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青铜碑·八百年劫

上古神魔大战崩裂天地,玄帝以血肉化九洲。

八百年间,王朝如走马观灯:剑仙一剑断龙脉,血衣侯十日屠尽百城,更有痴情女帝为守亡夫江山自焚于摘星楼。

今日我自寒玉棺中苏醒,指尖拂过青铜碑上未冷的铭文。

碑末最新一行墨迹淋漓:“正道魁首‘天枢门’,立宗六百年。”

那正是当年围杀我至死的仇敌之名。

八荒混沌,清浊未分。巨灵搏于虚廓,神血泼洒若长河倾覆,其赤灼焚星,其玄寒凝月。神魔伟力交冲,天柱摧折者三,地维崩裂者七。苍穹倾西北,星斗如雨坠;厚土陷东南,洪涛沸涌若汤池。万灵哀嚎,声塞九幽,乾坤几覆。

当是时,有神人“玄”者,目眦尽裂。其躯暴涨,充塞寰宇,左臂托坠天之苍茫,右足镇沸海之狂澜。长啸震古烁今:“裂吾躯,以奠尔基!”声落,神躯崩解,血化长河,肉成沃野,森森巨骨拔地而起,刺破残云,遂成撑天立地之柱。其息所凝,化九洲分野:曰莽苍,曰炎离,曰瀚海,曰云梦,曰霜刃,曰雷泽,曰龙脊,曰栖凤,曰息壤。九洲既立,残存神魔或遁于虚空罅隙,或匿于九渊之底,遗其精魄,或凝为奇珍,或孕作凶兽,滋扰后世无穷尽焉。

时有先民自焦土匍匐出,拾神骨为器,汲魔血淬锋,于断壁残垣间,刻下最初祷言与咒誓于青铜巨碑之上,碑矗于莽苍洲中央“不周墟”,其文曰:“玄帝开天,九洲始奠。神魔虽隐,孽息长存。后世子孙,当念开辟之艰,守土之责,战天斗地,薪火永传!” 此碑遂成九洲之祖源信物,名曰“镇世青铜牒”。

星霜暗换,倏忽三百载。九洲疮痍渐平,人烟稍聚。神魔遗泽滋养,有天赋异禀者,偶窥天地残存之伟力,或引星辉淬剑,或纳地火锻魂,吐纳间引动风雷,举手处山岳低昂。此辈超脱凡俗,世人谓之“炼气士”。初时寥寥,隐于深山大泽,餐霞饮露,不履尘嚣。

然人心如壑,终难填平。有雄杰不甘寂寞,仗剑出山,欲效上古圣王,一统九洲。始皇帝“昊”起于息壤洲,身负搬山巨力,掌御戊土神雷,麾下聚甲士百万,炼气士逾千。铁蹄所向,烽火连天。云梦大泽,水族炼气士结阵相抗,碧浪滔天,却被昊帝引九霄神雷悍然劈开,水族之主形神俱灭,泽国遂平。霜刃洲苦寒,冰魄玄宫修士借万载玄冰布下绝阵,寒气冻结时空。昊帝长啸,地心真火自足下喷涌,焚尽玄冰,冰宫融化,宫主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九洲终归一统,国号“始”。昊帝登极之日,于不周墟镇世青铜牒前立誓,铸九鼎分镇九洲,欲传国万世。青铜牒上,铁画银钩,增录一行:“始皇帝昊,一匡九洲,铸鼎镇运。功业煌煌,泽被苍生。”

然煌煌大秦,二世而衰。后世君王耽于享乐,九鼎灵力日衰。至暴君“桀”当朝,乾坤倒悬。桀帝穷奢极欲,为建摘星琼楼、酒池肉林,竟听信妖道谗言,欲以万民精血魂魄祭炼邪器。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炼气士中亦有良知未泯者,见生灵涂炭,愤然而起。

