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都是这样,有了滋养就会疯长。经过一个多月努力干饭,小孩终于有了健康孩子的模样,随着肤色变得白皙红润,脸上的肉也多了起来,细小的鼻子眼睛变得顺眼许多,人也长高了不少。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小孩也是一样,见师父不去听戏了,成天在家不是看书练武就是逮着他读书练武,整得小孩每天都叫苦不迭,就想着师父什么时候能放一天假休息休息,哪怕带他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小孩懒懒地念着诗,不时偷眼去看师父脸上的表情。此时师父正皱着眉头,显露出不悦的神色,小孩忙低下头去,假装认真地又读了起来。
晏雪行见状,止不住地摇头。
他记得他小时候读书没这么吃力的啊?!很多字师父教一遍就记住了,哪里像蓝星始这样读一天也背不下来两首诗?还整天坐立不安的?
小孩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晏雪行也没了教他读书的心思,叹了口气不悦道:“始儿,既然不想读书就去练功。”
:“啊……?”小孩停下动作,苦着一张脸。
没等小孩反应,晏雪行又命令道:“去!外面扎马步一个时辰。”
小孩还想乞求师父让休息一会儿,抬头却见师父那不容抗拒的眼神,只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便到出门去了。
正月一过,初春和风催着寒枝抽出新芽,枝头已有鸟儿吱吱喳喳地鸣叫,只是京城的春天与细雨绵绵的昆州不同,大半个月也不见下雨,好不容易下了一场细雨,庭院里的梧桐树好像一夜之间长出了新叶,往窗外望去,竟也稀稀落落有了些绿色。
晏雪行就这样无聊又平静地生活,感觉像被沈赫养着的闲人。没有人打扰,看喜欢看的书,练练武功,每天都能见到心爱的人,甚至夜夜缠绵。无聊时,还能教教那顽劣的徒弟打发时间。
再没有比这更安逸的生活了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晏雪行总时不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读到前朝文先生的句子,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那些神情麻木又带着渴望的脸就一张张地浮现脑海,怎么也挥散不去。再读后面一段,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晏雪行心口隐隐发作的东西又在不断地蠕动起来,
那个念头也一次一次涌上心头:也许,我应该做些什么……
***
这样平静地过了大半个月,二月都快尽了,蓝星始感觉自己也快要疯了!
对于蓝星始来说练武还是其次,毕竟他以前吃过的苦可比练武苦多了。其实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师父早上教他读完书,还要抄写,下午背完书也要抄写,即使过了一个多月,他也没能把笔画写好,横竖总是弯弯曲曲的,就像一条条横七竖八的虫子在纸上蠕动。眼看师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蓝星始更加紧张了,毕竟他从遇见师父开始也没见过他这样难看的表情,于是写的字更加东倒西歪黑乎乎的一片。
晏雪行看着纸上墨汁黑黑的一团,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字,他真的也快要疯了!不禁在心里哀嚎:写字真的这么难吗?他记得师父没怎么教过自己,自己也不怎么练字,写得也不差于任何一个同窗啊?怎么到始儿这就这么难呢?
:“难道始儿脑子有问题?”晏雪行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孩,见小孩一脸惊恐,却又暗自摇头,正所谓人有所优,固有所劣;人有所工,固有所拙。小孩武功一点就通,怎么可能是个傻子?所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宴雪行冷着一张脸,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蓝新始,小孩忍不住心虚,不禁心中暗忖: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读书过于笨拙,师父生气想要丢弃自己了?
想到这,蓝星始害怕赶紧提笔就写,可越是害怕就越是紧张,越紧张写出来的字就越是难看,等他发现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写的是什么时,小孩“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晏雪行无语的看着蓝星始,心中是又气又无奈。
写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哭的?晏雪行心中暗骂,但见小孩哭得呼天抢地,也不好将责骂说出口,只得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写不好就别写了,休息一会儿吧!”
小孩抽抽鼻子,擦了擦叭叭掉落地泪珠:“对不起师父,徒儿愚笨,怎么也写不好,辜负师父教诲了……”
小孩说着又大声哭了起来,吵得晏雪行耳膜生疼,不禁皱紧眉头叹气:“为师不说让你能文会写,但起码要看得懂诗文吧?你这是一点天赋也没有啊!”
