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我辗转难眠。摸出手机,盯着秀媛那条简短的信息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回复:\"伤无碍。庆州见。\"发完又觉得太生硬,补了个笑脸表情。
手机立刻震动,回复快得惊人:\"父亲说庆州佛国寺附近有线索。千万小心,李在勋的人可能已经到了。还有...我想你了。\"
最后三个字让我胸口发烫。正要回复,窗外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我悄悄挪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楼下巷子里,一个穿黑风衣的男子正仰头张望,月光照在他脸上——是那个在开城地宫见过的棒球帽!
我屏住呼吸退回床边,给老邻居发了条警告短信。然后从枕头下摸出在首尔黑市买的弹簧刀,静静坐在门后。走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咚、咚咚。\"敲门声很有节奏。
\"谁?\"我握紧刀柄。
\"客房服务。\"是个女声,带着浓重的韩式口音。
我冷笑:\"凌晨两点送客房服务?\"
门外沉默片刻,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锁被踹开。一个黑影冲进来,我挥刀就刺,却被轻易格开。来人反手一记肘击,我勉强侧身避开,腿伤却疼得眼前发黑。
\"吴克先生,\"黑影打开灯,竟是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子,\"我是朴检察官的人。李在勋发现你们了,必须立刻转移!\"
她亮出证件,确实是韩国检察厅的徽章。这时老邻居也匆匆赶来,我们简单收拾行李,跟着女检察官从消防通道溜出旅馆。后巷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现代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
\"去哪儿?\"我问。
\"庆州。\"女检察官发动车子,\"金秀媛小姐在那里等你们。\"
听到秀媛的名字,我心跳漏了一拍。老邻居却皱眉:\"怎么联系上她的?\"
女检察官没回答,专注地开车。首尔的霓虹在后视镜里渐渐模糊,我突然注意到她右手虎口有个奇怪的纹身——三个韩文组成的三角形。
这个符号我在秘录上见过,是高丽王室卫队的标记!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女检察官终于开口:\"吴先生,金小姐让我转告你,那只青瓷碗的另一半在庆州佛国寺。两碗合一,才能找到真正的龙脉节点。\"
我假装揉眼睛,悄悄给老邻居发了条短信:\"她有问题。\"老邻居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却没去看,只是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子。
\"对了,\"女检察官突然问,\"你们知道为什么日本当年要破坏长白山龙脉吗?\"
\"不是为了斩断中华龙气吗?\"我故作轻松地回答,手悄悄摸向车门锁。
\"不完全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冷,\"日本真正的目标,是朝鲜半岛的龙脉。他们知道半岛龙脉与昆仑相连,想借龙气反哺自己濒临崩溃的国运。可惜弄巧成拙...\"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冲下高速,拐进一条偏僻的乡道。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古寺的轮廓矗立在月光下。
\"佛国寺到了。\"她停下车,转身露出诡异的微笑,\"欢迎来到乐浪复兴会的圣地,吴将军。\"
佛国寺的轮廓在月色中如同沉睡的巨兽。女检察官——或者说乐浪复兴会的女特工——用枪指着我们下车时,我注意到她右手虎口的纹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走。\"她推了我一把,枪口顶在我腰眼上,\"金秀媛小姐正等着见你呢,吴将军。\"
这个称呼让我后颈汗毛倒竖。老邻居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冷静。我们沿着石阶向佛国寺后山走去,夜风送来松涛声和隐约的诵经声。
\"你们把秀媛怎么了?\"我强压怒火问道。
女特工冷笑:\"放心,金小姐是我们的贵宾。毕竟...\"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只有高丽王室后裔的血,才能激活龙脉节点。\"
老邻居闻言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我这才明白,李在勋抓秀媛不单是为了龙脉秘密,更是因为她可能是高丽王室后裔!
山路一转,眼前出现一座隐蔽的韩屋。门口站着两个穿传统服饰的守卫,腰间却别着手枪。女特工上前用韩语说了几句,守卫拉开移门。
屋内灯火通明,十几个穿韩服的人围坐在矮桌旁,李在勋坐在首位,正慢条斯理地擦拭一把古董短剑。见我进来,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吴先生,久仰。\"
我的目光却落在角落里的金秀媛身上。她穿着素白韩服,头发松散地挽着,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我,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坐。\"李在勋指了指空位,\"我们正讨论如何修复被日本人破坏的龙脉。\"
老邻居冷哼一声:\"你们乐浪复兴会不是要恢复汉四郡疆域吗?怎么,改主意了?\"
李在勋不以为忤:\"李先生果然是明白人。不错,我们确实认为朝鲜半岛应该恢复汉四郡时期的版图——包括辽东部分地区。\"他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首先要让半岛统一,而龙脉就是关键!\"
\"疯子。\"我咬牙道,\"两千年前的行政区划,现在拿出来说事?\"
李在勋突然拍桌:\"你们中国人当然不懂!朝鲜民族被殖民、被分裂的痛苦,你们怎么会明白?\"他情绪激动,典型的朝鲜人性格——表面克制内里极端,民族情绪一点就着。
\"日本人在长白山钉下镇龙钉,就是想永远压制我们!\"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站起来,\"我们研究了三十年,终于找到破解方法——用王室后裔的血祭奠龙脉节点,再用那对青瓷碗引导龙气...\"
金秀媛突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你们错了。龙脉不是这样用的。秘录上明明写着,龙脉需以德养,以和顺,强行改脉必遭反噬。\"
李在勋大笑:\"金小姐,你父亲那套迂腐理论救不了朝鲜民族!\"他转向我,\"吴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我叫你'吴将军'吗?\"
我心头一紧。李在勋从怀里掏出一卷古画展开——画上是一位穿汉朝铠甲的将军站在城楼上,面容竟与我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