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苍胤离开不久,门铃响起,何嫂开门迎来了祁京肆和卓倾城。
祁京肆略显尴尬的说:“又来打扰你了哈。”
贺兰纪香抿嘴一笑:“说什么呢!不用见外。”
祁京肆的助理岑毅抱进来一堆玩具,孩子们见了,欢快的奔过去迎接。
拆开包装的沙沙声中,孩子们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星星,小手紧紧抓着礼物不松开。
昔昔蹦跳着绕客厅跑了两圈,笑声像银铃般清脆,连头发丝都跟着快乐颤动。举着礼物对每个大人重复:“这是叔叔送我的!”脸颊因兴奋泛出红晕。
笙笙把礼物贴在胸口时,睫毛快速眨动像蝴蝶振翅,呼吸都变得轻而急促——这是孩子克制狂喜时特有的身体语言。那种被惦记的幸福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比玩具本身更让他快乐。
芽芽突然跑过去抱住祁京肆的腿,用带着奶音的声音说:“肆叔,你下次还要来我家哦”,将喜悦转化为最直白的感谢。
大人们听了她的话,忍俊不禁。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何嫂带着孩子们上楼去休息了,欢笑声像被抽走的空气,只剩挂钟的滴答声在墙壁上反弹。
玩具散落的地板突然变得沉默,连电子设备的待机音都显得刺耳。
客厅里恢复的寂静,像一块突然蒙住鼓面的布,扼住了所有跃动的音符。
祁京肆想起接收到丰苍胤发给他的短信内容:“她表面坚强,但这次任务突然,拜托你们多陪她说说话,别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贺兰纪香刚发出去一条信息,卓倾城突然打破沉寂:“突然分开肯定很难受吧?如果想哭或想骂他,我都在这儿听着。有时候情绪需要出口,不必强撑。”
祁京肆递上一杯热蜂蜜水:“他特意让我来告诉你,这次任务虽急,但他每天都会找机会报平安。他不在的这几天,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试试新开的甜品店——他说你最爱抹茶味的,特意让我带你去。”
朋友们刻意避开谈论他的任务危险性,只是絮絮说着生活中的趣事。
卓倾城也随声附和道:“香香,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轮流来陪你。需要买菜或修水管随时叫我,就像胤经常说的“兄弟如手足”,这会儿我们就是你的临时手足。等他回来,咱们一定要敲他一顿大餐!听说任务完成后有长假,你们计划好去哪儿旅行了吗?可以先做攻略分散下心思。”
两个男人围成半圆的姿势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排队领糖果,小心翼翼转达丰苍胤临时执行任务的歉意时,这个荒谬的联想让贺兰纪香喉间的吞咽突然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嗤笑。
贺兰纪香摆摆手,嘴角却扬起俏皮的弧度:“我没事!派你们来当说客,还是来搞监督?他是怕我跟其他男人跑了吧!好啦,你们不用紧张,只是孩子们有些心欠,习惯了就好。”
她的笑声里带着熟悉的调侃,仿佛紧急任务的紧张感瞬间被戳破。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起明亮的弧度,仿佛所有阴霾被瞬间击碎。
整个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默,只能听见贺兰纪香笑出泪的抽气声和他们面面相觑时衣料的摩擦声。
这下更糟了!——祁京肆与卓倾城对视了一眼,两人脑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
贺兰纪香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没事啦,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这句话让空气凝固了。
祁京肆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喉结滚动了两下;卓倾城的安慰词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干咳。所有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们蓦然驻足,那串笑声像夏日檐角偶然碰撞的风铃,清透地荡进耳膜。睫毛无意识地颤了颤,仿佛有细碎的光斑随着声波在视网膜上跳跃。
