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始终让人留意着翊坤宫的动静,槿汐回去每日里也是深居浅出,几乎从未出过宫门,莞嫔这些日子病了,向来流朱和浣碧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
想想也是,皇上在太后面前特意维护,又有去汤泉行宫的美好回忆,回来了又无子封嫔,这不是盛宠又是什么?
还特意让她搬了翊坤宫,做了一宫主位。
从前翊坤宫华妃是怎样的盛宠,如今她莞嫔就有怎样的宠爱。
盛极而衰啊。
皇上这些天因为西北战事,许久不来后宫,莞嫔即便有万千委屈,也只能先咽下去。
如今的她可不是从前的熹贵妃,没有苏培盛暗中帮助、崔槿汐如今也在蛰伏,端妃和敬妃二人同她也没什么交情,只凭着自己一个人,这就算是单枪匹马。
陵容心里感叹,半天后由芳若陪着去了太后宫里。
如今四阿哥虽然还未去上书房进学,可皇上还是派了夫子下来,是个老翰林,每日里在清辉阁里教导,日日两张大字雷打不动。
老翰林教学循循善诱,课程内容生动不拘谨古板,四阿哥这些时日非常开心,每天都是一大早就起来,先是跳白索,这是陵容安排下去的。
四阿哥在园子里的时候,到底是底下人有不上心的时候,如今四阿哥个头比寻常同龄孩童要低上不少,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总是拿着给孩子败火的缘故,当年皇上是小阿哥的时候,还有吃不饱的时候。
陵容对此嗤之以鼻。
像四阿哥这样的年纪,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怎么能饥一顿,饱一顿,因此陵容特意吩咐了嬷嬷,不许给四阿哥败火,可也不许四阿哥贪吃。
每日里用了什么吃食点心都要记录在册,陵容两日一翻,若是发现有不尽心的,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体面,只要当不好差事,陵容也绝不留情。
因四阿哥去了清辉阁,太后这里只留着萨仁,太后或许真的是要将萨仁下嫁乌拉那拉族里,竟然现在就开始教导萨仁管家理事的手段。
陵容进去笑着给太后行礼,萨仁也笑着下了地给陵容请安。
“快坐下,如今你月份大了,还是要格外小心谨慎。”
陵容笑着坐下说:“章太医瞧过了,也是时常嘱咐臣妾,说要勤走动,臣妾也不敢大意,每日里除了来您这儿,在宫里还时不时走动走动。”
太后点点头:“这话是正理,哀家也让人问了芳白,说是早早停了滋补汤,哀家瞧着你这肚子也时常忧心。”
“虽然你是个让人省心的,可哀家也怕你年纪轻,若是犯起来倔脾气,若是底下人不敢规劝你,哀家也跟着悬心。”
陵容露出认真神色:“是,臣妾谨记着娘娘的教诲。”
太后想了想又说:“不过,芳白和芳若二人,到底没有生产过,她二人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你月份大了,哀家想着实在不成,从哀家族里挑一个稳重的嬷嬷来。”
陵容立马露出些微笑来说:“臣妾多谢太后厚爱。”
虽然太后说不定有些别的心思,可太后说的到底也有些道理,芳白和芳若的确没有生产过,有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在身边,陵容自己也能安心。
这时候萨仁忽然插嘴说:“懿娘娘要生小弟弟了吗?”
太后听了这话笑得高兴:“是啊,你懿娘娘就要生小弟弟了,将来我们萨仁又要当姐姐了。”
萨仁听了笑着拍手:“好啊好啊,妹妹每天睡觉,都不和我玩,以后有了弟弟,我也要带他们去放风筝。”
这是四阿哥之前带萨仁放风筝,被她记住了。
让竹息带她下去玩,太后想了想忽然说起来:“正巧你来了,哀家这儿也有个心事,也没个人商量,你来了也替哀家出个主意。”
陵容听了有些好奇,太后从来不跟自己说计策安排。
现在太后居然要问自己,这就说明陵容在太后心里的地位又进了一步,已经是成了能商量大事的人了。
陵容想着,一定不是乌拉那拉族里的事情,也不是皇后的事情,虽然陵容与太后关系进了一步,但是太后不会同她说这样的大事。
这倒是让陵容一时猜不准太后的心思。
可还是笑着说:“臣妾虽然粗笨,可有时候头脑还是挺灵光的。”
太后也跟着笑了笑:“也是皇帝前几天和哀家提起,如今老十七年纪也不小了,整日里晃荡着也不是回事。”
“虽然当年舒妃愤然离宫,先帝把老十七交代给哀家,如今看着他这般年纪,身边没一个贴心人这让哀家如何能放心。”
陵容听了心里大喜!
好啊,刚打发了温实初,正愁着没机会收拾允礼呢,这可是瞌睡时候送枕头!大好的机会陵容怎么能放过!
按下心里的激动,陵容还是先委婉说了一句:“臣妾是皇上妃嫔,果郡王乃是皇上看重的兄弟,这样的事情,臣妾怕是不好……”
太后听了先是点了点头,陵容这样谨慎,反而让太后高看了一眼。
“你姑且说说,哀家姑且听一听。”
陵容又思虑片刻这才开口说:“臣妾想着,嫡福晋身份贵重,日后是一府主母,到底得选个稳妥人,您瞧先帝给皇上当年指了皇后娘娘做嫡福晋,这样的嫡福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臣妾可是听说过,当年皇后娘娘在王府里当福晋的时候,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仔仔细细,府里大小事务没一件叨扰了皇上。”
太后听了就笑着点了点头。
“不是臣妾背地里说旁人闲话,您瞧八福晋,性子泼辣,行事冲动,搅的家宅不宁。因此这嫡福晋是顶重要的,是这后宅里的定海神针。”
“因此臣妾是万万不敢插手嫡福晋的人选。”
太后又点点头,陵容这才说:“这侧福晋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旁的不说了,就说咱们皇上,当年年妃那也是侧福晋。”
陵容这话没有说完,可言下之意太后却是听懂了。
侧福晋也有跋扈的人,也有不把嫡福晋放在眼里的。这侧福晋也是有身份的,不是寻常侍妾能比的。
太后就皱起了眉毛,陵容又低声说:“万一将来侧福晋生了庶长子,这才是乱家的根源。”
太后也叹气说了句:“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陵容听了就笑着说:“到底果郡王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被外头的花儿草儿勾去了,倒也失了体统,与其这样,不如您挑几个身家清白,性子老实稳妥的人下去,说到底不过是占了个侍妾格格的名头,日后就算是嫡福晋进了门,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太后想了想就说:“允礼到底开了府,如今还是嬷嬷管着家里事务,和宗亲往来到底不便。”
陵容就笑着说:“您慧眼识珠挑个稳妥的下去,这就先能支撑起家业来。”
太后摇摇头:“一个可不成,若是专宠岂不是将来还要闹腾,都说好事成双,哀家就好好给老十七挑两朵解语花。”
又过了几日,陵容就听说太后赏了两个内务府包衣人家出来的嫡女,听说一个温柔小意,一个开朗活泼。
又过了一日,听说沛国公入宫求了皇上,第二天皇上就下了旨意,孟静娴入允礼王府做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