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坐上自己的轿子,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他便就抵达了位于东城中央的英国公府。
在临抵达之前,他还让明志买了一些滋补的营养品。
到了地方后,张书缘是整理了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问明志自己的仪态如何。
“王爷没问题!”
见明志说没问题后,张书缘便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就好,明志你带着轿子先回去吧,今儿我恐怕就不回府了。”
没错,张书缘打算今晚要与张世泽的父亲张之极长谈了。
因为,他思来想去,仅靠自己是很难做成这“惠民坊”一事的,只有联合孱弱的勋贵才有可能。
提着礼物,张书缘定了定心便就独自上前拍响了英国公府的大门。
随着大门被叩响,不大会儿功夫便就听里面传出了声询问。
“哦,在下张书缘特来拜见英公。”
听到他的声音,里面的主事便赶忙打开了大门并躬身施礼。
“小的许卿玉拜见阁部大人,大人请快快入内。”
“诶,小哥勿要如此,请问你家大人可在。”
“回阁部大人的话,我家老爷在,还请部堂随我到正堂。”
“好,那劳烦许小哥带路了。”
跟着这位主事,张书缘便就提着礼物走了进去。
“哎呦,还请张阁多多包涵,老夫来的慢了。”
在正堂坐了五刻左右,英国公张之极便就迈着四方步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这一边走他还一边拱手致歉。
“不敢不敢,是晚辈突然造访扰了张公静养,还请张公见谅才是。”
见人进来了,张书缘便就赶忙的起身见礼,同时又打量起这位肱骨老臣。
说实在的这还是他张书缘,第一次见到张世泽的父亲,因为他张之极已经是半年多没有上朝了,请假的原因是他病了,而那病症就连太医们也说不出个什么,只知道这位病人是时常头晕。
而对于他的病症,张书缘越听就越觉的是低血糖,可眼下没有后世的医疗手段,根本没法确诊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所以张书缘也不敢乱说,只得是在心底想要不要让他多吃些糖分高的食物来看看?
而张之极的相貌是张国字脸,丹凤眼,留有半尺左右的络腮胡,身高足有一米九,是一副很典型的军人形象。
“张阁此来是找世泽吧,不巧世泽还在都护府忙碌。”
客套了一阵后,张之极便就坐到了主位上。
“非也,晚辈是特地来见您的。”
张书缘很清楚,张世泽是有能力不假,但要论能帮到自己非得这位国公不可,因为他张之极才是英国公一系真正的当家人。
“见我?呵呵,张阁找我可算是找错了人。老夫这病了半年多了,一直也没个好,对于朝堂之事更是一问三不知……”
张之极是谦虚的连连摆手,可别人不知道,但张书缘可是清楚的很,这些顶层勋贵哪一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
“哦,晚辈找张公不为朝堂之事,也非军中事物,晚辈找您是有一事想与您做商议。”
“事?”
“正是!”
“哦?这有何事竟能难倒张阁?”
张之极是老谋深算的开口,虽然知道他与自家儿子关系不错,但他也明白朝堂之上没有朋友的道理,今儿还跟你是兄弟,明儿就能为了利益拉你下马。
“不满张公,今日朝会晚辈领下了惠民坊一事,此坊未来将会涉及我大明各处,只是眼下我朝国库无钱,我皇又很关注此事。再加之晚辈也不想取财于民,所以这思来想去只有找您合适。”
见他有防备,张书缘想了想便就决定摊开来讲了,他就不相信这张家不想回到中枢核心。
见张书缘开诚布公了,张之极便就盘算了起来。
“呵呵,张阁说笑了,我张家一不懂经商,二也孤寡,张阁莫不是在挑弄老夫?”
“张公,晚辈并未说笑,此事乃我皇心头大事。不瞒张公,在昨日晚辈曾与我皇长谈。不怕与您直说,我皇对于民生之事的看重不亚于关宁锦!”
“哦,若是如此,张阁为何不找韩首辅他们呢,他们可是精通计算。”
张之极是生怕有坑,既不表达参与,也不表达拒绝。
“张公认为他们会同晚辈合作?张公,世人皆知晚辈与他们不合,且莫说是这等大事情,就是蝇头小事晚辈也不想与他们合作。”
见他依旧谨慎,张书缘终于是弄明白了,他英国公一系在勋贵中为啥会垫底了。
因为,他张之极太过谨慎小心了,完全不合群。
“张公这理由够吗?”
张书缘是严肃的摆明立场。
“呵呵,既然张阁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老夫再说怕就是不给阁部颜面了。不过张阁,老夫一系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此事关天下民只,老夫能拿出的也不多。”
看着张书缘的眼睛,张之极想了想便就决定要入场参与了,因为人都两次说出了皇帝二字了,那不参与岂不是要被人拿着皇帝说事?而且,他也能听出来张书缘言语中的利益二字。
既然皇帝看重,那岂不是等同于事成之后再行封赏?甚至都可能都会因为此事自己再回中枢,名声上也会更上一层楼!
“不用多少,张公只需拿出这个数就好!”
见他同意了,张书缘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伸出手就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万两?”
“三十万两!”
“这…三十万两,张阁未免有些铺的大了吧。”
张之极眼睛都眯了起来,心中是百般算计这笔钱值不值得花。
“张公认为大了吗?张公,别看三十万两是不少,可我们能换回来至少是这本金的百倍且此坊与国同修的!”
没错,只要这惠民坊落地,他张书缘势必是要让它钉死在朝廷中的。
“好吧,三十万就三十万,不过张阁可得与老夫好好讲讲此坊的运作及发展?”
