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谢玉这些天都在相看女子。
自从林芸被册封为皇贵妃后,他便彻底断了念想,谢父谢母见他终日郁郁寡欢,便张罗着为他物色合适的女子成家。
谢玉起初兴致缺缺,但碍于父母之命,只得勉强应付。
一日,谢玉受邀参加一场诗会,席间一位身着淡绿衣裙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眉眼低垂,安静地坐在角落,偶尔抬头时,那双杏眼竟有三分像极了林芸。
谢玉心头一震,手中的茶盏险些滑落。
琴音袅袅,女子抬眸,目光如水般清澈。
她似是察觉到谢玉的注视,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谢玉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当年在上阳县的林芸,那个与他讨价还价时眼中闪着狡黠光芒的少女。
诗会结束后,谢玉特意打听了女子的家世,正是媒婆安排当日与他相亲的女子。
她姓沈,名婉柔,父亲是个秀才,家中虽不富贵,却也是书香门第。
谢玉心中一动,回去对谢父谢母道:“儿子觉得沈家姑娘甚好。”
谢父谢母见他终于松口,喜不自胜,连忙请媒人上门提亲。
沈家对这门亲事也十分满意。
谢家虽是商贾,但财力雄厚,又是皇商,若能结亲,对沈家而言无疑是攀上了高枝。
沈婉柔得知后,羞红了脸,轻声道:“全凭父母做主。”
与此同时,远在山东的雍正正接见当地官员。
南巡的队伍一路舟车劳顿,便在山东停留两日稍作休整。
这日傍晚,雍正刚批完奏折,暗卫便悄然入内,将谢玉相看女子之事禀报上来。
“谢玉?”雍正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何?”
暗卫低头道:“那沈姑娘的眉眼……有三分像贵妃娘娘。”
“啪!”雍正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茶水溅了一地。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好一个谢玉!朕看他是活腻了!”
苏培盛见状,连忙挥手示意暗卫退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道:“皇上息怒,不过是个商贾,不值得您动气。”
雍正冷笑一声:“他这是对贵妃贼心不死!找个相似的女子,是想日日睹物思人吗?”
苏培盛不敢接话,只能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片。
雍正负手在房中踱步,眼中怒火难掩:“他这是存心挑衅!朕留他一命,已是格外开恩,如今他竟敢——”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林芸轻柔的声音:“皇上,可是在忙?”
雍正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示意苏培盛退下,这才转身迎向屋外。
林芸牵着弘曜和昭华的小手,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两个孩子见到父皇,立刻松开母亲的手,摇摇晃晃地扑向雍正,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父……父皇……”
弘曜一把抱住雍正的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父皇,抱!”
昭华也不甘示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住雍正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学哥哥:“抱抱!”
雍正被两个孩子一闹,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
他弯腰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抱起来,弘曜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点口水印。
昭华见状,也凑过去,用软软的脸蛋蹭了蹭雍正的下巴,咯咯笑起来。
林芸走到雍正身旁,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柔声道:“皇上方才可是动怒了?臣妾在廊外都听见了。”
雍正沉默片刻,将谢玉之事简单说了。
林芸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就为这事?”
她伸手接过昭华,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谢公子年纪不小了,成家立业本是常事。至于那女子像臣妾……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皇上何必在意?”
雍正冷哼一声:“他这是贼心不死!”
林芸将昭华塞回雍正怀里,笑道:“皇上若是不高兴,不如想想咱们的曜儿和华儿?曜儿昨日不是还学着叫‘父皇’了吗?”说着,她朝弘曜眨了眨眼。
弘曜仿佛听懂了一般,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喊道:“父……皇!”虽然发音不准,却逗得雍正眉头舒展。
昭华也不甘示弱,抓着雍正的衣襟,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点湿漉漉的口水印。
雍正被两个孩子闹得没了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芸趁机说道:“皇上,谢公子不过是寻常婚嫁,您若为此动怒,反倒显得小题大做。再说了……”
她凑近雍正耳边,压低声音道,“臣妾心里只有皇上,旁人如何,与臣妾何干?”
雍正看着她狡黠的眼神,心中的郁气渐渐消散。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叹道:“朕真是拿你没办法。”
昭华挥舞着小手又要林芸抱,不小心碰到了林芸的发簪。
林芸故作严肃地板起脸:“昭华,不可以碰母妃的簪子哦。”
昭华眨着大眼睛,忽然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林芸顿时心软,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好了,母妃不凶你了。”
雍正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彻底消散。
他将弘曜举高,孩子兴奋地蹬着小腿,笑声清脆如铃。
弘曜忽然指着廊下顶上悬挂的宫灯,咿咿呀呀道:“亮!亮!”
雍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笑道:“那是灯,弘曜喜欢吗?”
弘曜用力点头,又转头看向林芸,伸出小手:“母妃,灯!”
林芸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那是父皇的,母妃可摘不下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室内满是温馨。
雍正看着林芸和两个孩子,忽然觉得谢玉之事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风波。
他低头亲了亲弘曜的额头,又看向林芸,眼中柔情似水:“芸儿说得对,是朕小题大做了。”
林芸莞尔一笑,将昭华递到他怀中:“那皇上就别管旁人了,不如想想何时到扬州?臣妾可听说了,扬州的美食和夜景都天下无双呢,咱们快点出发去扬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