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培盛回了宫里,皇上正在翊坤宫里,由莞嫔陪着用饭,苏培盛进去行礼后,莞嫔当先开口:“八阿哥如何了?”
苏培盛赶紧回话:“奴才去瞧过阿哥,又问了章太医,好在贤妃娘娘发现及时,奴才去了就着人给惠嫔娘娘换了,又细细瞧了八阿哥,这才放心回来。”
莞嫔听了也跟着舒了口气:“这就好,臣妾听闻后也跟着悬心。”
皇上也跟着说:“让孙宇常住园子里照料好几位阿哥。”
苏培盛应下,一时有些犹豫,皇上见了就明白这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却碍着莞嫔在不好明说。
苏培盛怕皇上开口让他当场说,又行礼就告退下去。
只不过出来后心里略有些心思,莞嫔竟然没提半句六阿哥与七阿哥,陵容与她也算有几分香火情分在,没想到竟是半句场面话也没提及。
莫非二妃之间已有裂痕不成?
等苏培盛回了养心殿里,没过一会就得了消息,翊坤宫竟是闹了起来!
碧官女子求见皇上!
莞槿汐进来传了消息,莞嫔面色微沉,皇上见她有些不悦,本想开口,还是莞嫔当先说道:“她少到臣妾正殿,也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又吩咐槿汐:“让她进来,本宫倒要听听她有什么冤屈要说。”
浣碧进来后给二人行礼。
“臣妾请皇上安,请莞嫔娘娘安。”
“起来吧。”皇上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浣碧不过是官女子的位份,按例是不能配宫女,也是陵容走了,规矩有些松动,内务府竟然也看起了莞嫔的笑话,直接送了两个宫女来。
不就是仗着年妃东山再起,竟然这样仗势欺人。
如今穿着碧色的旗装,梳着小两把头,头上簪着淡紫色绒花,瞧着倒像是紫藤花,上了淡雅妆容,瞧着素净婉约。
浣碧见二人不说话,于是自顾自说起:“臣妾听了八阿哥的事,这才想起来那几块玻璃,臣妾倒是知晓其下落。”
莞嫔听了有些惊讶:“你知道?”
“正是娘娘身边的张德海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莞嫔原本不愿再见浣碧,可到底在一个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如今竟然又出面状告自己!
皇上神色讳莫如深,直盯盯看着浣碧。
“你要知道,宫里容不得半句虚言。”
“臣妾自然明白宫规森严,若不是臣妾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在皇上面前告发。”
莞嫔这时开口:“你早不在本宫正殿,又是如何知晓这等秘事,你这是说本宫御下不严?”
“娘娘治宫向来严谨,嫔妾若无铁证,怎敢在皇上和娘娘面前开口。”
“娘娘搬来翊坤宫,张德海与芳云本领了收拾库房的差事,可他称病半途推了差事。”
“娘娘心慈准了他,其实不过是他奸诈似鬼,因芳云收拾库房时候失手打了一块玻璃,害怕娘娘责罚,张德海知道后帮她打了掩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玻璃私下藏在了屋里床铺之下。”
“求皇上打发人去查,若是没有,臣妾甘愿受罚。”
莞嫔心里一惊,这怎么可能!浣碧如何能知晓这般隐秘?
心里竟然有了荒诞猜测,莫非是二人联手?
张德海在自己宫里向来不上心,莫非这是生了叛心?想要借机金蝉脱壳?
自己正好想处理了他,若不然顺水推舟打发了他出去?
皇上见莞嫔露出思索神色,打发小夏子下去查探,没想到竟然没有!
领了张德海回了殿上,他一进来就跪下说:“奴才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怎么不知道宫里的规矩。”
“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奴才虽然与芳云相熟,可法理大过人情,奴才怎么有胆子敢私下行事?”
浣碧听了心里大急!
莞嫔听了开口:“你二人说法相悖,也不知你二人到底谁在信口开河?”
浣碧着急:“启禀莞嫔娘娘,张德海得了玻璃这样长时日,若是他见势不对藏了起来也有可能!”
张德海立马说:“碧小主实在是冤枉了奴才,玻璃是稀罕物件,奴才哪里敢。”
正当二人要分辩时候,余常在竟然求见。
莞嫔顿觉心里不妙。
皇上点点头,余常在进来行了礼开口:“碧官女子是臣妾屋里人,皇上信重臣妾让臣妾教导,臣妾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儿这事她本同臣妾提过一嘴,可臣妾二人人微言轻,因此臣妾劝她不可贸然行事。”
“哪里知道她竟是个直性子,这样鲁莽,还请皇上念在碧官女子有孕的情分上,饶恕她这一回。”
余常在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浣碧竟然有了身孕!
莞嫔手不由握紧!皇上也露出惊讶神色。
余常在露出微笑:“还未恭喜皇上,虽然月份浅,可也是太医瞧过。”
莞嫔心里暗恨!
怪不得敢来皇上面前,原来是有了依仗!
皇上和莞嫔一时无语。
余常在见了也不管二人心里如何想,又笑着开口:“今儿这事也算是误会。”
“碧官女子性烈如火,处处为莞嫔娘娘着想,自然是见不得这翊坤宫里有人生了别的心思。”
“张公公平日里勤勤恳恳,臣妾等也是看在了眼里。”
“也怪臣妾一时疏忽,竟没想着和娘娘说一声,也是怪臣妾自己胆子小。”
皇上听了不耐烦她们几个,面色微沉问:“又与你有什么事?”
“臣妾那日见芳云暗中处理碎玻璃渣,淳常在见了就拦下。”
“只说是碎了可惜,不如送去内务府里打些首饰,也算是疼惜银子。”
“她二人说话虽然隐秘,一时没注意臣妾,见臣妾过去,淳常在催促芳云将功补过,又让自己的侍女陪着芳云去内务府,芳云也是没法子跟着去了。”
说着余莺儿更是笑了出来:“您瞧,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臣妾方才去内务府瞧过,这不,打的簪子正在这匣子里。”
小夏子接过去开了给皇上看,果然里头是玻璃打的簪子,想来是熔了重新打的!
莞嫔立即行礼蹲下:“是臣妾御下不严这才惹了笑话。”
皇上快刀斩乱麻:“不过是打了簪子,朕瞧着这样素净淡雅的颜色正配你这衣裳。”
余莺儿见了就知道皇上不想把事情闹大,因此笑着说:“正是,莞嫔娘娘青春年少,容貌艳丽娇俏,配这簪子正好。”
说着给浣碧使眼色:“臣妾就不打搅皇上和娘娘了,臣妾告退。”说着带着浣碧就要出门。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张德海说:“张公公不是说要替娘娘去内务府领布料?”
张德海借坡下驴退了下去。
皇上扶起莞嫔说了句:“你受委屈了。”
莞嫔哪里敢借这话:“也是臣妾失了防范。”
“朕瞧着你最近面色不好,还是早早歇了,朕明儿再来看你。”说完就回了养心殿。
莞嫔坐着沉思,槿汐有些担心:“娘娘。”
“这翊坤宫是住不得了。”
听了莞嫔这话,槿汐也是心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