有绝世剑仙号“青冥子”,本隐于龙脊洲十万剑山深处,感天地悲鸣,万民泣血,终踏出枯坐三百载的洞府。其剑名“斩孽”,出鞘之日,龙脊洲万剑齐喑,尽皆俯首。青冥子孤身一人,白衣胜雪,一步千里,直入帝都。桀帝驱禁卫炼气士如潮涌上,更有护国凶兽“地火炎龙”自皇陵苏醒,口吐焚城烈焰。青冥子视若无物,只一剑递出。

那一剑的光华,盖过了九霄烈日。剑光过处,非仅斩落炎龙如山巨颅,龙血如熔岩瀑布般浇灌皇城,更斩入大地深处!轰然巨响中,莽苍洲龙脉祖根应声而断!龙脉乃地气之枢,龙脉断,则地气狂泄,灵机骤衰。桀帝与那未成的摘星楼,连同半个帝都,在狂暴宣泄的地气与剑气的绞杀下,瞬间化为齑粉尘埃。九洲灵韵自此大伤,不复上古之盛。青铜牒震颤悲鸣,冰冷字迹浮现:“青冥剑仙斩龙脉于莽苍,帝桀授首。九洲灵机衰,仙道自此难。”

龙脉断绝,灵潮衰退如江河日下。昔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炼气士,渐渐发现沟通天地伟力变得艰涩无比,境界突破难于登天。煌煌仙道,前路似被无形巨闸轰然关闭。长生久视,霞举飞升,渐成绝响与传说。绝望如瘟疫蔓延于炼气界。然人族生息繁衍之本能,尤胜野草。

大道断绝,便另辟蹊径!当天地伟力难以倚仗,人族便将那焚尽八荒的求索之念,转而投向自身——这具受之父母、蕴藏无尽玄奥的躯壳。筋肉骨骼,五脏六腑,经络血脉,乃至意志精神,皆成了新的战场与矿藏。

有先贤观猛虎扑杀、玄龟负山,悟得锤炼筋骨皮膜之法,引一丝微弱地煞之气熬打自身,铜皮铁骨,力逾千钧,此谓“锻体”。有智者感四时流转、星移斗换,揣摩体内气血搬运之秘,于丹田点燃一缕不灭心火,内息绵绵,生生不息,此谓“真气”。更有惊才绝艳者,于绝境中爆发,精神意志凝练如钢,一念生而风云动,以神驭气,以意破法,虽无移山倒海之能,却有斩金断玉、十步一杀之威,此谓“武道”!

仙道式微,武道昌隆。三百年间,九洲大地,武风炽盛。宗门、武馆、世家林立,如繁星点缀山河。武道境界亦被艰难开辟:初习拳脚打熬筋骨为“淬体”,引气入体凝练内息为“真气”,化气为罡刚柔并济是为“真罡”,直至精神蜕变,以意通玄,方为“宗师”。宗师之上,缥缈难测,称“天人”之境,数百年间仅存于典籍传闻。

王朝更迭,亦染上这武道的铁血与狰狞。天下如沸鼎,豪强并起,逐鹿问鼎。战阵之上,披重甲、持巨刃的悍卒冲锋陷阵,真气境将领刀罡纵横,劈开城门;真罡境统帅坐镇中军,气机牵引,威慑百里。王朝兴衰,系于武道强弱。镇世青铜牒冷眼旁观,其上字迹随血火更迭,记录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王朝之战:

“血衣侯屠百城”:瀚海洲有将星“血衣侯”崛起,其人出身微末,性情酷烈如魔。所练“血狱魔功”需无尽生灵血气浇灌。为破境真罡巅峰,竟率麾下血屠瀚海洲十日夜!百城染血,尸骸枕藉,千里赤地,冤魂哀嚎百日不散。其凶焰滔天,终引数位隐世真罡宗师联手围杀于“葬魂谷”。那一战,谷内血河倒流,山丘崩碎。血衣侯重伤濒死,狂笑自爆真罡,拉两位宗师同坠幽冥。青铜牒记其恶行,字迹如凝血:“血衣侯起,十日屠百城,瀚海尽赤。葬魂谷殁,祸乱终熄。”

