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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读书 >  辞京华 >   第68章 复合

皇孙的死让整个皇城蒙上一层阴影,处处可见哀色,嘉靖帝卧床数日,中间时有清醒,终于第五日好了些,趁着宫娥搀扶,勉强能支起来身体。

晏雪行开始没日没夜地炼丹,照着记忆中师傅的样子,对此他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时夜,丹炉火盛,渗出来的热汗让他后背湿透,看着来回添柴的修童,晏雪行不得已交待一声,便回了禅斋沐浴休息。

加上蓝新始,有五六个修童伺侯晏雪行左右,丹炉一刻也不能缺人,蓝新始被留了下来,如今伺候在禅斋的,是两个名叫灵语,灵陌的修童。

他们都十二三岁,灵语生得利索干净,灵陌也生得眉清目秀,他们手脚麻利,等晏雪行下了浴汤便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晏雪行终于放松连日来疲乏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等起身穿好衣服,晏雪行打坐运行一周天,本已累到不行的身体居然缓了过来,坐在伏案前竟又不想躺床上去了。

然而只要空闲,他的眼前又是沈赫那面带微笑,眼神缱绻的脸!

那本应该是他的!可他居然对着一个女人如此!

并且他的话无时无刻都在脑中:仙君莫非还想和我玩?……我对他早就没了兴趣,…温柔乡柔情似水…

就是这几句话折磨得晏雪行夜夜难眠,仿佛一条布满荆棘的藤条在他心里不断地抽打,只有不停分散注意力,才不使他被折磨到发疯!

然而过去了这么多天,静下来竟发现,那藤条早已让他遍体鳞伤,心里底也已一片血肉模糊。

:“谁!”随着守在门外修童倒地声音,晏雪行冷喝一声,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你?!”晏雪行脸色铁青,看着来人恨不得抬手便是一掌!

:“是我…”来人想要更上前一步,晏雪行“噌”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拂尘指着来人。

:“阿雪,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再也不见我了?”沈赫冰冷声音里带着委屈,晏雪行一愣,随即冷声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

沈赫神色复杂,昏黄的烛火下,走到晏雪行面前,他先是把手掌摊开,一只娇嫩的“虞美人”躺在手心,随着那香暖暧昧的气息,晏雪行忍住悸动的心抬头看他,看他炽热的目光,看见他想要诉说的双唇…

然而,他与妓人相拥而去的画面又浮现眼前,晏雪行恼恨自己居然还是被他所蒙骗!也恼恨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欲望的奴隶,只要见到这人,心里那恶魔就啃噬自己的理智,忍不住想要沉沦在他充满诱惑的怀里!

晏雪行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抬手便想一掌劈过去!

但,恍惚中手臂被人握住,沈赫弯下腰来紧紧抱住了自己,晏雪行又气又恼,然而不知怎么的,挣扎时双手竟想不来运起内力,反而在半推半就中被沈赫死死地抱在怀里。

:“阿雪!…”后背沉闷锤击声中,沈赫颤抖着声音卑微乞求。

晏雪行的手停在半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晏雪行的手掌再也无法落下,任由着他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

:“阿雪,来之前我还是在想,都督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可恨我还是想你…想见你…”

沈赫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咽,晏雪行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一些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来,晏雪行知道,那是沈赫的眼泪。

他又何曾不想他?天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每一天晏雪行都在犹豫是该把他彻底忘记还是将他杀了!可事实上他知道,别说杀了他,他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

:“贫道没有杀陆指挥!”晏雪行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沈赫抬起眼,身体不可察觉地微微颤动…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杀都督的,不是阿雪!阿雪没有杀人动机,就像他说的,他要杀一个人不可能留这么大的破绽在现场,而且阿雪他…顾及自己,绝不会杀了都督让他如此难过…阿雪他是被人陷害的!

如今再次听到晏雪行否认,沈赫压下猜疑,下意识相信晏雪行说的是真的。

他想,就是被人骂锦衣卫的叛徒他也认了…

晏雪行叹了口气,曾经他以为他们都是男人,不必一般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上天予他文武兼备,又有高超的医术在身,怎么说也是身怀绝技,大丈夫立于世间,总该做些什么不负韶华才对!所以即使沈赫不愿意他涉足朝堂他也这么做了。他以为他懂他,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什么,只要彼此在意,就不会存有隔阂。

可事实比想象中要复杂,有些东西,也不是信任就能摒弃。

晏雪行觉得, 他们犹如网与飞蛾,说不清到底谁是飞蛾谁是网,彼此牵扯,挣脱不了还彼此伤害。

:“大人以为,哄骗贫道几句,贫道就可以把你说过的话当做没有发生吗?”说话间,晏雪行面无表情用力一推,沈赫狼狈往后退去,晏雪行突然觉得很可笑!一个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口口声声游戏一场的人居然要把杀父之仇抛诸脑后,三更半夜来找自己卑微祈求复合?

