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后，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涛眉头微挑，他对叶舟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也坐直了些身子甚至前倾。
“小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许局，那您知不知道，宋康他们三个回去的地方是在哪里？”
回了哪里？
许涛对此沉吟了片刻，摇头。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过问的必要，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我们体制内的人，只能算是临时住客吧，不太好管。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回去的地方就是经历灾变后变成禁区的箭婴市！如果在那个地方连茅山的老天师都活不了的话，他们又有多少生还的希望呢？”
叶舟所说的这些，就是蛩八音结束凌嘉熙的幻境后透露给他的。
不过说真的，当叶舟知道凌嘉熙原来还有恋人的时候，心情的确是突然间失落了很多。
具体是因为什么而失落，说不清也道不明。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许涛忽然问。
“在征伐箭婴结束后坐车回去的时候，嘉熙偶然跟我说过的，说她之前有三个朋友来了箭婴，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凶多吉少已经遇难，我到这个时候也还不知道那三个人是谁！后来她可能是由于太过伤心就睡着了，之后八音就出于好心，想要为她清除这段想起就容易伤心的往事，就为她制造了个幻境去解开。再后来，八音才从她的记忆中得知宋康他们的信息，然后再告诉我，我最后结合她跟我说的才判断出来的。”
“嘶！怎么会这样啊……不可能……”许涛听他说完，便一下子变了眼神，还面色凝重的啧啧自语。
良久过后，他突然犀利的望向叶舟。
“你说的这些，都可靠吗？”
叶舟一下子认真起来，对视回去。
“我保证绝对可靠！许局！”
……
“噢我的天呐……真的天呐。”
许涛一下子后仰在椅子上，扶额叹息。
宋康三人的死讯对许涛来说是非常伤心的一件事。
因为哪怕是放在以前来讲，他都觉得那三个人很不错的，起码也算是分局重新吸取新鲜血液的时候的“开局元老”了，对分局作出的贡献绝对是不可忽视的！
更算得上是自己分局里实力最强的那一批人！
可谁料上一次看似不起眼的分别，竟是永远的阴阳两别！
叶舟还说：“当时，嘉熙在车上的时候还跟我说，她是想找到他们一起回去的，可是她碍于私情始终不好意思向队友们提出来，觉得个人的私情在紧要的作战任务前必须得让位！所以，她只在我们都开始撤离回去的时候才和我说了……”
许涛叹息良久，才把手放下来。
他仍怀抱着一丝希望。
“那你们在战斗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他们？呃或者，遇到跟他们长得像的敌人？”
遗憾的是，叶舟摇头表示战斗得是很激烈，过程也很惊心动魄，但对此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更何况，他当时也不知道宋康等人的存在，即使真的侥幸遇见了也不可能朝这方面去想。
“也是，也是啊，换作是我，我就算认识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唉，啧，命运……这就是命啊。”
许涛目色黯淡的望着上方。
手掌一下下拍着椅子扶手。
“那嘉熙呢？你告诉她宋康三个出事了？”
听到他这么问，叶舟摆手否定，“这怎么会呢？八音已经给她消除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了，我再提起就是砸自己的脚呗！不过，现在即使有人故意跟她提起，她也不会相信的。”
“这就好这就好！遗忘总比让她整日整夜的伤心难过强，不然就嘉熙那性格，我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他们有多甜蜜，知道他们的事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可紧接着话锋一转，许涛突然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嗯……小舟，看不出来你对嘉熙还挺上心的，情感方面的问题处理得挺细腻的嘛。”
虽然许涛的语气是很随意的，可叶舟听到他这么说时还是不由得一怔，那双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弹起了钢琴”，内心莫名有点紧张。
怎么感觉怪怪的？
还有点坐立难安的意思。
他想了想，然后回应许涛的话：“这，您交待过的嘛，嘉熙是我师妹，我得适当照顾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觉得我是有一点挺身而出的义务的。而且如果不去做的话，我觉得我心里也有些过不去。”
之后为了避免许涛这个话题继续在他身上深入，叶舟又顺便分享了一些自己在箭婴禁区里浴血奋战的事，以此成功转移了许涛的注意力。
当谈到禁区鬼煞十牙和十桀，以及实验中学那个伟大的鬼父亲游福翔时，许涛一下子来了浓厚的兴致。
听这小子的自述经历，怎么都跟看小说一样的？总比其他人的精彩得多，很上头。
说完后，叶舟脑海里重新浮现游福翔的身影，依然非常感慨。
“许局，其实让我最难释怀的，是鬼大叔，我觉得他就算是到了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就算是已经到了无尽杀戮的边缘，就算是已经泯灭了最后的人性，却还是保持着最后一颗父亲的心。”
“他能为了女儿而屠光整个学校的鬼，也能为了我们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牺牲掉努力得到的一切。”
“这份伟大无论是对女儿还是对他自己，亦或是在我看来，都是无敌的。”
许涛听罢，微微一笑。
“真正让他强大的是那份执念，无关人鬼这两层身份，执念永远都是存在本身最后的启动能源。像我们现在的日常生活中，一个人可以是任何身份，可一旦起了某种极限的执念，就绝不会是弱者。鬼，自然也一样。”
“呐先不聊这个了，我却对你说的那个十牙和十桀很感兴趣，因为听你的描述，它们应该是一体双生的后胎魂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