“女帝焚星楼”:栖凤洲有女帝“凤倾尘”,容颜绝世,武道通玄,臻至真罡圆满,半步宗师。其夫乃开国雄主,于征伐霜刃洲时重伤不治。凤倾尘继位,以铁腕柔情守其江山。然外有强邻环伺,内有宗室觊觎。及至王朝末年,叛乱四起,强敌压境。都城被围,大势已去。凤倾尘褪去帝袍,换上当年大婚时的火红嫁衣,独登象征王朝气运之巅的“摘星楼”。她回望宫阙,眼中无泪,唯有烈焰般的决绝。指尖真气引燃楼中堆积如山的火油与秘藏火药,烈焰瞬间吞噬琼楼,火光冲天,竟映得夜空赤红如昼,宛如焚尽星辰!她与夫婿的江山,在烈火中同归于寂灭。青铜牒光华流转,字迹带上一丝悲悯:“凤倾尘守国祚,焚身摘星楼。贞烈绝寰宇,栖凤泣残阳。”

---

岁月无情,冲刷着血与火的记忆,又将新的名字刻上青铜巨碑。八百年沧桑,如烟云过眼。

不周墟深处,万籁俱寂,唯有亘古的幽暗与死寂流淌。此地早已被世人遗忘,唯余残破石柱如巨兽獠牙刺向虚空,断壁残垣覆盖着厚如绒毯的尘埃。一处崩塌大半的古老祭坛之下,隐藏着一条被巨石封死的裂隙。

裂隙之内,别有洞天。一方不过丈许的狭小石窟,森森寒气弥漫,地面凝结着永不消融的幽蓝玄冰。石窟中央,静静躺着一具通体剔透的“千年寒玉棺”。棺身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与蛛网,更有一层滑腻冰冷的青苔,如同岁月的尸衣。棺内之人,形容枯槁,几与骷髅无异。干瘪的皮肤紧贴骨骼,须发灰败纠缠,一身残破的玄色古袍,颜色早已褪尽,朽烂如败絮。无一丝生气,宛如已在此沉寂万载。

然则,就在这死寂的棺椁之内,一点微弱到极致、却异常顽强的灵光,于那枯寂的识海最深处,如风中残烛,挣扎着,摇曳着,猛地一跳!

“嗬……”

一声微弱、嘶哑、仿佛锈蚀金属摩擦的抽气声,突兀地刺破了石窟内凝固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寂。

棺中枯骨般的躯体,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覆盖在面颊上的尘埃簌簌滑落。那深陷眼窝中,一点浑浊的微光,极其缓慢地凝聚、亮起。茫然,空洞,如同初生之婴,又似迷失万载的孤魂。

棺盖早已腐朽不堪。几根枯枝般的手指,指甲乌黑尖长,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顶在那沉重冰冷的寒玉棺盖上。

“嘎吱……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响起,刺耳无比。腐朽的棺盖与棺身结合处,碎屑簌簌掉落。那几根枯指上的皮肉,因这微不足道的动作而撕裂开,露出灰白的指骨,却无血可流。

砰!

一声闷响。半边腐朽的棺盖被一股蛮横而虚弱的力量掀开,滑落在地,碎成几块。

刺骨的寒气,混杂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陈腐死亡气息,猛地灌入棺内。棺中人浑身剧烈一颤,那深陷的眼窝猛地睁大,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嚎从干瘪的喉咙里挤出。他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从棺中坐起!动作僵硬扭曲,仿佛一具被生硬扯动的提线木偶。腐朽的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处早已枯朽的筋肉彻底断裂,腐肉沾着枯骨。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拉扯破败的风箱,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浓烈的尸腐味道。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艰难地转动,扫视着这狭小、冰冷、死寂的墓穴。目光所及,只有嶙峋的岩壁、厚厚的尘埃、幽蓝的寒冰,以及棺旁散落的一具具早已风化成灰白骨架的遗骸。那些骸骨姿态扭曲,似在死前经历无尽痛苦与挣扎,空洞的眼窝无声地凝视着他。