:“阿雪,我不能置锦衣卫不顾,不能不管陆家,如果我不这么做,严世蕃他…”沈赫焦急解释:“锦衣卫如今群龙无首,陆绎被关在厂狱,我去见过他…”说起陆绎,沈赫差点说不下去,缓了许久才又道:“你知道,严家多么想把锦衣卫拉到他们的阵营,我也是没办法!想必你也听说了陈方戌的奏折…”虽然陆秉已死,但是多年经营的根基没有变,自然,沈赫也知道皇孙薨天时灵虚殿发生的一切。

晏雪行目光微闪,心思灵敏的他立刻捕捉到了什么:“童谣你写的?”

沈赫不可置否,晏雪行当下明了,心道:我就说嘛!如此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也就是他这种剪接手才写得出来!想到这,晏雪行白了他一眼:陛下居然还把这事交到沈赫手里,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晏雪行表情有所松动,沈赫心里稍松了口气:“即使都督忠心陛下多年,毕竟都督已经亡故,陛下就是能顾及往日情分放陆家一条生路,可都督生前得罪人不少,到了这个位置,早已是身不由己,一旦失去权力庇护,陆绎他们的下场会很惨,阿雪,你能理解吗?陆绎在厂狱里写下血书也未能让陛下动容,陛下是不会管任何人死活的!”

沈赫说着,得寸进尺又靠近了晏雪行几分:“陛下年事已高,夺嫡之争他看在眼里,官家父子三人如今皆无再出,如果因为内斗而致江山易主,陛下何以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从前英宗过于倚重东厂,听信太监的话御驾亲征,后来瓦剌攻城,英宗被他们掳去,自此中原皇位被代宗所占,英宗折辱一年多才得回中原,过后更是兄弟相残,贤臣被杀,这都是权力失衡的结果,陛下怎会不明白?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锦衣卫和东厂互相制衡,根本没有一家独大的可能,虽说东厂也自恃中立,但如果锦衣卫为两皇子一方所得,东厂不是一家独大也是了!”

:“陛下虽年老,但还不糊涂,如果不提醒他这些,陆家又怎能保全?”

沈赫说着,大掌握住晏雪行的手,引得晏雪行眉波微皱,面无表情地抽开自己的手:“这与贫道何干?”

沈赫心空了一下,连忙双指向天:“阿雪,指天为誓!我与梁音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不过是想让那些大臣们别逼得太紧,现在谁都恨不得踩上一脚陆家,不讨好点严家,弹章没完没了,皇上就是有心挽回也拉不下脸来抵挡众怒啊!我…”

晏雪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赫,幽深的眸子看得得让人发怵,沈赫都快要哭了,满脸委屈地看着晏雪行。

晏雪行转身坐下,若无其事地拿起书来慢悠悠地翻开书页。

沈赫心里更没底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张嘴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你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不是说温柔乡柔情似水么?”晏雪行声音低沉,随手翻过一页书,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沈赫哭笑不得,看来,还生气着呢!

:“阿雪,你不想我么?”再扯梁音就是傻子!沈赫一屁股坐在晏雪行面前的桌面上,耷拉着脸像个无人问津的小狗。

什么时候我们的左使大人有过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差点绷不住要笑出声来,晏雪行忙用书遮住了脸,嘴角不可察觉地向上弯起,心里的怨恨也早抛九霄云外去了!

:“都怪我!应该早点来的…若我早想明白可能你就会理我了…”沈赫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拉扯着晏雪行的衣角,发觉他假装在看书,沈赫跳下桌面向前半跪在晏雪行身侧,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长眉看了半晌,发现他依然没有反应,这是…不反对他靠近了?沈赫心中一喜,猛地偷走他手里的书,一把抱住将他搂在怀里。

:“你!”晏雪行半是愠怒,半是拒绝推开他,可沈赫哪里能如他的愿?手上的力度更重了,晏雪行不停作无用挣扎,双手就抵在沈赫胸前。

晏雪行身上的皂角香沈赫欺身便可以嗅到,那是干净到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不知什么时候起,沈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晏雪行也在看着他,他们都看到了从前彼此熟悉的东西。于是,晏雪行抵抗的手变得软弱无力,沈赫的唇也落在了他的颈窝…

算了!便宜他了!