等卓倾城回过神,指尖无意识地松开了攥皱的衣角,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模仿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像他被那笑声搅乱的心绪,一圈圈涟漪迟迟不肯平息。
他为掩盖瞬间失态,低头假咳两声,喉结滚动挤出干巴巴的“呵呵”,试图掩盖心跳的慌乱。
慌乱中抓起茶杯猛灌一口,被呛得“哧哧”闷笑,水珠顺着下巴滴落,与贺兰纪香的笑声交织成慌乱的节奏。
“吵、吵死了……”脱口而出的嫌弃尾音却微微上扬,像被那串“咯咯”笑声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这笑声…是给尴尬配了bGm吗?”祁京肆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失礼,慌忙用“哧哧”的憋笑声转移话题。
原本交叉的手臂悄悄放下,指尖无意识摩挲桌沿,喉间发出“咕嘟”的吞咽声,仿佛要把那份清脆的笑咽进心底。
卓倾城抿嘴说道:“即使他暂时离开,我也会在这里陪你等到他回来。你的等待不会孤单。你总说他是你的铠甲,但铠甲也会暂时生锈。在他回来前,允许我当你的那把伞吧,不需要时折在角落,下雨时一定为你撑开。有些人连争吵都没有就消失了,而他即使离开,也是在为我们战斗。我手机24小时开机,无论多晚,只要你需要。”
祁京肆听了十分震惊,喝了一口水缓解激动,轻声说道:“有些人的爱像飓风,轰轰烈烈却短暂;而他的爱是深海,表面平静却为你积蓄了所有温柔。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带着更完整的自己回到你身边。你看过候鸟迁徙吗?它们离开时从不停留解释,因为知道巢穴里永远有等待的温暖。而你就是他拼尽全力也要飞回的南方!”
卓倾城也竭力安慰:“爱情有时像拼图,暂时的分离只是为了让每一块找到自己的位置。相信我,当你们重逢时,完整的画面会让所有等待都值得。”
贺兰纪香被两个男人的话震撼,动容的低声说道:“明明你们也在担心他的安危,却先来安抚我的情绪。这份体贴,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能有你们这样真心待我们夫妻俩的人,是我们最大的福气。等他平安回来了,我们几个一定要好好庆祝——到时候请允许我亲自下厨感谢你们。”
贺兰纪香望着友人谈笑的身影,眼底漾起温柔涟漪,嘴角不自觉上扬——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像我一样懂得他的好。
比起那些虚情假意的奉承,祁京肆递来的一杯蜂蜜水,反而让她眼眶发热。
贺兰纪香低头攥紧衣角,喉间哽着一声:“谢谢。”——为那些她不曾参与的岁月里,替他挡过风雨的人。
喉咙里哽着的酸涩突然化作绒羽般的暖意,顺着血管爬向眼眶。贺兰纪香仓促低头时,一滴泪正巧坠入祁京肆替她续满的蜂蜜水里。碎金般的光斑在水面漾开,恍惚间她望见十三岁的自己蜷缩在倾盆大雨中,而此刻有温热的掌心正源源不断传来心跳的震颤。
她低头搅动着杯中的蜂蜜水,热气模糊了镜片,也藏住了泛红的眼眶。呢喃细语:“听闻幸福有两种:一是与相爱之人相守,二是见证所爱之人被世界温柔以待——此刻你们的陪伴,让我同时拥有了双重幸福。谢谢,有你们真好。”
卓倾城絮絮叨叨的声音突然停顿,指尖带着薄茧的手忽然覆上她攥紧的指节。那只手并不柔软,却像拆解蝴蝶结般耐心地抚平她蜷缩的掌纹,又轻轻将垂落的碎发别到她耳后。
“别总想着一个人扛啊!”祁京肆用尾指勾走她鼻尖的薄汗,细雪般的声音落在耳畔。
贺兰纪香挤出一抹笑,说道:“别担心我。我困了!你们别来回跑了,留在这早点休息吧。”
“香香,把蜂蜜水喝了再上楼吧。”祁京肆眼神中满是关切的递上杯子。
“好!”贺兰纪香接过杯子,然后一饮而尽,她尝到了人间最稀有的真诚。
卓倾城看着她因困意而微微蹙眉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轻声说道:“早点休息,我跟阿肆在这呢。”
贺兰纪香听了他的话,微微颔首。转身上了楼梯,消失在拐角处。
卓倾城站在原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直到贺兰纪香的身影消失才垂下眼帘,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而他内心却很坚定,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给予贺兰纪香无尽的安全感和温暖。
祁京肆既想叫住她又怕唐突,最终只是将未送出的手帕塞回怀中,苦笑着摇头。有些守护不必声张,有需要时会一直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