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的很简单。\"
\"只要让他知道我在密切关注着他即可。\"
陆志廉微微一愣:\"程Sir,您是说这个家伙不好对付?\"
程国斌叹息:\"若他毫无背景倒也罢了,可惜据我所知,他的背景复杂得很。\"
令他欣慰的是,陆志廉并未莽撞行事。
\"我会呈报上级进行立案。\"
于是二十分钟后,程国斌与陆志廉在警署外截住理查德,后者镇定自若:\"我自然会随你们前往廉署。\"
理查德神态轻松地跟随廉署人员进入大楼。
程国斌心头沉重,对陆志廉低声道:\"看看理查德这副模样,比串门还自在吧?\"
陆志廉脸色阴沉。
半小时后,理查德依旧气定神闲地走出:\"把我关进去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放我出来?\"
老家动作快得出奇。
锦上添花的事,凌丰从不参与。
没什么意义。
当然,人情往来或红白喜事除外。
那是完全不同的话题。
像宋子豪这种眼看要被高层出卖、陷入绝境的人,几乎无路可逃,但凌丰乐于相助。
江湖中每天都有落魄之人,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他出手。
宋子豪与李马克能入他的法眼,实因两人关系类似他与靓坤。
\"你们该清楚我的名声。\"
\"到了夷湾,我会给你们的机会。\"
\"若愿意,自行清算恒达财务也可。\"
宋子豪略作思考,终究叹气道:\"算了,不如我向警署提交一份材料揭发他们吧。\"
\"我把资料交给丰哥吧,由丰哥来处理。\"
\"啪。\"
凌丰打响指:\"这是个聪明的决定。\"
\"要是你自己去交材料,你觉得你会不会当场就消失不见?\"
宋子豪的脸色变得苍白:\"不会吧?\"
凌丰叹息道:\"不会吗?\"
\"我对于恒达财务的老板也有个猜测,想不想听听?\"
宋子豪和李马克互相看了一眼,目光立刻变得炽热。
显然,他们非常想听。
\"恒达财务的老板,很可能是一位外籍大班。\"
两人猛然变了脸色:\"银行经理?\"
凌丰笑着说道:\"还是个相当厉害的银行大班。\"
宋子豪和李马克倒吸了一口凉气。
财务公司的老板居然是位外籍银行大班,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两人的脸色十分阴沉。
对这些外籍人士,他们的情感很复杂,不排斥与他们做生意,但不愿意在他们手下工作。
这跟凌耀昌的感觉差不多。
\"那你们觉得恒达财务的老板会是谁呢?\"
\"要制造,可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完成的。\"
\"里面的各种东西都很麻烦。\"
\"就说钞票专用纸吧,管控相当严格。\"
在全球范围内,这种特殊用纸的生产厂家都需要登记。
一旦出现问题,就连造纸厂都会受到惩罚。
想要购买特种纸张,还需要提供相当的证明。
还有特殊的油墨,其中的成分只有银行才知道。银行每天都要接收大量钞票,防伪一直是银行必须解决的问题之一。
辨别真假钞票是他们必备的能力。
那么问题来了,最好的防伪专家在哪?
当然是银行!
同样的,最详细的假钞制作方法也还是在银行。
恒大财务的业务做得这么大规模,没有精通这一领域的专家指导,显然是不可能的。
特种纸张是一方面,变色油墨又是另一方面,金银线的布置也是另一部分,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细节防伪……
可以说,这是一个极其专业的领域,一般人难以涉足。
宋子豪马上说:\"一切事情全听丰哥安排。\"
凌丰笑着说:\"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你跟银行的关系很好,那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那些银行一般什么时候比较空闲?\"
宋子豪愣住了:\"柜台么?\"
凌丰点头表示同意:“没错,就是柜台。”
宋子豪稍作思考后说道:“通常来说,下午三点左右是最清闲的时间段。”
“上午和下午工作时段根本谈不上空闲,这段时期来取钱的人往往都是急需用钱的。”
“但到了下午三四点情况就不同了,这个时候顾客不多,银行职员也快结束一天的工作。所以就算有客户上门,也会迅速处理完毕。”
凌丰沉思片刻,“下午三四点吗?”
