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无眠。是自己的愧疚心在作祟吧。
不知道顺哥哥有没有受到惩罚。
只是井浩很奇怪,他总是把白大夫叫过去,让她研墨、熏香、抚琴,白大夫每次都是乖乖照做。曹公公猜到一些,应该是皇上授意的,不然督主懒得理这个硬茬。
一连几天,小顺子都没有回东厂,他总是派杜公公送一些糕点给白大夫。
这日,白大夫跟随井浩进宫。
小顺子想要见见白大夫,只能求井夫人,通过井夫人名义来让她进宫。
在马车里面,井浩依然靠在软榻上,白大夫跪着,只是离软榻远远的。
要么捶腿,要么跪着。这是井浩给白大夫的选择,白大夫选择后者。
等白大夫下马车时,就见到等候已久的小顺子。
“白薇。”小顺子先一步上前打招呼。
白大夫恭恭敬敬的行礼。
她怎么。。。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冷心冷情的原因吧。
小顺子领着白大夫去往披霞殿,一路上都在关心她。
“白薇,这几天睡的好不好?”
“白薇,那些糕点,有没有你爱吃的?”
小顺子真想问有没有想他,可是没有说出口。
白大夫很想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受罚,也没有说出口。总之,见到他,她很高兴。
直到白大夫被小顺子按倒在被窝里,小顺子才离去,走前告诉她:“白薇,等我回来一起用早膳。”
天大亮了,白大夫洗漱好,等着小顺子回来时,来了宫女传话,让白大夫去月和斋和督主、井夫人、顺子公公一起用膳。
顺哥哥不是说等他回来一起用膳吗?怎么要去和督主夫妇一起用膳呢?
白大夫没有多想,便和那宫女、柳阳公公一起去了月和斋。
柳阳公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宫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住在东厂服侍白大夫的,可能这个宫女是新来的。
还未到月和斋的时候,有人叫走了柳阳公公,因为披霞殿有些事情,需要柳阳公公协助。那宫女领着白大夫去月和斋。
只是去往月和斋的路,和上次走的路,好像不一样。皇宫太大了,路线多了,算是正常吧。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好像是花园。
“白大夫,天气回暖了,这池子的水都化了,你看看,里面的锦鲤真漂亮。”那宫女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突然在一座小桥上这样说。
白大夫顺着宫女手指的地方看去,水里正有几只游动的锦鲤。
正在白大夫看着的时候,那宫女使劲推白大夫,本来白大夫想用内力,但是突然转念一想,这个宫女没有功夫,自己必会伤了她,到时候怕是要说不清楚,可能还会连累顺哥哥。于是白大夫顺势跌入湖中,像是不会水性那样,在水中扑通几下,大喊大叫,然后沉入水中。
不知道那宫女多久离开的。
本来等宫女离开后,白大夫计划上岸,可是头上的发簪在扑通过程中掉落了,这是顺哥哥送自己的,自己还是挺喜欢的。
白大夫不得已沉入水底去找。好不容易在水底找到了发簪,出水面的时候,阳光刺眼,有点恍惚,有一些记忆中貌似不存在、存在的片段闪现出来。
那年在绍兴,自己和长卿经常下水挖莲藕充饥。长卿总是饿着肚子,经常哭。
那深秋的水就是这样的冰冷。
“雪儿,快过来烤火,把衣服烤干,千万不能感冒了。”那个声音又陌生又有些熟悉,那个少年回过头。。。为何看不清他的样貌。
他是谁?为何和自己、长卿在一起。
为何自己记忆中没有他?
他到底是谁?
