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凝视着叶溪浅,眼中涌动着无尽的温柔与喜悦。
声音轻柔舒缓:“无事,只是皮外伤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叶溪浅听闻,双唇紧抿,未再多言。
只是莲步轻移,走到裴云深身旁,动作轻柔地接过他手中的药瓶和绷带为他包扎。
当叶溪浅指尖触碰到伤口周围的肌肤时,裴云深身子微微一颤。
叶溪浅抬眸,投去询问的目光。
见他轻轻摇头示意无妨,才继续手中动作。
她拧开药瓶,将金疮药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随后拿起绷带,一圈又一圈,细致地缠绕着。
包扎过程中,两人皆未言语。
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屋内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这份静谧,满溢着温情与缱绻。
包扎完毕,裴云深轻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随之放松。
叶溪浅指尖又捻起一旁的外衣,动作轻柔地为他披上。
衣物摩挲间,裴云深耳尖泛红,莫名紧张起来,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待一切收拾妥当,叶溪浅移步至他对面,缓缓坐下。
她眉头轻蹙,目光中满是担忧:“这次,又是谁下的手?”
“八皇子。”
裴云深垂眸,声音低沉。
“哦,那也不意外。”
叶溪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接着追问道:“对方刺客本领很高吗?侯爷怎么会受伤?”
裴云深闻言,眼神瞬间闪躲起来,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他能说是因为他这几日一直心神恍惚,神思不属,才会给了刺客可乘之机吗?
不能。
叶溪浅多了解裴云深啊!
瞧着他这般反常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是因为她?
怎么可能?
她真的对他有这么深的影响?
而裴云深真的会因为她而不理智,从而被对手非常容易下手?
六皇子,可真被你料对了。
叶溪浅心中五味杂陈,既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
回过神后,叶溪浅并未戳穿裴云深的心思。
只是神色关切地叮嘱道:“那侯爷往后一定要小心一点。”
“嗯。”裴云深抬头,目光与她交汇,轻轻应了一声。
叶溪浅闻言缓了缓心神,这才特意开口说明道:“侯爷,几日前和您提过的白衣男子,这里面另有隐情,初见时,他言行举止间满是善良热心,因此我便想着与他结交一番。”
裴云深有些期待:“什么隐情?”
叶溪浅微微皱眉,语气转冷:“在第二日碰面时,我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因此我不动声色,继续与他周旋,破绽也就越来越多,但我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便没敢贸然来告知侯爷,打算自己先暗中调查。”
“直到昨日,我瞧见他与六皇子的人私下会面,我不通武功,怕打草惊蛇,只能远远躲着,没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显然也是没安好心,至此,我确定了他是六皇子的人。”
很多事情她虽然都知道,但她没法解释她一个刚来京城的平民女子,为何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所以不管是柳父一案,还是其他事情,她都不能告诉他。
叶溪浅继续半真半假说道:“而且这几日他看向我的眼神愈发不堪,色眯眯的,让我恶心至极。”
听到这里,裴云深双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
叶溪浅看到了,便立马接着道:“于是,我便迷晕了他,把他卖到了南风倌,还特意叮嘱老鸨,让他在那儿好好享受,这辈子都别想踏出那地方,我这口恶气才总算出了!”
裴云深紧绷的指节这才缓缓松开,浑身的寒意也悄然褪去。
可随后眉头却又很快皱起,目光中满是担忧:“此人来意不善,接近你必定暗藏危机,这次就算了,往后切不可再独自逞强……”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我会担心。”
叶溪浅望着裴云深严肃又关切的模样,心头一暖,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侯爷。”
“嗯,一定要记住,万事有我,有侯府。”
裴云深目光坚定,仿若一座永不会倒下的大山,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叶溪浅眉眼弯弯,笑容如同春日盛开的繁花般灿烂,“我知道的,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有侯爷为我兜底,为我撑起这片天,我自然不担心,也不怕。”
裴云深闻言,呼吸瞬间一滞,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如此信任他,把他当成了靠山吗?
她愿意依靠他。
想到这里,他望着叶溪浅那明媚的笑容,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甜蜜愉悦起来。
这时叶溪浅眉眼间的笑意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那侯爷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往后不要再瞒着我一些事,就说今日,侯爷受伤这么大的事,竟也不告诉我。”
裴云深闻言,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往后绝不瞒着你。”
叶溪浅望着眼前的裴云深,只觉他褪去了平日里的冷硬。
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温柔,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好乖好软好无害。
她指尖微微发颤,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但理智很快回笼,她强行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水。
放下杯子的瞬间,叶溪浅发现裴云深耳尖泛红,连脸颊都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侯爷,怎么了?”
裴云深喉结滚动,目光躲闪,声音低得如同蚊蝇:“那……那是我喝过的杯子。”
啊?
这个……
这个她真的忘了。
叶溪浅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摆手道歉:“对不起啊侯爷,我一时疏忽,没注意。”
裴云深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无事,不过是小事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他又想起了那块两人一起咬过的糕点。
还有他的舌尖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指尖。
那细腻的触感,至今仍让他心颤。
想到这儿,他只觉口干舌燥,脸上的温度愈发滚烫。
根本不敢再看她一眼,怕自己会更加激动。
叶溪浅也有些不自在。
因为她也同样想到了那暧昧的一幕,便有些燥热起来。
她同样也不敢看这个妖精,真是男色害人。
此时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起来,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直到安伯的声音在外头骤然响起,才打破了这弥漫着旖旎与窘迫的氛围。
“侯爷,陛下派人来看望侯爷!”
这话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两人心间翻涌的暧昧火焰。
叶溪浅和裴云深立刻如梦初醒。
叶溪浅只短短几秒便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除了她自己知道心跳地有些快而已。
裴云深也清了清嗓子,努力恢复平日里的沉稳。
可泛红的耳尖,仍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知道了,让人进来。”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位身着华服的宫廷侍卫鱼贯而入。
为首的高大总管满脸堆笑,尖着嗓子说道:“侯爷,陛下听闻您受伤,龙颜忧虑,特命咱家前来探望。”
说着,身后侍卫便抬上琳琅满目的滋补药材。
裴云深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地回应:“劳烦公公跑这一趟,替我向陛下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