宋子豪肯定地说:“如果我想把钱存进银行,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前往。”
凌丰笑着拍了拍手:“很好,你们先回去吧,等你弟弟毕业那天再来找我。”
李马克惊讶地问:“子杰要毕业了吗?”
凌丰微笑着说:“宋子杰毕业后,豪哥不是就要动身去夷湾了吗?”
“姚先生会让你带着谭成一起去,借口是小马这个人不够稳重,需要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
宋子豪与李马克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感到一阵寒意。
凌丰严肃地说道:“既然你们决定离开,那么就在夷湾好好生活吧。毕竟两地距离很近,往来也十分便利。”
“请相信我,我会妥善安排你们的位置,将来你们会感激我的。”
宋子豪急忙回应:“我们当然信任丰哥。”
李马克忍不住询问:“丰哥,你在夷湾有朋友吗?”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和这位朋友到底有何关系?
李福低声解释道:“丰哥的第三位夫人就在夷湾。”
宋子豪和李马克都愣住了:“第……第三位夫人?”
凌丰摊开双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有八位妻子,老三正好在夷湾。”
宋子豪和李马克听后对他更加钦佩,哇塞,居然一口气娶了八个老婆。
厉害!
两人立刻放松下来。
跟随第三位夫人,就如同追随凌丰本人一样。
果然,丰哥的名声一如既往的好。
于是这两人起身告辞。
李福送他们离开后返回,疑惑地问道:“丰哥,真的要把他们送到夷湾去?”
凌丰平静地说:“他们之前从事的是非法勾当,在 待不下去。”
“ 、 、走粉,这三个靠歪门邪道谋生的人,虽然来钱快,却太引人注目,我们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要是让他们暴露身份,别说我的安保公司,就算是三司十三局,也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去夷湾正合适。”
“那里黑金遍地,你三嫂正需要那些资源。”
李福默默点头。
凌丰说完依旧专注地临摹理查德的签名。
李福看得清楚,好像丰哥正在练习洋人的签名,那签名笔画飞舞。即便是李福已仔细辨认,还是摸不透其中的奥妙。
“洋人的字迹真是难以理解。”
小福是从乡下来的,不知道英文拼写的规则,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能说却不能写。
众人吃完饭后,李福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脸上的神色都变了。
“丰哥,豹哥来电,老家派人来了。”
“一百人!”
凌丰惊讶:“动作这么迅速?”
李福苦笑:“就近派遣的,不是从省城派来的,是从邻省来的。”
凌丰其实并不知情,省公安厅的领导一听有两亿港币的外快,眼睛都红了!
那是外汇啊!
港币也算是外汇。
老家现在急需这类资源。
凌丰为何在老家如此受欢迎?
因为他投资用的都是外汇,投资项目也都是能赚取外汇的。
老家情况特殊,需要用到外汇的地方太多,所以多一分都是好的。
如今凌丰竟然提到有两亿,领导们的眼睛怎能不亮呢?
就算他说得有些夸张,打个折扣也有一个亿啊!
凌老板这么大生意,应该不至于骗人。
于是乎,这一百人当天就被派了过来。
凌丰感慨:“老家的领导果然雷厉风行。”
李福默不作声,心想,不管是谁遇到赚两亿外汇的机会,都会行动迅速。
“老家的人到了,你给他们安排住处,要隐蔽些,别让别人发现。”
“记住,他们只能待一天。”
“他们是空着手来的吗?”
李福马上答道:“是的,走的是山路。”
凌丰微微皱眉:“走山路……”
“你去我们仓库挑一百只手提箱出来,要那种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源的那种。”
李福连连点头:“没问题。”
凌丰又问:“你身上有钱吗?”