晏雪行放弃最后一丝挣扎,催动内力右边袖袍一挥,随着“啪”的一声门被关个严实,沈赫那湿润的唇就已落在他的脖颈,含住他的耳垂,引起他一阵阵欲仙欲死的战栗!

最后,他的唇如想象中那样,如约而至落在了他的脸颊、唇边,最后落在他的双唇…

两人动作犹如勾雷地火,世间最销魂的事莫过于此!晏雪行渐渐感觉失控,他已经想不起此是何时何地,他只知道此刻的欢愉,身体里的欲望也使他渐渐变得疯狂。

直到后来他开始占了上风,双手攀上沈赫肩头替他轻退罗衫,沈赫也不甘示弱替他摘取白玉簪,更在他头发散落时,双手扯开他的衣领,而后粗糙的手掌滑过他锁骨两侧靡红的皮肤。

晏雪行身上的道袍滑落肩头,沈赫竟惊奇地发现——他的阿雪,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

吻越来越深,浓重交替的喘息声中,晏雪行早已不问西东,沉浸在欢愉中忘乎所以…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人不合时宜地在门外大喊:“师父!师父!您在里面吗?”

如此喊了几声,见里面没有动静,还以为是师父睡着了,便更加用力地拍打房门,也叫更大声了:“师父!您睡下了吗?陛下请您去!”

听到陛下这两个字,沈赫眼睛立刻变得清明,很快就从情欲中抽离开来。

当他低头望向晏雪行时,只见阿雪半睁着迷离的眼,迷迷糊糊间双颊酡红,喘息着撅起被吻得红肿的双唇,双手还不依不饶缠绕着自己。

:“阿雪乖!有人找你…”沈赫的声音轻柔至极,恍惚间,欲火烧得晏雪行神志混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是对面传来皮肤烧灼的触感。

晏雪行缓了许久,眼前的视线才变得真切起来。懊恼地叹了口气,外面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啪啪”不停地敲得他脑壳直疼!

不应该啊!师父就是睡着了也不该这么久了还没听见啊!

蓝新始心里纳闷,正想更用力去敲房门时,随着粗暴的一声开门,一双柔软白皙的赤足首先出现在眼底,蓝新始猛一抬头,眼里便是师父那怒不可遏的面容。

:“吵什么?!”

师父衣衫凌乱,如瀑长发轻易披在肩头,赤红的眼角脸上皮肤一片潮红。

蓝新始一愣,随即低头沉默。很明显,师父刚刚不知如何的春波荡漾,好事无端被人打断,现在师父脸上只剩下些欲求不满的怒火了。

蓝新始满脸不是滋味,眼睛下意识往房间里探去,果然!站在师父身后,沈叔衣衫半掩,在影绰灯光下,还隐约可见他那垒落有致的胸肌…

:“师父,陛下请您去…”蓝新始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咬着唇低头不去看屋里的人。

:“先去给陛下回话,为师换身衣服就来!”晏雪行声音冷淡,轻瞥他一眼,等蓝新始再抬头,那门又“啪”地一声关上,只剩两个溜圆的门把在冰冷地看着他。

:“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门外再没了声响,晏雪行意犹未尽,穿衣服的动作不停,说话的气息吐在沈赫脸上,沈赫觉得脸颊痒痒的,心里的火苗又在骚动起来,可他也知道现在也不得不克制自己,毕竟陛下召见,可不能耽搁了。

等晏雪行整理好衣装,沈赫笑着帮他挽好发髻,插上那支白色玉簪。

直到晏雪行离开,沈赫才斯条慢理地整理穿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朵里突然传来一个呼吸声极轻极轻,沈赫系腰间革带的手一顿,警觉地竖起耳朵,贴在窗棂边上往庭院里盯了一会儿。

然而,过了许久,禅斋门庭如旧,连他放倒的两个小修童都还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看不出有半分不同…

夜风微凉,连空气带着一股凉意,沈赫走出门外站在檐阶上,狐疑地看看周围。又看着倒在墙角的修童,不由得暗笑自己多疑:隔壁就是灵虚殿,天行宫里禁军与锦衣卫层层把守,任是苍蝇也飞不进来,怎么会有刺客在此?