八百年的死寂光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凝聚的意识堤坝。我是谁?我为何在此?此地……是幽冥?还是炼狱?无数破碎的、混乱的、带着强烈血腥与痛苦的画面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他混沌的脑海:震天的喊杀、刺骨的背叛、狰狞的面孔、撕心裂肺的痛楚、最后那将他拖入无尽黑暗深渊的封印之力……

“不周…墟…镇世…牒……”

一个沙哑、破碎、几乎无法辨识的音节,从他干裂如龟裂大地的嘴唇间艰难地挤出。仿佛这个名字本身,蕴含着某种唤醒他沉睡灵魂的咒语。

他枯骨般的手,猛地抓住了寒玉棺冰冷的边缘。朽烂的袍袖滑落,露出同样干瘪枯槁的手臂。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这副几乎散架的枯骨之躯,一点点挪出那困锁了他八百载的寒玉囚笼。

砰!

身体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玄冰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枯骨剧痛,却远不及那汹涌而来的混乱记忆带来的撕裂感。他喘息着,像一条离水的鱼,双手在冰冷刺骨的地面胡乱抓挠、支撑,指甲在玄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几乎是爬行着,凭借着那一点源自灵魂深处、烙印般的执念牵引,朝着石窟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挪去。

那里,幽暗的光线下,静静矗立着一物。

一块丈许高的青铜巨碑。

碑身古朴,覆盖着厚厚的铜绿与尘埃,边缘已被时光侵蚀得模糊不清。一股苍凉、厚重、仿佛承载着整个九洲重量的气息扑面而来,隐隐与他残魂深处某个印记共鸣。

他颤抖着,挣扎着,终于挪到碑前。背靠着冰冷的岩石,他大口喘息,每一次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次。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带着一丝近乎朝圣般的迷惘与渴求,投向那冰冷的青铜碑面。

碑文如龙蛇盘踞,字字千钧,铭刻着这片大陆八百年血与火、兴与亡的史诗。从开天辟地的玄帝化九洲,到始皇帝昊一统山河,再到青冥子斩断龙脉、仙路断绝……一幕幕早已被尘封埋葬的宏大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血衣侯屠城的滔天血海,女帝凤倾尘焚身摘星楼的冲天烈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惨烈与悲壮,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击着他刚刚复苏的、脆弱不堪的心神。

枯槁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极其缓慢地抬起,试图去触摸那冰冷的、承载着八百年重量的文字。指尖触碰到粗糙而冰凉的铜绿,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洪流仿佛顺着指尖逆冲而上,震得他残魂摇曳。

他的目光,茫然地追随着指尖,在那些记载着惊天动地往事的古老文字上滑过。指尖抚过“玄帝开天”的悲壮,抚过“血衣侯屠百城”的猩红,抚过“凤倾尘焚身”的烈焰余烬……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墓碑,压在他的心头。

指尖继续向下,抚过一行行被时光磨砺得模糊却依旧沉重的记录,终于来到了青铜巨碑的最底部。最后一行墨迹,赫然在目!

那墨色尚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刚刚凝固未久的湿润光泽,在周围那些饱经沧桑、铜绿斑驳的古字映衬下,显得如此刺眼,如此鲜活,透着一股堂皇而稳固的磅礴气象,仿佛昭示着一个鼎盛时代的基石。

七个大字,铁画银钩,力透碑背,带着煌煌正道的凛然之气:

“正道魁首‘天枢门’,立宗六百年。”

嗡——!

仿佛一道撕裂混沌的九天狂雷,悍然劈入他混沌的识海!

枯槁的身躯如遭万钧重击,猛地剧烈震颤!浑浊的双眼骤然瞪到极致,瞳孔深处那点微弱的灵光,瞬间被一股滔天的、源自灵魂最深处、沉淀了八百载的暴戾血焰点燃!

“天…枢…门…!”

一声凄厉、扭曲、怨毒到无法形容的嘶嚎,如同濒死凶兽的绝叫,猛地从他干瘪的胸腔里挤压出来,撕裂了石窟内死寂的空气!那声音沙哑破碎,却蕴含着倾尽九洲之水也无法洗刷的刻骨恨意!

