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高声说道:“大哥久居太子之位,由来已久,手底下难免有人想扶持太子早日上位,故背着父皇,背着大哥行此悖逆之事,还希望父皇可以明察!”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大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道道目光在萧无漾和萧风之间来回穿梭。
太子宫内,若没有太子的授意,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行此悖逆之事,可又有谁能断言,这件事与太子毫无瓜葛?
众所周知,太子今年二十八岁,从他六岁那年被册立为太子,算起来,萧无漾已经整整当了二十二年的太子。
谁也保证不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难道心中不会滋生出一丝对皇位的渴望。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萧无漾真正的坐在那个位置上,手底下的人才能飞黄腾达,这些人难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程铤而走险。
“陛下!二皇子言之有理,可太子宫中,发现这等谋逆之物,太子殿下又怎能逃脱干系!为证太子殿下清白,臣请陛下,彻查东宫,以绝悠悠之口!“
丞相林嵩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声音洪亮且坚定。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彻查东宫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东宫将被翻个底朝天,所有的秘密都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萧无漾听闻丞相之言,心中一紧,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梁武帝听闻此言,浓眉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他微微向后靠了靠,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此事嘛,彻查东宫倒也不必!”
然后,梁武帝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峻起来:“但太子宫中一干人等,所有人都要逐一彻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等事来,务必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说话间,梁武帝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群臣,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洞悉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他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
“启禀陛下,臣急审东宫,据太子殿下宫内的一个太监交代,这个铁盒子是太子殿下一年前命他埋在太子宫后花园的,至于盒子内是什么东西,他并不知情!”
说罢,禁军副统领孙礼,双手高高举起一份签字画押的证词,恭敬呈给梁武帝。
梁武帝接过证词,目光飞速扫过,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
人证物证摆在眼前,即使他心底有万般不愿,也难以再为太子开脱。
“逆子,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梁武帝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深深的失望与不耐,仿佛在质问眼前这个曾经让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究竟为何走到这一步。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呀!”太子萧无漾声音颤抖的厉害,带着几分绝望的哭腔。
“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构陷儿臣,儿臣真的毫不知情!儿臣愿与证人当场对质,以证清白!”
萧无漾抬起头,双眼通红,满含恳切的目光直直望向看着梁武帝,希望能从梁武帝的眼中找到一丝信任和理解。
可此刻,梁武帝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尽是失望与怀疑,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萧无漾最后的希望。
“启禀陛下,那小太监自知罪孽深重,交代完罪行之后,就畏罪自杀了!”
这一句话一出口,恰似一道惊雷,在大殿内炸开。
萧无漾只觉天旋地转,最后一条自证清白的的路,就这么被无情斩断。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太子吗?难道你就这么等不及朕百年之后吗?”
梁武帝龙颜大怒,双眼瞪的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跪在殿下的太子,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
朝臣们也都议论纷纷,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交头接耳,显然也都不相信太子的辩解!
“陛下,太子无德,竟在宫中行悖逆之事,如今人证物证皆在,臣建议,即日起,废除太子东宫之位!”
御史郭攸之挺身而出,神色严肃,言辞铿锵有力。
身为御史,监察百官本就是职责所在,何况此次牵扯的是太子殿下,在他看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决不能姑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眨眼间,数位御史纷纷响应,紧接着,大半个朝堂的官员“唰”的一下全都跪在了地上,齐声恳请梁武帝废除太子之位。
满朝文武,大多是见风使舵之人,原本还有人想为太子说句公道话,可眼见这形势,也都选择了沉默。
“看来,你是真的已经不适合再当这个太子了!”
梁武帝的话,如同冰冷的利剑,刺穿了太子萧无漾的心,他呆立在原地,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
“陛下,陛下,使不得呀!”
一道苍老且急切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拄着拐杖,脚步蹒跚却又无比坚定的走上前,正是太子的老师王绾。
“太子之位,乃国之根本,怎可轻言废立?一旦草率行事,恐动摇国本啊!”
然而,此刻梁武帝满心愤怒与失望,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言。
“来人,把他拉下去!”
他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
“陛下,陛下!”
王绾被禁军架着往外拖,仍不住呼喊,声音在金銮殿内不断回荡,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
“呵…呵…”
萧无漾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他环顾四周,曾经那些对他恭敬有加的臣子,此刻却都冷漠以对,往昔身为太子的威严,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无漾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兢兢业业做了二十二年的太子,逆来顺受、恪守本分,整个大梁朝堂,除了老师之外,竟无一人替他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