白大夫选择在湖中沉没,窒息和冰冷能让她回忆些东西。
等柳阳公公来到月和斋时,并不见白大夫。这时井浩才意识到出事了,他担心白大夫没轻没重,在这皇宫中出手伤人,真要是那样,他和小顺子出面都不好保她。
小顺子被皇上留下一起用膳,此刻不能去通知他。井浩派了人去找白大夫。
过了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人来到披霞殿,说有人落水,戴着东厂腰牌。
等井浩和井夫人来到披霞殿时,白大夫已经换了衣服,陷入昏迷中。
柳阳公公跪在床前,自责不已。
“刚刚御医来过了,说是在水中泡的太久,受了凉,喝几副药就好了。”柳阳公公低着头说。
白大夫真是命大,不然自己如何和干爹交代。
敢暗害东厂的人,真是活腻了。
在披霞殿正殿中。
曹公公说:“爷,已经在查了,那宫女应该不是皇宫的,可能是今日跟哪位贵妇进宫的婢女装扮的。”
“不要通知顺子公公。”井浩说。他知道顺一太爱她了,此刻他和皇上在一起。皇上。。。不喜欢他儿女情长。
转眼到了下午时分,白大夫还在昏迷。
井浩终于把井夫人送回了月和斋。
“爷,白大夫一直未苏醒。”曹公公说,“不过,她好像梦魇了。”
井浩去小顺子房间看白大夫。
“长卿,别哭。”
“长卿,我去抓鱼。”
“长卿,吃藕。”
。。。
白大夫嘟囔着,她发烧了。柳阳公公一直在床边照顾她。
长卿,他总是爱哭。
肚子饿了,哭。
害怕时,哭。
一个人时,哭。
晚上睡觉不挨着自己也哭。
他总是吃不饱。还好,他很好养,给他什么他都吃。
他总是说:“只要你不丢下我,我都会乖乖的。”
“手,用力划起来,抬头,换气。”那个少年发出爽朗的声音。
“只要会游泳,就饿不死。”
“有藕吃,就不饿。”
“我给你们抓鱼,我们烤鱼吃。”
“莲生哥哥,我和长卿太冷了,睡不着。”
“雪儿,我搂着你俩,就不冷了。”
“莲生哥哥,明天我和你一起抓鱼。”
“莲生哥哥,如果我家人找到我,你愿意和我走吗?”
莲生哥哥爱笑,他的笑容应该是最好看的。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清他的脸。
“雪儿小心。。。”莲生哥哥为自己阻挡了飞来的箭。一箭穿胸,他倒下了,可他放心不下自己,一直睁着眼睛。
我,终于看清他的脸:眉清目秀的青涩稚气少年。
他,原来为了我而死。
“不要。。。”白大夫大喊一声。
她醒了,眼睛里面充满泪水。
睁开眼,她看到了井浩。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我在佛前供奉的第一个物件是莲花,是师父亲手用檀香木雕刻的。那颗夜明珠就放置在莲蓬上。”
“不管夫人生男生女,他的小名就叫莲生,莲花的莲,生机的生。”
“我要收他为徒,毕生庇护他。”
“好不好?”
白大夫看着井浩说。
井浩看着她,沉默一会说:“好。”
“给她穿衣,该出宫了。”井浩把衣角从白大夫手中扯出来,对着柳阳公公说。
柳阳公公给白大夫穿好井夫人的衣服,扶着她走了很长的宫道,然后上了马车。
井浩坐在软榻上,看着白大夫。
她坐在车板上,靠着马车,闭着眼睛,在瑟瑟发抖。
慢慢的倒下,她再次陷入昏迷。
“柳阳进来。”从马车里传出井浩的声音。
马车停下,柳阳公公小心翼翼的进了马车。
井浩扔来披风。“照顾好你干娘。”
柳阳公公用披风盖好白大夫,她还是瑟瑟发抖。
一时间,柳阳公公有些不知多措。
这是师父的女人,不能僭越。
可是白大夫发抖的厉害,她已经出了很多虚汗。
柳阳公公硬着头皮,跪下来,将白大夫抱在怀中,用披风捂得严严实实的。
到了东厂,柳阳公公抱着白大夫回了同心苑,他知道她特殊时候会在干爹房间熏香,所以直接把她放在小顺子房间,还熏上了凤来仪。
曹公公特意安排了暗影保护。这位祖宗,千万不能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