记忆的闸门,被这血淋淋的三个字彻底轰碎!那些被漫长封印强行压入深渊的碎片,裹挟着最黑暗的绝望与最炽烈的痛苦,疯狂地、蛮横地、无比清晰地涌回!

八百年前!不周墟外!血染残阳!

就是他!就是他怀中这块温润的、此刻却陡然变得滚烫如烙铁的血玉!他记得自己曾是何等意气风发!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一个约定同探不周墟秘藏、共参大道的誓言!……然后,是背叛!是狞笑!是淬毒的利刃从背后刺穿!是那张道貌岸然、此刻却如恶鬼般扭曲的脸——正是后来天枢门的开山祖师!“清虚子”!那伪君子贪婪而疯狂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怀中这块“蕴神血玉”!

“此等神物,岂是你这魔头配拥有的?交出神玉,留你全尸!” 虚伪的正义呐喊犹在耳畔。

围攻!围杀!无数昔日“兄弟”的刀光剑影!他浴血死战,杀得袍泽尽赤,却终究不敌!清虚子那柄缠绕着“封天绝脉”符咒的“镇邪古剑”,带着伪善的圣洁白光,洞穿了他的胸膛!冰冷的封印之力瞬间冻结了他的一切!意识沉沦前,他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清虚子那张因贪婪和即将成功的狂喜而扭曲的脸,以及他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粗暴地抓向自己胸前……血玉似乎爆发出一股力量,裹挟着他残破的躯体,遁入了这片不周墟深处……

“清虚…子……伪道…魁首……天枢…门……!”他枯槁的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碎裂声,腐朽的牙龈渗出乌黑的血沫。深陷的眼窝里,那两簇燃烧的血焰几乎要喷薄而出!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住了胸前那块变得灼热无比的血玉!玉身滚烫,仿佛感应到他滔天的恨意与屈辱,内里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血色光华,正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顽强地、有力地搏动着。

他猛地抬头,浑浊血红的眼珠死死钉在青铜牒上那七个墨迹淋漓的大字上。六百年的开宗立派!六百年的香火鼎盛!六百年的……正道楷模!?

“嗬…嗬嗬嗬……” 低沉而破碎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比哭嚎更令人毛骨悚然。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讥诮。枯瘦的身体里,一股沉寂了八百年的、源自神魔时代最精纯的戾气,混合着此刻被血玉引动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正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开始撞击这具枯朽的躯壳!

轰!

石窟内沉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厚重尘埃,竟被他身上骤然爆发出的无形气场所激荡,猛地升腾、弥漫开来!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孕育着毁灭性力量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睁开了第一只眼,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他死死盯着碑上那刺目的“天枢门”三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清虚子当年刺入他体内的剑锋!枯槁的手掌,五指如钩,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要将那墨迹连同这青铜巨碑一同抓碎、碾成齑粉的疯狂恨意,朝着那冰冷光滑的碑面,一寸寸,抓去!

指骨嶙峋,指甲乌黑尖锐,在幽暗的光线下,划向那煌煌正道六百年的基石。指尖触碰到那尚有余温的墨迹,一股无形的力量波纹,自青铜牒深处荡开,柔和却无可抗拒地托住了他枯爪般的手。

