知道,拽着他的衣襟,道:“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因为虞姨给的那支碎玉簪吗?”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关于那只碎玉簪的约定。
若叶钰长大后对江澄有情,江澄就要娶她,即便没有,他也要竭尽全力满足她的一个要求。
相当于不管江澄喜不喜欢,只要叶钰想嫁给江澄,江澄都必须娶她。
虞紫鸢真的对叶钰很好很好。
江澄却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收下簪子当做饯行礼送给你?”
叶钰呆愣住,“我们当时才十一吧?”
这人想到哪去了?
江澄食指顶住她的眉心,又叹了口气道:“我若是没告诉你这事,你会想到用簪子威胁我吗?”
当然想不到,叶钰都不知道这簪子那么重要,不然也不会镶在碎玉剑上。
所以,看起来江澄很被动,但只要他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订过亲。
那江澄说出婚约只有一种情况了,就是他喜欢叶钰,想娶她为妻。
这么说来,虞紫鸢也给了江澄主动权,叶钰心道,不愧是虞姨。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叶钰说。
“别好奇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对你这么好脾气。”
“江澄,我想到了一句话。”
“哪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突然神神叨叨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
“江澄!我好不容易正儿八经跟你说情话!”
江澄诧异,“情话是这么说的?”
叶钰气急败坏,站起来就要走,被江澄笑着拉回来,带动胸腔发出震动,捧着她的脸说,“你下次直接告诉我你喜欢我就行。”
叶钰扑进他怀里,“永远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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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稳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