“呵呵,自当如此。”
敲定了合作意向,张书缘自然是要给他讲明白的,一是为了后续投资的铺垫,二是为了让他去带动其他勋贵。
聊了一夜,张书缘才把自己的想法全部给说清。
而张之极听的云山雾罩的,这其中很多东西他都不明白,但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他张书缘所图甚大。
在他的言语中,他张书缘是想把这惠明坊给打造成大明的商务司,涵盖天下所有的产业……
次日一早,张书缘便就去上朝了,而张之极则开始动员家族成员出钱。
刚开始,他张家的人是很不理解族长,但随着张之极搬出了未来的发展以及皇帝之后,众人便就服了,进而就开始了掏钱。
两天时光悄然而逝。
很快张之际就筹集到了三十万两的巨款,将钱交给张书缘之后,他二人还拟了张票据作为入股协议。
在这份协议中,张之极占股百分之十,张书缘占三。
起初,张家对这份协议是很不同意,因为他们是实打实拿出了钱财才占了十的股份,反观张书缘一分钱也没出就占到了三。
对此,张书缘自然是拿着自己为掌控者的理由来说话。
无奈,事儿是人攒的,张之极也就没了脾气。
拿到钱之后,张书缘旋即便开始大张旗鼓收购酒肆客栈了,同时又派府中的小厮去给陕西与山西的王夫之、黄宗羲几人传信,让他们即刻运送煤炉与煤炭进京。
而对于他这当朝大员的身份,凡是被看中的酒肆是连价儿都不敢还,还纷纷主动降价以求跟他攀附关系。
于是占地三百平方,高三层的酒楼就被他以白银两万三千两的价格给买了下来。
一口气盘下了七座酒肆之后,张书缘便就开始招人了。
而他用人的标准很简单,一是得识字,二是有力气,三是得有眼力劲。
幸好京师中人多,没用两天功夫,他就招聘到了一百四十号人。
这一百多人中,有十五个人负责算账计入,剩下的人则被他安排到了运送和安装岗位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随着冬天临近,百官的火气也没那么大了,少了很多互相攻讦的事情。
而张书缘是除了每天上朝之外,其余时间就是直奔惠民坊,去培训这些人如何跟客户打交道。
在此期间,朱由检微服来看过,但由于他对商业一窍不通,也就没说什么,在看了一圈之后也就回宫了。
当然,他也在心底记下了张之极的功劳,并派宫里的人带上补品去慰问了张之极一番。
就在时间马上要到十一月十三的这一天,陕西的煤炉与山西煤炭终于是到了。
见东西就位了,张书缘便就广发请帖,邀请各部堂官亲临开业现场。
可对于他的邀请,六部堂官只来了两位,一是孙承宗,二是韩继思。内阁则只来了一个钱龙锡。勋贵那边则是来了英国公一系。
这不得不说,钱龙锡这老家伙还是有眼光的,他很赞同开办惠民坊,因为若此坊开办的好,那朝堂将会多出一条财路,二来也能借助此坊化解冬时的民怨。
对于这三位的到来,张书缘是连连感谢,并邀请他们一同与自己剪彩。
砰,噼里啪啦……
炮竹引燃,舞狮喧闹,张书缘等人是站在位于紫禁东外城的繁华街道,身后是惠民坊的总部,身前则是围拢了附近的百姓。
“各位父老乡亲,吾乃当朝内阁司员张书缘,左边是我朝兵部尚书孙承宗、英国公张之极,右边同是内阁司员钱老钱龙锡、刑部尚书韩继思。”
“想来这也是吾等第一次面见诸位父老。”
“大伙儿兴许好奇,吾等大员来此作甚?我告诉大家,吾等的身后乃惠民坊,日后大伙儿可以到身后的店里购买日常所需,售价仅为其他店铺的七成!”
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张书缘等人是站成一排。
“阁部老爷,此言当真?!”
听的此话,一众百姓是纷纷目露精光,竟然大着胆子就开口询问。
“当真,不瞒大伙儿,此坊乃为我大明朝廷为民之所……”
正当张书缘说话的同时,一声“有旨”便就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众人赶忙跪地,王承恩是高举圣旨,身后太监抬着匾额便就走入了人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天象异变,朕觉黎明艰难,故此开设惠民坊一部……”
圣旨是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但无外乎可以总结为,朱由检在向世间宣告,他是一位爱民的好皇帝。
“臣定不负圣恩,应勤待民。”
收下了圣旨,众人这才起身。
随着匾额的挂起,时辰也正好到了正午时分。
见时辰到了,明志赶忙让坊内的小厮,拿出红布给到张书缘等人,同时自己又用托盘托着五把剪刀挨个的给到这几位大员。
“我宣布,惠民坊开业,今日售价再减一成!”
张书缘深知开门红的道理,所以他就便来了个开业大酬宾。
听得此话,周遭的百姓们顿时眼睛就亮了,纷纷拱手道喜,同时鱼贯而入进去选购东西了。
看着周围高兴的百姓,张书缘也高兴的笑了,不过他也没忘了身边的这位大佬。于是笑了笑后,他就便将众人请入了顶楼的包房里。
跟这几位寒暄了一阵后,张书缘便就找借口要去忙碌了。
对此,孙承宗等人也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张阁先忙,我等坐下就走。”
“多谢诸位海涵,等在下忙完在与诸位同僚把酒言欢。”
跟四位大员点了点头后,张书缘便就下楼忙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忙碌,这第一天的销售额也出来了。
看着手里的销售额,张书缘终于是露出了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发自肺腑的笑。
因为,这第一天的销售额竟然达到了七千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