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陵容所料,皇上头一回乃是食髓知味,接连两天都接了眉庄去。
这样未免太惹眼了些。
就当陵容想着寻什么借口让眉庄不去养心殿的时候,没想到西北战事又有了变故,皇上一连几天都在前朝,陵容心里才放心下来。
索幸过了那两天,眉庄又低调下去,日常去请安也不过是同据了嘴的葫芦一样。
连着几天下来,陵容就觉得不对劲。
华妃这些天过于安静了!
陵容依旧陪着她回宫,一路上缓步慢行,陵容心里祈祷眉庄运道好些。
路上陵容低声和她说:“姐姐,有些不对劲。”
眉庄虽然心思大都放在怀孕事儿上,可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
“说是华妃娘娘脾胃不和,这些天正吃药调理着。”她也低声回陵容。
“可姐姐你瞧华妃娘娘,面色如常,只是懒言,丽嫔和曹贵人也都每天来点个卯,太平静了,妹妹总觉得要出些什么事儿!”
“姐姐还是告病吧!”
眉庄听了有些紧张,陵容又说:“姐姐你看我不过是机缘巧合见过一回皇上,华妃娘娘倒也不打人不骂人,只是一味指派着做活,姐姐,华妃娘娘没这么大的心胸。”
“富察贵人也不是个机灵的,言语之间多有得罪华妃,姐姐,若说华妃没什么后手,我是不信的。”
“我这几天暗中打量曹贵人,每回富察贵人说话时候,她若有若无总会露出些讥讽神色,一回两回许是意外。”
“可次次如此,却是引人深思!”
眉庄听了深以为然,忽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忽然一个趔趄,陵容赶紧扶着她不让她摔倒。
可没想到却是崴了脚!
陵容着急喊了一声:“姐姐!”
采月和琥珀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来扶,陵容见她脸色微白,立马对采月说:“快去禀了皇后娘娘,说令贵人崴了脚,还请娘娘慈爱,赐下两人的辇来。”
采月听了立马急急朝皇后宫里走去,陵容又立马吩咐琥珀:“快去太医院请温太医来,记得须是温实初温大人。”
琥珀听了也不敢怠慢,立马去了太医院。
陵容见状立马问她:“姐姐,这苦肉计怎么能成,若是侄儿上身,这确实让人害怕!”
眉庄勉强露了个笑出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只有如此才能避开事端,妹妹放心,不过是轻轻崴了下,没有大碍。”
陵容听了也不再言语,替她轻轻揉着脚踝。
采月急急回了皇后宫里,剪秋见她焦急,心里一沉,立马汇报了皇后,带了采月进去。
采月进去连忙跪倒焦急说:“皇后娘娘,我们小主儿因路滑不小心崴了脚,求娘娘赐个两人的肩舆。”
皇后听了觉得蹊跷:“哦,既然如此,剪秋你去拨一个给令贵人用。”
没过一会采月就带着两个身材略高大些的太监回来,陵容赶紧同采月把她扶上去回了住处。
剪秋回去,见皇后正在沉思,听见动静皇后说:“去,你待会去瞧瞧,是有石子儿还是什么,令贵人也太巧了些,之前病着错过了侍寝,如今眼看要有风波,好端端崴了脚,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等回去没一会,琥珀就带着温太医回来,陵容赶紧让他进来。
他正要行礼,陵容立马对琥珀挥了挥手,她带人去了门口,这才开口:“温大人。”
温实初一听陵容这声音,立马惊讶起来,陵容见他反应过来,露出笑来。
“温大人,令贵人崴了脚伤到了筋骨,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烦请大人多上心。”
见他没什么反应陵容又说:“我与甄姐姐还有令贵人三人情同姐妹,大人也不必担忧,不过是宫中情势逼人,不知温大人可有什么教我的。”
他又沉默片刻才问:“热敷想来能遮掩一二。”
陵容点点头:“还请温大人开药。”
他又行礼退下,等他一走,陵容见眉庄似乎想要开口,立马先说:“姐姐快,来不及了。”
眉庄也明白形势紧急。
陵容听了立马呼喊琥珀和采月进来,投了热巾子敷她脚踝上。
见她似乎有些痒,陵容有些焦急:“姐姐千万忍住。”
这番动静到底吵到了敬嫔,琥珀跑进来低声说:“敬嫔娘娘来了!”