看着师父失望的表情,小孩心里十分难受,但他也没办法,一看书就昏昏欲睡,更不要说把字写好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个东西,练武不也不错吗?
***
晏雪行决定再不强求蓝星始练字,想着不会写难道还不会认吗,学会了认字他总能慢慢会写的吧?可事实偏偏不如人意,小孩一读书就犯困,一篇论语下来半个月也没把字认全,只会咿咿呀呀地像唱歌一样地背,至于文章什么意思,看他哈气犯困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小孩压根没懂!
晏雪行一脸对你放弃诊治的表情看着他,无奈地摇头:“算了,以后每天读半个时辰练半个小时的字吧!”
小孩:“……”
晏雪行不再执着蓝星始念书这件事后瞬间觉得轻松不少。
枝头梧桐树叶已经张开有巴掌大,夜里沈赫说陶然庄的桃花开了,顺便还可以去应龙山上的龙应楼登高,是个春日踏青好去处,宴雪行想到这段苦逼日子实在为难小孩,是该带小孩到外面去透透气了。
***
当师父说出去踏青游玩时小孩眼里顿时发着熠熠发亮的光,高兴得手舞足蹈。
要去陶然庄,沈赫也特意请假陪着前往,只是在马车上时,沈赫恶狠狠白了一眼小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一脸不满意的表情。晏雪行见了笑着捶他:“大人干嘛要瞪他?”
沈赫撇撇嘴:本以为是桃花树下一双人,谁知道要带个孩子?
心里这么想,可也不敢这么说出来,沈赫只好别过脸去看着车帘不说话。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春风解人意,吹遍满芬芳。
晏雪行望着眼前的景色,不自觉地吟唱出声。
陶然庄的桃花很多很美,极目望去深深浅浅的粉色被春风拂过,艳丽的花朵就像一个个娇羞的少女,害羞着摇摇晃晃地低头浅笑,摇曳着娇人的身姿偷望观赏的客人们。
陶然庄是京城赏桃花最有名的地方,京中文人骚客众多,不但如此,就连鲜少出门的闺阁女子也会带着帷帽前来观赏。
桃树都有十几尺高,沈赫几人在桃林中走了一会儿,时不时有路人从身边穿梭走过,他们脚上踩着软香花泥,摩肩擦踵间桃花纷落,花瓣便掉落在人的衣间,沾染了这一林的馥香。
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
花砖曾立摘花人,破罗裙红似火。
来了这京城许久,沈赫也不爱与他谈论诗书,如今听到有人在桃林深处吟诗,晏雪行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等走到了跟前,晏雪行这才发现桃林深处有一处陶然亭,此时陶然亭桃花正盛,一片春色烂漫,那里里外外也站满了十几个年轻的公子与小姐。
刚刚站定,一个身穿藕色莲裙纱衣的妙龄少女往就这边招手,只见她那灵动的眸子似是春水般波光潋滟,明媚娇人的粉腮比这三月春花还要艳丽,连同她头上戴着的珠摇,明媚得让她看起来比这春光还要灿烂动人。
站在她旁边的男子见自家妹子对男子这样主动,不禁皱起了眉头轻咳一声,对着晏雪行身后行了个礼:“李兰成见过沈左使。”
原来是与沈赫相识的人。
晏雪行转身看了看沈赫,又回头去看那少女,那少女见到沈赫眼里掩不住的欢喜,而沈赫也温和回礼并向那女子点了点头,一种酸酸涩涩地感觉在晏雪行心中蔓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让他不自觉冷着脸瞪了一眼沈赫。沈赫只是笑笑,还没来得及介绍李兰成他们,扫眼看到亭中一个穿着银色龙纹的年轻公子时,面色一愣,忙上前作礼道:“卑职见过裕王殿下。”
:“沈左使免礼!”裕王极具风度抬手请起,转头看向晏雪行,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头也不回对沈赫问道:“沈左使,这位是?”