沈赫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庭院中间,确信周围再无动静,沈赫微微松了口气,抬头看天,看见月亮挂在天上,点缀了漫天的星空,这是多么浪漫美妙的夜晚!若是阿雪没被陛下叫去…

令人心旷神怡的皂角香还萦绕在鼻尖,怀里仿佛还是抱着那人的触感。

沈赫长长吸了口气,不易察觉的笑挂在嘴角。他又想起刚刚的缠绵,迷离的眼,嫣红的唇,阿雪那媚态,当真比如意楼的卯惜姑娘还要醉人!

想到这,身体里那刚刚好不容易压下的邪火又在冒头,沈赫烦躁地往回走,想要进屋等阿雪,等再续那未了的春梦…

然而一回头,那倒在墙角的修童艰难动了一下脖子,沈赫下意识止住脚步:阿雪在这天行宫,身边除了始儿,其他都是内务府派过来的小太监,其中能被有心人安插眼目的可能太大了!

沈赫不敢冒险,身处深宫,阿雪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是囚在牢笼的鸟儿,随时都有被人暗算的可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沈赫知道,不管是严家还是徐太师,就是陛下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与阿雪过于纠缠…

沈赫叹了口气,纵使心中万般不舍,也只好决定明晚再找机会溜进来禅斋,反正今夜已经和阿雪把话说开,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了。

沈赫这样想着,随着墙角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大声,沈赫知道是那两个修童就要醒来,于是再不敢在停留,转身往院门走去。

然而只走了两步,耳边又是一个呼吸声传来,那明显是一个人松口的声音。

沈赫脚步当场顿住,冷眼盯着树下的黑暗没有说话。

就是这样冰冷的眼神,在月光下闪露着可怖的杀气 !旁人见了定要立即汗毛倒立!

空气倏地变得可怕,藏在树影里的人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身体下意识地慢慢往树后移去,可听到利刃划破半空的锋声时,带着离锁的柳叶弯刀也到了跟前,吓得黑衣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惊弓之鸟般飞快地往树后闪去!

弯刀从黑衣人的面罩擦过,险些划破他的脸,但好在他身手不错,就是沈赫突然出手,弯刀也只是扑了个空。

沈赫有些意外,此人武功竟不低!

沈赫面无表情地抽回离勾锁,见黑衣人还想逃,沈赫目光凌厉,身影一闪,抽出绣春刀便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飞快抽出腰间长笛抵挡,没几个回合,沈赫正想使出杀招,那边墙角的两个修童已经扶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样子,竟是迷迷糊糊想要拼命看清楚庭院里的情况。

不好!让人发现就难以脱身了!

这里终究是是非之地,在陆绎没被放出来之前,沈赫也不敢被人发现他还与晏雪行有所牵连!

可黑衣人无端出现在禅斋,明显是为了监视阿雪来的,如果不搞清楚,阿雪岂不是随时被人暗地里瞄箭在首?

沈赫怒目而视,月光下,玉白的脸冷若冰霜,那人被挡住去路,眼看着两个修童往这边探视过来,急得黑衣左手长笛一晃,几根毒针从右手甩出,在沈赫提刀抵挡时,黑衣人的身影便如同黑夜的鸟儿,眨眼消失在了眼前!

这人轻功也非同小可!沈赫心中暗暗吃惊,此时,身后那两个修童终于站直身来看清庭院里的身影,吃惊于深夜竟有刺客在此!不由得大声尖叫:“有…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小太监嗓音又尖又细,嚷声很是刺耳,很快惊动了周围的侍卫,背对着他们的沈赫只好低头疾走,飞快地追了出去。

***

周围都是抓刺客的声音,沈赫东躲西藏,终于在远离灵虚殿西边的“停云楼”停了下来。抬头看去,那里紧挨着西街,只需要站在楼上,利用离勾锁往下一跳便可脱身!