陵容赶紧把热巾子一收,又在眉姐姐腿上狠狠一掐,她立马吃痛眼中带泪。
“怎么了怎么了,听说崴了脚了。”
说话间敬嫔就来了,陵容赶紧行礼说:“也怪那石头竟然生了青苔,令贵人一时没留心崴了脚。”
敬嫔见红肿的脚踝也是吓了一跳。
“我那儿有红花油,快揉揉。”
说着打发人回去拿,果然皇后也不放心,竟然派了剪秋来打听。
剪秋进来行了礼,特别看了看脚踝,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见陵容用红花油给眉庄揉着也不见消肿,这才告退离去。
敬嫔得知请了太医开了药,这才放心下来。
皇上知道了赏了些冰下来,用冰冰着,也好少受些疼痛,喝了温太医开的药沉沉睡去。陵容见状又嘱咐了采月,这就回去。
回去后陵容拿着终于做好的荷包去了端妃那儿,行礼后坐下。
陵容感激着对她说:“嫔妾那日吵到了娘娘,也是嫔妾规矩不严,多亏了娘娘慈爱。”
将荷包递给她,她有些意外,拿起来一看:“呦,真是好手艺!难为你了。”
“能合娘娘眼缘就成。”
又略微坐了会,陵容就告退下来。
吉祥见了笑着说:“难得的是福禄寿三多的好兆头,奴婢帮娘娘挂在床头,也沾沾福气。”
陵容回到自己的住所后,想着眉庄这事儿心中却总是难以平静。夜间辗转反侧,担心这计策是否真能瞒过众人。
第二日,听闻华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对眉庄崴脚之事甚是关切,还送了些滋补的药材来。陵容深知这华妃定不会这般好心,怕是在试探。
急急去了对她说:“姐姐,这东西断断不能用。”眉庄点头称是。
而后几日,陵容越发小心谨慎,时刻关注着华妃动向。而眉庄依旧脚伤未愈,闭门不出。
一日曹贵人却突然来访。
她看似不经意地说起一些宫中旧事,话语间似有所指。
“妹妹如今有了封号,倒是与我生分了,嗨,这也是常态。”
眉庄赶紧说:“曹姐姐哪里的话。”
她笑着又说了几句走了。
陵容与眉庄对视一眼,心中觉得莫名其妙。
想了想陵容有些犹豫问:“姐姐,她这是来试探么?”
眉庄也蹙眉说:“咱们与她本没有交情,黄鼠狼给鸡拜年只怕是没安好心。”
陵容听了点点头,可也没什么法子,毕竟华妃位份在那里摆着,不是二人能抗衡,只能小心仔细见招拆招了。
等回去陵容问琥珀:“富察贵人这些时日可要了什么药?”
琥珀听了先是看了看门外,这才低声和陵容说:“小主,富察贵人这些日子平安脉请的多了些。”
陵容心里一惊!太医!华妃!
这不是前世对付眉庄的路数!
陵容连忙追问:“哪个太医?”
“只打听似乎是姓江的太医,奴婢担心引人注目,只偶尔问过一回。”
陵容心里如同大石头落地。
江啊,那就是江太医,可刘畚呢?莫非是换了人选?
想了想,陵容对琥珀招招手,她附耳过来,陵容轻轻说道:“富察贵人有孕了,你悄悄把消息传出去,千万小心!”
琥珀有些震惊,定了定心神还是下去准备。
可下午却爆出了欣贵人有孕!如今到了十月,已经稳稳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欣贵人偶遇皇上,被皇上身上戴着的香囊一熏,忽然就干呕起来,这可是御前失仪!皇上一向觉得她守礼,怎么会?
果然欣贵人略带些娇羞说:“臣妾自打生了萨仁后,小日子便不怎么准,也不敢声张,没想到却是怀了身孕。”
皇上听了十分高兴:“几月了。”
欣贵人一边手放在肚子上一边说:“三月了。”
“好好好!”皇上回去赏赐不少下来,太后皇后也赏赐了下来。
快到夜间时候,宫里就流传着富察贵人也有了身孕!
华妃有些慌张:“是谁走漏了风声?”
皇后自然不敢怠慢,不过头风犯了,命人传了太医去诊脉,曹贵人急急和华妃商量,刘畚这棋子早早布下,富察贵人后来一直由他暗中照料。
又打点了太医院,趁着皇后发病,这才蒙混过关,有刘畚在,自然富察贵人也有了身孕!
有了结果,报给了皇上,就有旨意下来。
富察贵人封嫔!赐了封号温!
如今是温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