沈赫:“这位是卑职朋友,姓宴,名雪行。”
晏雪行上前行礼道:“贫道见过裕王殿下。”
晏雪行一行人过来裕王一眼就看到看到了他,眼里掩不住的欣赏与兴奋,正想与他作一个回礼,却被一道阴冷的声音打断。
:“怎么?阁下不是姓施么?”
晏雪行一愣,抬头看见杨连城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正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看着自己。
裕王忙皱起眉头,正要责怪杨连城僭越,沈赫却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拱手道:“上次本使失礼,还望杨大少爷不要见怪,沈赫在此向你赔个不是了。”
沈赫话虽然听着恳切,举止却是漫不经心,一副不把杨连城放在眼里的样子。听得杨连城冷哼一声,脸都给气绿了。然而裕王在此他也不敢造次,毕竟沈赫身居朝廷从四品官员,自己虽说父亲是兵部尚书官居二品,但因为自己放浪形骸,朝廷里未曾有自己的一官半职,自己见了他可是要先行揖拜礼的,思及此,杨连城恼怒地瞪了一眼沈赫,一副隐忍着要算账的样子。
沈赫也不怕他:“上次本使就想当面向杨少爷表示歉意的,谁知都督交代本使的公事繁忙,就把这茬给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不好意思,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尤其是说到都督时,沈赫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杨连城又哪里会听不出来沈赫的意思?上次在雅贤居受了屈辱,杨连成便吵着要父亲给自己讨个说法,父亲当时上书弹劾锦衣卫,陆总督也答应给自己一个说法了的,哪知过了年后,陆秉不但将此事抛之脑后,还把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包括所有的证据都拿给了父亲看,还扬言,如果自己再找沈左使和宴公子的麻烦,他就把这些捅到圣上那里去,让皇上治父亲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两个都跪在本少爷面前求我!直到变成下贱的烂货!”杨连城心中暗骂,表面上却装作不理会,冷着脸转到一边去。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裕王不禁心中恼怒:“桃花开得正盛,本王本是邀请各位来赏花的,杨公子如此未免太扫兴致了!”
话间的责怪之意溢于言表,裕王冷着眸子瞥了一眼杨连成。
杨连城也不好驳裕王的面子,只得上前作礼道:“是连城的不是,望裕王恕罪。”
然而裕王虽是天潢贵胄,但朝中根基不稳,又哪里真敢与兵部尚书之子为难?只得缓和面色,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刚刚可是到你行桃花令了,杨公子可是想好了么?”
杨连城吃了瘪,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行酒令?于是直接上去提起酒壶喝了半壶:“杨某不才,失礼了。”
杨连城说完,用袖口抹了抹嘴角,径自跑到人群后面去了。
杨连城在自己面前居然这样放肆!裕王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正想发作,李兰成察言观色走了出来:“晚生不才,也想赋诗一首。”说完,清了清嗓音,便吟唱起来。
:桃花春色暖先开,
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
殷红片片点莓苔。”
随着李兰成的话音刚落,一片叫好之色响起来,武昌侯家的世子朱正敏便站出来接着道:“
春坞桃花发,
多将野客游。
日西殊未散,
看望酒缸头。”
有人开了头,那些公子哥儿,闺阁才女便有了兴致,纷纷献起诗来。直到几乎所有人都轮了一圈,就只剩下了沈赫晏雪行和裕王,沈赫很干脆地上前干了半壶酒,笑着表示自己不会,便把酒壶塞到晏雪行的手里。
经年种花满幽谷,花开不暇把一卮。
人生此事尚难必,况欲功名书鼎彝。
深红浅紫看虽好,颜色不柰东风吹。
绯桃一树独後发,意若待我留芳菲。
清香嫩蕊含不吐,日日怪我来何迟。
无情草木不解语,向我有意偏依依。
群芳落尽始烂漫,荣枯不与众艳随。
念花意厚何以报,唯有醉倒花东西。
盛开比落犹数日,清樽尚可三四携。
晏雪行唱罢,抬头去看裕王,似乎要把他看得真切些。
诗句清丽中带着些许颓意,裕王心中一动,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晏雪行,却又不动露声色地假装不在意接过酒壶,目光却突然转向那明媚俏丽的少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裕王诗中意有所指,望向自家妹子的表情温情款款,李兰成不禁心中狂喜。
他们来京城除了躲避灾民暴.乱,其实更多的是李九固为了一双儿女考虑,商人地位始终低贱,就是京中做了三品侍郎的叔父也少与父亲来往。这除了并非是一母同胞兄弟的缘故,更多的还是李九固不愿意朝中有心人拿他做盐商的事怀疑兄弟的清白。毕竟李家几代商人,能出个官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个正三品。而他身为长子,自己没能光宗耀祖不说,总也要维护能光宗耀祖的兄弟不是?