沈赫小心往楼上走去,爬到二楼楼梯口时,两个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沈赫吓了一跳,连忙把身子贴在楼柱后面,想要等来人走了再说。

沈赫焦急地等待着,随着脚步声由远到近从身边经过,沈赫看得清楚,那是巡楼的士兵。

沈赫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焦急往周围看去,停云楼里静莺莺,这里远离灵虚殿,本就西边宫墙哨所,非是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来。

黑暗中空无一人,只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刺激着耳朵神经,沈赫躲在暗处小心往四周观察,只扫了一眼!沈赫倏地看到楼上楼柱背后的暗处竟也站着一人!并且从身影来看,正是刚刚的黑衣人!

沈赫大吃一惊!自己是锦衣卫,曾经多次在天行宫当差,知道停云楼下面是西街稀疏平常,怎么此人也知道?难道,这人是与皇宫有瓜葛?!

沈赫紧盯着前面的人,等脚步声走远,前面的黑衣人首先登上四楼,沈赫正想要追上去,黑衣人突然纵身一跃,竟无声无息地落了下去!

好俊的轻功!黑衣人的身影犹如黑夜里的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徐徐飘落在宫墙外面!

可终究停云楼上还有五层,上面都有士兵把守,也许是察觉了异样,感知更多的脚步声往四楼集中过来,于是沈赫不再迟疑,抽出离勾锁,快速落了地,靠着多年经验,飞快地往黑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黑衣人轻功极好,可沈赫轻功也不低,不多时就看见了消失在街角的身影。沈赫更加加紧脚步,硬是追了一个半时辰,从宫门追到城楼,再追到城外,终于在歇马店不远的竹林里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轻叹一声:“左使大人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今天在下是在劫难逃了!”

沈赫警惕的目光盯着他,冷声问道:“你是何人?去禅斋做什么?”

黑衣人苦笑 :“大人不必紧张!在下对仙君并无恶意!撞见大人与仙君幽会也实属无奈!请大人见谅!”

听到“幽会”两个字沈赫先是脸一红,但稍瞬面色如常,此人对自己的身份避而不谈,看来不给他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月光下,绣春刀寒光凛凛,仿佛竹林里夜莺因为惧怕都不约而同噤了声!黑衣人也警惕了起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刀,沈赫使出杀招,绣春刀的锋芒劈向那人,黑衣人急忙一躲,赶紧使出守招抵挡,只听得“锵”的一声响,两刀劈在一起,迸出几颗刺目的火花,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大骇!传说中镇抚司左使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交手下来果然如此!但他万万没想到沈赫的武功竟会如此强劲!只是刀刃相接,便震得自己手臂麻木到久久不能动弹!

其实他哪里得知,从前在梧桐山庄时,沈赫得天山道人指点,一年多以来更是勤加苦练,沈赫内功修为早已大大提升,只怕就是与晏雪行比试,差距也有在小小拉近!

:“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就算不曾顾念仙君,难道同知大人阁下也不管了么?”黑衣人的声音犹如黑夜里深潭的流水,冰凉而幽寂:“今夜之事如果传扬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心生忌惮?毕竟现如今锦衣卫掌控在大人的手中!皇上又会不会因此猜忌仙君,猜忌大人您呢?一旦如此,同知大人还在卫狱里生死未明,阁下难道就不怕陆指挥梦里来寻你吗?”

沈赫声音阴冷:“你威胁我?!”

黑衣人否认:“在下不敢!”

沈赫冷哼一声:“不管你意欲如何,有一件事你说得不错!今夜之事确是不宜宣扬!”沈赫也是知道这一点,要不然凭着腰牌进出禅斋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多方顾忌,他也用不着如此偷偷摸摸了。

:“如此,就更不能放过你了!”沈赫举刀便砍,眼里的寒光与刀锋一般凌厉!黑衣人感觉犹如一只飞鹰扑面而来,而自己,正是那无处可逃的猎物!

锦衣卫的耐力果然非寻常人可比!跑了一个多时辰,黑衣人本就有些力不从心,而这锦衣卫却依然精力充沛,看不出来任何疲态!

手心出来许多细汗,黑衣人呼吸低沉,提起短刀拼命抵挡,只感觉蓖麻的手臂越来越吃力,对面出招却越来越狠厉!

黑衣人越战就越是心惊,如此不顾一切置人于死地的狠决他还是第一次见!即使全神贯注应对,他也招架得手忙脚乱。而不知什么时候起,手臂与后背传来阵阵剧痛,黑衣人知道,那是绣春刀划破了皮肉,若不是闪身快些,只怕他早就命丧当场了!