洞外,一线微弱的、带着久违暖意的晨曦,艰难地穿透了厚重如铁的尘埃云层,如同金色的利剑,刺入了这尘封八百年的幽暗墓穴。那缕光,恰好落在他枯槁如鬼的脸上,照亮了他深陷眼窝中那两团疯狂燃烧、倾尽九幽血海也无法浇熄的复仇血焰。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儒武争锋西方幻想:众神之下惹上冷殿下八神太二的自我修养就是你小子,给小师妹们写情书?元界巅峰人皇经魔界的女婿至尊仙途量子血灵珠传奇狂仙出狱这本书和游戏王有什么关系明朝大贪官我成了反派祖宗比老祖数量?我最擅长了!全民:召唤师弱?开局觉醒金铲铲系统!太一道果不会魔法的我只能去修仙了孕吐后,前夫天天求名分盗版九阳成神之路穿书后,王爷对我穷追不舍快穿之创世神一心想死仙界哀歌九域凡仙异界之我是拳霸玄幻:实力提升太快怎么办?十殿阎罗收养幼小女帝,我当面被男主杀害最浪捉鬼师:捡个尸王做老公囚徒行穿越成世间最后一个神肿么办刚刚权倾朝野,就被女帝模拟人生交互式小说丨冒险者公会星战传说之幻梦奇缘两界穿越,我吞噬万物成宇宙之主悬镜之上荒神道万界熟练度成仙离谱!这个青云宗看门的都是大帝我的宗门这么强?我怎么不知道长生不灭,我于世间寻找永恒无限血脉:从木遁开始木屋求生:卡牌世界大冒险两玄录超级废物系统死神:静灵廷之叶苍渊剑主人在海贼:门门果实玩出花混沌神棺我在修仙世界考古,踏上巅峰
皮皮读书搜藏榜:太极剑仙居然是个老六你敢信?书穿之妈粉的自我修养我夫人竟是皇朝女帝斗罗之我的系统又不服气了恐怖降临漫漫归乡路战,天帝崇般图异世之机械公敌变频网游三国:开局获得神级建村令我有最强抽奖系统AI引修三千韶华为君狂诡系世界的亵渎巫师予你繁星璀璨重生休妻夺子:踏上成神登仙之路大郅和科比的湖人王朝凡人宗门:称霸诸天万界开局一只狗,系统贷款让我爽她自黑暗而来论大佬的行式作风千万别让我跳起来厄雷传天才妖妃不好惹斗罗之我在唐门混日子被迫转职的剑修凌天战帝冬眠到未来重新做人大商国师京都天眼神医何以许情深长生:一曲唢呐,送葬诸天仙帝戒灵之异旅奇兵超神御兽:开局契约三幻神重生之无极天尊随身带着暗黑世界重生之官运神域凰女百傀箓综武:我在少林刷成就圣庭时代,开局推演神话天网灵气复苏,盘古为我开天辟地灵墟傲世混沌之巅的永恒传奇血族的异世界生活一拳超人之雷霆沙赞修仙:满级大佬她震惊了全宗门开局一碗参鸡汤,终局不死不灭!十岁入天人,开局混迹天牢发育万年老妖称霸兽世做女王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百里耀诸天调戏公主死罪?那女帝我也要了开局丹田被废,我靠炼丹杀疯了逆势乘风,侠破乾坤天庭之再造轮回灵霄逆世穿越修仙季系统让我当反派,魔尊偏救死对头炼星九劫永恒天:星与血之结挂机收菜,摆烂也能成大佬万道争锋:我以凡躯镇诸天葬天棺:九位绝色女帝助我修行我名林小风灵异的故乡穿到女频造反称帝,结果是修仙?绝世狂帝破天剑神吾名元凯江湖多美人测字医心录一人敌一国,我在异界召唤英灵放牛娃的仙缘全宗入魔:请师尊赴死!丹武帝尊:我的丹药可以当饭吃末日烬世侠影焚天决开局废我S级异能逼我踏上斩神路十二祖巫集体诞生元神,天道慌了幻世灵珠:少年的逆袭与谜团之旅老夫七十岁,正是宠妻的好年纪大道熔炉,开局王府世子谋夺帝位造化仙葫灵器养老院的逆袭赘婿逆骨志幻梦星空紫霞山下:不灭仙族修的全是魔功,你哪来万丈金身?神指何方寂道寻找人生重生魔帝,成就万古至尊冲天神魔飞升后成了濒死星球的狗主人还没化形?我地仙苟在龙汉大劫前网游:红颜知己秦良玉葬仙刀刚穿越就掉入圣女的洗澡池仙帝归来:从废柴到横扫武魂觉醒:校花弑神帝兵藏不住了两界修仙,从一脚踩爆金丹期开始赤阳焚天纪炼器堂为奴十年,我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