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徳洛爱丝站起身。
「不能直接露面了，斯利帕的样子他认识我。
现在这局面，贸然现身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需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欧辛教士和爱德里的事。」
徳洛爱丝放弃了直接与旧友相认的打算，转而利用她的感知、经验和在黑暗中行走的技巧。
去倾听市井之声。
她们像真正的旅人一样，在廉价的小酒馆、深夜未关的面包店外、甚至是阴暗巷子里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停留。
付上几枚铜币，买一杯劣质麦酒或一块黑面包，便能听到许多压抑的牢骚和碎片化的信息。
“欧辛教士？唉，好人啊，可惜了，熬不过去年冬天那场‘病灾’”
“爱德里修士？谁知道呢，说是跟教士一起处理那次灾祸的时候没了。
教堂人手紧，斯利帕那小子硬着头皮顶上来的”
“沙里顿老爷最近管得更严了，说是为了镇子安定”
“‘蓝花’？嘘！别提那东西！沾上就完了！听说老杰克家的小子”
“那位小少爷倒是常出来走动，”
“再等等看吧，那几家，没良心的，倒了之后起来，几家看着还不错。
至少彼此起那群卖花的商会可真是太好了，就是怕某天再变天...”
“病灾”、“蓝花”靛铃兰的俗称？、沙里顿镇长、欧辛之死。
线索开始交织，那场所谓的“病灾”，似乎就是一切转折点，就像一次灾难，而后重新整合一样。
「又是靛铃兰，看起来当初拜魔庭要这花就是看中经济价值了。
神源都是看中研究价值，思维都比不上神源，唉...」
似乎是觉得现在的拜魔庭如同流匪一样，早没了当成第一次在历史书上接触到时那样神秘而感叹。
好歹当初也是什么研究组织，现在经历了几次变故，和流传太广，就成了好像做什么都不意外的靶子了。
「不过看起来到不是我赶上了，来迟了一年了。」
??次时很自然地环住徳洛爱丝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去镇南的市场和商队售贩区，观察物资流动。
特别是药材、香料或者不明来源的‘新货’，留意商贩间的闲谈，尤其是抱怨或恐惧相关的。
可以吗？」
【分开？】??的手臂收紧了点，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情愿。
「时间有限，都事发一年多了。
我需要你敏锐的观察力。市场鱼龙混杂，你的能力在那里更能发挥作用。
早些处理这里的事情，也早些离开。
两个小时后，无论收获如何，自由汇合。」
她抬手轻轻捏了捏??的脸颊，【自由汇合？】
「就是咱俩都有定位，到时候确定一下就行，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这很重要。」
【用那个？】??知道徳洛爱丝指到是那互相下的定位魔法。
「嗯，当初想法可能原定不是这么用的，但现在有，顺势用着就是，又不是非得特别的时候或者就这么放着当装饰品。」
既然已经有了方法，不用白不用，而且一个多月前发现??有私底下用过这魔法，这么说也能让这么件事情变得稀疏平常些。
??盯着徳洛爱丝看了几秒，似乎在确认她的认真程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小声嘟囔。
【好吧，那你小心点。】
尽管心里想的还是想让徳洛爱丝放下些责任感的想法，并不清楚徳洛爱丝打算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你也是。」
目送走??后，她注意到邻桌一个喝得半醉的老工匠，正对着空酒杯唉声叹气。
徳洛爱丝端着杯子坐了过去。
她声音放低，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同病相怜的悲悯。
「老师傅，听您叹气，是生意不好做？我刚从外地回来，感觉镇上，气氛不太对？」
老工匠醉眼朦胧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徳洛爱丝中性化的打扮和温和的态度降低了戒心。
他大着舌头抱怨起来“生意？哈！能有什么生意。
人都快被那该死的‘蓝烟’熏没了！有点钱的就想着那口。
没钱的像我们这种老实干活的，税还越来越重！
沙里顿大人说是要修防御工事，防御谁？我看是防着我们这些穷鬼吧！”
徳洛爱丝适时露出疑惑，「是，靛铃兰？」
“嘘！”老工匠紧张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
“可不就是那催命鬼！害了多少人了！教堂以前还能管管。
不知道那来的，两年前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出来，一些理事长都在夸夸其谈，什么功效。
黑市上流动后，只糟蹋人，不到那不少商会内也有用，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最后还是欧辛教士带着些商会的人抗议，本来也就要看着封禁了，一些用那蓝花上头的人嚷嚷着什么有人谋害陷害的，那一阵也开始乱了起来。
那次怪物暴动，事后镇长倒是哭得伤心。
老朋友老朋友地喊，可资源、钱粮，全进了他的口袋。
教堂想重建，想帮帮那些没了家、染上病的人，求他拨款，求了多少次？难啊！”
「那，现在教堂是斯利帕教士主持？」徳洛爱丝问。
“是啊，难为他了。
以前多跳脱一人，现在，整天愁眉苦脸的。
没人，没钱，上面又不给力，下面还有，唉！”
老工匠摇摇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不再多说。
徳洛爱丝得到了关键信息，也明白再问下去会引起警惕。
她留下一枚银币付了酒钱，又悄悄多放了一枚在老工匠手边。
「多谢大叔。都不容易，请您喝一杯。」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酒馆。
与此同时，镇南市场。??混在人群中，兜帽下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她刻意收敛了大部分气息，显得像个普通的、有些孤僻的旅人。市场确实比镇西热闹些，但繁荣之下透着虚假。许多摊位售卖着劣质的日用品，真正的干货、药材摊位前却门可罗雀。
她在一个卖廉价香料的摊子前驻足，拿起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嗅了嗅。
摊主是个眼神闪烁的干瘦男人。
“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新到的！”摊主殷勤地推销。
【味道有点特别。叫什么？】
“嘿嘿，‘蓝梦花’！劲儿不大，舒服得很！要不要试试？”
又一个靛铃兰的代号。
??放下东西，摇摇头，走开了。
她注意到不远处两个穿着还算体面、但面色蜡黄的商人，正凑在一起低声争吵，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