沈赫的杀招越逼越紧,仿佛早已透支耐心,正要一招结束黑衣人的性命,黑衣人也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耳边风声响起,竹林里落叶卷动,一把玉扇破空袭来,直逼沈赫面门而去!

沈赫一惊,收起杀招躲避的同时,离勾锁也对着玉扇击打过去,然而玉扇犹如回旋的弯刀,轻易就脱离了危险,稳妥地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鸣郎武功见弱,对左使大人真是手下留情,只是鸣郎忘了,你对他仁慈,锦衣卫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来人声音绵柔却又不像太监那般的尖细,再抬头望去,一张笑面狐狸的面具出现在沈赫的眼前。

红笔描画的白色面具妖媚诡异却不完整,从眉心开始半张脸都是残缺的,眉心从鼻梁处,蜿蜒到左边颧骨下,虽看不出来他相貌,但那透出来的半边眉眼生得极好,像是细描上去的一样。细长的眉下,狐狸一般魅惑的狭长凤眼,妖媚中带着些慵懒,看着不像男人的眼睛。而眼睑下的皮肤犹如敷脂,光滑得如同十八少女,乍眼看去,这眉目就像是与面具浑然天成一样!

沈赫一时竟不知他是男是女,但见他身长体壮,身上朱色领边长衫,披着一件白色长袍,看着很是儒雅风流,分明不像女子的身材。

看似斯文的白面狐狸却不像同伴,出手快厉狠决,抬手间,玉扇犹如开屏孔雀四散,扇骨似一把把利箭如雨点般袭来!

沈赫退后一步,手里的绣春刀舞得“呼呼” 直响,那白玉扇骨躲避着刀招在沈赫周围盘旋,交替躲闪间,玉面扇骨如同被惹怒的马蜂,在不停地找着可以叮咬的皮肉,只怕沈赫稍稍露出破绽,就要命丧当场了!

沈赫不敢怠慢,手里刀招更快了,同时心里暗暗吃惊,这人身手竟比黑衣人要好得多!单单这御骨扇的功夫,没有深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的!

竹林里夜风阵阵,随着十多下过招熟悉后,沈赫慢慢镇定下来,招式也相对变得沉稳,而白面狐狸御扇袭人用的是吃力的内功,讲的是速战速决,如今拖了这半晌,他反而落了被动,最后那白面狐狸忍不住抬手一收,扇骨回到手中变成原来的样子,沈赫趁机用绣春刀劈向那狐狸面具,白面狐狸凤眼一眯,使出破招的同时,扇面冷不丁飞出一支扇骨,沈赫手上刀招不停,眼看着扇骨就要飞入额堂,沈赫的腰如清风拂柳般往后仰去,等白面狐狸杀招赶到时,他又早已仰起身体,手里的离勾锁如长剑出鞘般,飞快地滑向对方!

打斗还在令人心惊肉跳地进行着,双方直到交手几十个来回也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

黑衣人包扎好身上的伤口,此时正是天高云阔,月朗星稀的时候,黑衣人料想现在已过二更天,想到先生的嘱托,他不愿再与锦衣卫缠斗下去,于是举起长笛,吹奏出一阵急厉悠长的笛声,不多时,竹林里传来“桀桀”的声音,紧接着,一团黑影飞快地从东边移动过来,停在几人头顶盘旋不止,形成了黑云盖地的气势!

沈赫听到笛声便已知不妙,再抬头看去,只见头上黑影越来越低,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团东西发出鬼哭般的声音。沈赫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同时也看得清楚,那些竟是一只只如老鼠硕大的蝙蝠!

笛声越来越尖锐,就像千万根针要往脑门里钻,直让人头晕脑胀,那些蝙蝠也发狂一般到处乱撞。此时白面狐狸已经跳开几步远,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沈赫。

沈赫再想去追已是不可能,为了不让那些肮脏的鬼物落在身上,他只能用刀招把自己包裹住,这也使得沈赫眼前一片黑暗,除了“簌簌”扑飞的蝙蝠,再看不见那诡异的面具,与那长笛吹奏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疯狂的蝙蝠停了下来,剩下几只“桀桀”的蝙蝠也如鬼影般飘走了。

沈赫睁眼一看,那两人早已消失踪影,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蝙蝠尸体,而自己墨色长衫身上、衣摆上,不可避免地占满了污物,沈赫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呕吐出来,立刻便想到利用蝙蝠袭人的招数出自何人——

:“夜郎宫鸣!沈赫定报今夜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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