这些年李九固延请名师悉心教导李兰成,为的是希望儿子能一朝中举,自己家也能出个和兄弟一样的大官光耀门楣。而李兰成兄妹来了京中,除了李兰成要为前途谋划,还是因为李九固心知女儿钟情那武侯将军,特意写信给兄弟希望他能从中撮合,这是为了女儿,父亲竟把老脸也豁出去了。
本想着妹子能嫁个侯爵将军已是痴心妄想,如今竟得了裕王的青眼,这如何不让李兰成欣喜若狂?
虽然未立储君,但裕王乃是嫡长,按照祖制,裕王就是未来的新君,而裕王虽有众多侍妾,却并未迎娶王妃,如此一来,妹子岂不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思及此,李兰成喜不自胜,顿时眉飞色舞地看向妹妹李兰朝,希望她能把握住机会,趁火打铁和裕王说些什么。
诗中有求取的意思,李兰朝怎会不懂?即使她诗文不通,却也知道裕王看着自己的眼神热烈,男子赤.裸.裸的占有欲让李兰朝一阵心颤,忍不住就掩面羞红了粉腮。
一时间,李兰朝因紧张羞赧染红的粉腮看着竟比这争春斗艳的桃花还要艳丽,看煞了陶然亭里的众人,就是几个侯府官家小姐见了也自觉形秽,惊艳中有了几分嫉妒。
李兰朝心中彷徨,很快从惊颤中回过神来,想起那夜趴在那人的肩上,那让人心安又令人悸动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偷眼望裕王那志在必得的眼神,李兰朝脑里浮现出武侯将军那英朗挺拔的身影,心里突然觉得难受,蓦地就煞白了脸。
裕王身份尊贵,李兰朝知道即使自己心有所属也是不能在众人面前拒绝他的,更何况那几个贵人小姐正一脸不忿地看着自己,如果有表露不妥,只怕那为首的安平侯家的郡主就要上前撕了自己了。
:“裕王殿下文采斐然,兰朝佩服!只是兰朝与哥哥出来已久,身体有些不适,想就此告退,望裕王殿下见谅。”李兰朝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丽中带着女子特有的娇甜,任是谁听了也难以拒绝。
裕王见她脸色煞白,额上还有密密的点点细珠,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皱眉心疼道:“姑娘没事吧?要不孤送你回去?”
裕王一副焦急关心的模样,李兰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正想出言拒绝,哪知哥哥李兰成就接下了话:“那就多谢裕王殿下了!”
很快裕王与众人道别,李兰朝幽怨的眼神瞟了一眼李兰成,知道此时再不好拒绝裕王,也只好无奈地默认了。
裕王的车辇四周都是用银色的云纹丝绸装裹,辇顶的周围还整齐均匀地垂着银色的丝缀,看着既华丽又雅致。
李兰朝回头看着陶然亭里那些羡慕的不解的眼神,目光最终落在那镇抚使的脸上,见左使大人一脸不解地向自己摇了摇头,很明显,他是在示意自己不要上裕王的马车。
正在李兰朝还在犹豫,银龙袖袍与那白皙绵软的手掌就已映入眼中,抬眼去看裕王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李兰朝无奈地暗叹了口气,任由裕王有力的手掌牵着自己走上马车,等她在辇中规矩地坐好,裕王还贴心地帮忙垂下车帘,众人再看不到她的面容,也遮盖了她眼底的落寞。
随着裕王的离去,春日桃园诗会也就结束了。
众人就都告辞而去,只有杨连城却还留在陶然亭,冰冷着脸看向沈宴二人。
:怎么,杨大少爷还想被禁足?本使可是听说尚书大人之前可是罚了你禁足两个月的,如今算来,也还有几日未到,大少爷怎么就有空出来了?”沈赫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无不嘲讽地说道。
禁足你大爷!要不是刚刚裕王在,拼死老子也要将你们先奸后杀,千刀万剐!
