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的梦还在继续,这时候才刚刚到她穿过倒三角符号飞出天际的阶段。
等进行到陷入黑暗和寂静的阶段时,维吉兹的提灯空间已经接近崩溃。
此时的维吉兹只能拼命向自己的系主祈祷,希望它能有所感应。可奈何提灯在别人手中,它的祈祷毫无作用。
而外面的空间已经在崩溃边缘,更加庞大且不可名状的巨大支配者从公共空间挤进来。
仅仅只是半个身体就几乎占据一半提灯空间,教堂在它面前还不如巴掌大小。
它浑身上下仿佛是千万条蚂蟥组成,在不断地无规则流动。
整体是类人形态,没有五官和皮肤,浑身都是流动的流体。并且身躯实时变化,抬手时看到的是类似鹰爪的爪子。
可是爪子在整个攻击动作中不断变化,一秒钟变化数千次乃至上万次,真正落地的时候那爪子很可能变成一个旋涡,甚至一座肉山。
或者变成更加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让王陆防不胜防。
如此诡异的身躯和变化就是在诡异的旧日支配者世界也同样诡异无比。
更重要的是虚化对它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也许是因为王陆的力量不够,但无论什么原因,现在的他都只能被动防守。
最后那侵占半个提灯空间的巨大支配者双手撑住地面,脑袋高高昂起,胸口左右撕开一个深渊。
从那巨口一般的深渊中喷吐出状似液体的东西,王陆没有任何办法,抽空所有力量化作亿万蜉蝣将整个教堂层层包裹。
那状似液体的东西喷吐在蜉蝣屏障上会变化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存在。
或是化作强腐蚀液体,或是各种冷兵器,亦或是各种带有尖牙利齿的其他支配者。
总之只要是能破开屏障的东西它都能变化,甚至从这些变化的东西中,王陆见到了很多曾经地球上灭绝的生物。
像是邓氏鱼,房角石,恐龙等一个时期的地球霸主也能变化出来。
与其说那类人之物是支配者,不如说它是一个万千东西的融合体,其中不只有支配者,更有各种动植物乃至非动物的东西存在。
只是此时此刻王陆已无心思考它和地球生命的关系,蜉蝣消散的速度远超预期,不超过半分钟就会突破屏障。
同时整个空间从它挤入的缺口开始崩塌,空间碎片如玻璃碎片一样一块块掉落。
“维吉兹。”
王陆将提灯还给维吉兹,无需多言,维吉兹立刻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就算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这片空间也是属于它的,所以拿到提灯后维吉兹立刻调动整个空间对那巨大流动躯体进行限制。
空间枷锁具象化成一团团淤泥,一定程度限制流动躯体的行动,并且启用排斥规则,将它排除在空间之外。
规则生效立竿见影,流动身躯半边身体被隐去,只剩下小半边脑袋和大半个肩膀带一只手还留在提灯空间。
效果拔群的同时也惹怒了流体身躯,它仅剩的身躯收缩流动到那只手中,整条手臂伸长放大。
在万千变化之下最终化作长满无数只手的大白鲨巨口从天而降,一口将整个教堂吞下。
尖利的牙齿穿透蜉蝣屏障,刺穿教堂墙壁,长在口中的无数只手顺着牙齿渗入教堂之中。
同时被隐去的那部分身躯也在公共空间疯狂捶打,整个提灯空间都在震颤。
“快要坚持不住了!”
维吉兹手里的提灯已经爆光,它整个肉团身躯都被抽干,成了一坨风干的肉干。
到这里王陆也确定这东西是冲着楚希来的,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让它得逞了。
“二十秒,无论如何要拖住!”
王陆打算让虫主身躯离开空间,直接降临。
现在既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没有提灯者,虫躯降临基本就是最坏的结果——消失。
而且降临之后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未知数,但王陆并未犹豫,强烈的意志唤醒虫主修里斯的躯体。
就在他准备降临虫躯的瞬间,教堂的屋顶坍塌,碎石轰鸣。
维吉兹赶忙将人护住,否则事后估计自己要被这完全蜉蝣啃个渣都不剩。
也正是这轰鸣声,一直昏迷的楚希从梦中惊醒,她这场梦终于做完了。
在她睁眼的瞬间,当教堂中的画面落入她眼中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不见。
巨口也好,一只只渗透的手也罢,所有与流体身躯相关的存在全部消失。
要不是亲身经历凶险,维吉兹都差点以为自己身为支配者出现幻觉了。
到了这一步,维吉兹再傻也知道面前这个人类身体里藏着秘密,明白这一点的它立刻知道该怎么做。
“发生了什么事?”
醒来的楚希看到倒塌的教堂眉梢微动,这是她以前从不会有的表情,身体已经完全贴合意识,能做出正常的反应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前一秒还保护她的灯光,下一刻就将她包裹,并且渗透进她的身体里。
“你终究还是走向了愚蠢。”
完全蜉蝣汇聚,身穿黑袍的王陆出现在教堂。
“猎主大人,我只是个小小提灯者,我不想更不敢与你为敌,我只想活着。”
维吉兹原本是抱有希望的,必将他帮了对方,可是在知道这个人类体内的秘密后肯定会被灭口,所以它选择先下手为强。
“你本来有机会,可惜愚蠢让你没能抓住!”
“那你只有死了——”
王陆疯狂的声音令维吉兹浑身一激灵,下一秒它提在手中的提灯突然爆光,黑气瞬间渗透其躯体。
“你,你从来就没信过——我——”
维吉兹最后一刻只觉得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动手,话音落,无数蜉蝣破体而出,整个身躯化作蜉蝣飞散。
它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一直配合才能活到现在,而王陆又怎么会信任从盲目痴愚中诞生神智的一个提灯者。
它们或许会因为生死威胁而做一些事,甚至这些事看起来还很有人性。
但其底层依旧是不变的盲目痴愚,那些所谓人性的表现只不过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