李福回答:“还有十万。”
凌丰直接拿出一大卷钱:“让兄弟们好好吃喝,今晚好好放松一下。”
\"明天就要行动,当天返回。\"
李福满是疑惑:\"丰哥,你打算让我们兄弟干什么?这么快就回来?\"
凌丰淡然回应:\"只是取钱罢了。\"
\"你只管照做就是。\"
李福答应一声离开了。
凌丰转向王建军:\"建军,今晚去弄几辆车。\"
王建军轻轻点头:\"好。'
他从不追问原因,王建军比李福单纯许多,凌丰给了他机会,在他面前展现价值,并且充分信任他。
士为知己者死。
王建军甘愿为凌丰效命。
\"别急!\"
\"你去找天虹,让他女人指个方向,去借几辆车来。\"
王建军询问:\"借多少辆?\"
凌丰笑着回答:\"不多,五十辆足够。\"
王建军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凌丰笑着点头:\"对,就得这么多。\"
\"你靠近点。\"
王建军赶紧上前,凌丰低声交代一番,王建军双眼圆睁。
听完指示后,他立刻行动起来。
突然,电话响起。
凌丰接听一看,竟是程国斌打来的:\"凌生,我是程国斌。\"
\"按你说的,我把理查德送进廉署,果然如你所料,这家伙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
凌丰耸耸肩,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出气了吗?\"
程国斌沉默片刻:\"没有,更生气了。\"
凌丰大笑:\"不错不错,如果你说出了气,那我还瞧不起你了。\"
\"有这样的反应才正常。\"
要是有人砍了自己的兄弟,凌丰定会让对方一家陪葬。
恶心对方一下不算什么,这对凶手来说毫无痛感。
程国斌忍不住问:\"凌生,你能告诉我理查德背后的势力有多深吗?\"
凌丰直接拒绝:\"不能!\"
\"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是警察,应该明白,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不过,你放心,理查德背后的势力,我已经交给黄炳耀,他会处理的。\"
程国斌立即想到康道行负责的秘密调查组,显然对方掌握了大量自己不知晓的情况。
程国斌心中满是悔意,倘若当初在黄炳耀面前表现得更好些,这调查小组的组长之位恐怕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而非康道行所有。
“难道就这样任由理查德肆意妄为吗?”
程国斌深感不甘。
凌丰语气平静地说:“那个洋人警司理查德,我本无意对他如何。但既然他派人在暗处袭击了蒋生,便是违背了规矩。”
“如此,便绝不能放过他。”
“你按你的步调行事就好,我们也自有我们的节奏。”
程国斌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对方并非自己的属下。
挂掉电话后,凌丰轻蔑一笑。
无论身处何组织,守规矩的人永远斗不过破坏规矩的人。
守规矩者自缚手脚,而破规之人则毫无束缚。
故此,黄炳耀、程国斌等人,根本无法与理查德一众抗衡。
更何况,人家还掌握着制定规则的大权,仅凭他们之力,想赢过理查德一班人,几乎毫无胜算。
凌丰与众不同,他既非警察,也不只是个社团中人,而是一名商人。
所有人都知铜锣湾堂主是凌丰,可若问及他具体参与社团哪些事务,却无人能说得清。
确实说不清。
凌丰的履历比大多数人都要干净,干净到别有用心者甚至怀疑其真实性。
但它偏偏是真的。
这就是凌丰的自保之道。
你要和我讲规矩,我比谁都守规矩;但若你想和我不讲规矩较量,那抱歉,我换种身份陪你玩!
管你是政治部的洋人警司还是廉署的执行官,在我这儿都不起效。
黄炳耀被警队规矩所限,这些规矩专门针对华籍探员,却对洋人格外宽容。
廉署则是洋人阶层意志的体现,这东西就像某些国家自称中立国一样荒谬。
听听就罢了,谁信谁就是傻子。
凌丰轻叩桌面,陷入沉思。
李福过了两小时多才返回:“丰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凌丰问:“安排在何处?”
李福笑道:“新界。”
凌丰拿出一份计划递给李福:“先看看,等建军回来再详谈。”
李福拿起东西一看,立刻大吃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凌丰。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