杨连城气得眼睛都红了,也不管风度尽失,更不想和他们多废话,对着沈宴二人就是一阵“万箭流星针”,无数的毒针从杨连城的袖中飞出,直向沈宴二人的面门射来。
而沈赫早有防备,一把拉过晏雪行,手中的绣春刀瞬间舞得像一道白色的刀墙,密不透风的就是雨点也打不进来,更不要说小小的“万箭流星针”了。
被沈赫护在身后的晏雪行一阵心惊,只见被打落的“万箭流星针”掉在地上“呲呲”地冒着毒烟,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转眼又看到杨连城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站着十几个蒙面人,个个都提着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眼见蒙面杀手们提刀向沈赫斩来,晏雪猛地用手中拂尘击打身旁几株桃树,顿时漫天的花雨从天而降,差点淹没了众人。
看不清周围人的样子,杀手们只能看到眼前那片花海慢慢地形成一整个粉色的风旋,再定睛看去时,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只看到纷落的花雨中,如九天揽月仙人般的男子正运气使一片片花辨往这边袭来,很多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那运过气的花瓣犹如一颗颗细小的铁片,纷纷从他们身上、头上划过,那些人身上顿时被割得千疮百孔,有的还被划破了喉咙,甚至倒在地上直接没了气息。
许多精干的手下倒在地上哀嚎一片,那美人却是如同花海中降临的仙人,美得仿似天地都失了色,杨连成非但不觉得可惜,反而身体震颤着兴奋不已!
如此美人,若能享用,就是死也值得了!
杨连城原本俊秀的面容扭曲着,兴奋得涨红了脸:“你们谁能助我拿下此人,本少爷赏黄金千两!”
说着举起手中的玉扇运气飞出,那玉扇犹如一把利刃瞬间飞出,所到之处,掉落的花瓣也被割成两半,直向晏雪行偷袭而来。
晏雪行皱眉看着那疯癫欲狂的杨连城,不禁心底一阵厌恶:怪不得赫叫他死变态,如此看来确实有够变态的!
那玉扇攻势过于凌厉,然而宴雪行却只一侧身便已躲闪了去,抬眼沈赫已经和那些蒙面人缠打在一起,晏雪行眼底闪过一阵杀意,等玉扇再次袭来,晏雪行不客气地一甩拂尘,那玉扇被拂尘打中,直接破了个口子飞回杨连城的手中。
此扇的扇面乃金蚕丝线打造,扇骨也是用的金刚不断异域龙骨制成,就是那刀削切磨也不一定能损害半分,如今却被晏雪行一个拂尘扫过便弄破了,杨连成眼里的兴奋不禁变成了惊讶!
当初在雅贤居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了袖中的“陀罗香”,并被他反向制之害自己当众出丑时他就已知道,此人的武功乃生平未见!只是他没想到此人内力如此深不可测,竟可以让拂尘切金断玉!
此时那十来个受伤的蒙面人已被沈赫收拾干净,冰冷的绣春刀还在顺着锋刃滴血,沈就冷冷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向杨连城。
:“杨大少爷,我们无意与你作对,但你若再这样三番两次为难,本使手下的亡魂不介意多你一条!”沈赫冷哼一声,眼里的杀意渐起。
看着眼前那如谪仙般的美人,杨连成哪里听得进去沈左使的好言相劝,只在心中暗自叹道:他有过很多个玩物,可何时有过像这样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他心痒难耐的?
可惜啊!好看的美人刺也特别厉害,只叫他见到吃不到。
两人在夭之灼灼的桃花树下站在一起,那狗日的镇抚使竟看着与美人如此相配,要是这两个同为自己所得……杨连城眼里的戾色越来越变态,沈赫的威胁他又哪里会放在心里?抬起扭曲的下巴恨声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