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穹下,噬月兽的嘶吼震得大地龟裂。沈清辞的龙纹软剑已经豁口,嫁衣被蛊虫黏液腐蚀得千疮百孔;萧承煜的玄铁剑嵌在巨兽鳞片间,星纹铠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帝王望着沈清辞染血的面容,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执剑而立的模样,喉间泛起铁锈味:\"清辞,我们...\"
\"让我来完成最后的使命!\"空灵的声音如惊雷炸响。江挽月的残念在星陨池的光芒中骤然凝聚,少女素白的裙摆无风自动,发间散落的星砂重新汇聚成冠冕。她赤瞳中的噬月纹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比月光更温柔的光芒,\"姐姐,陛下,记得那年占星馆的雪吗?我答应过...要护你们周全。\"
记忆如潮水涌来。沈清辞想起病娇护主中,江挽月用残念挡下致命一击的决绝;残念破局里,少女在幻象中露出的释然微笑。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炙,她突然读懂了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从始至终,江挽月都将守护化作执念,刻进每一缕残魂。
\"小月!\"萧承煜的怒吼被巨兽的咆哮淹没。只见江挽月化作银白流光,直冲向噬月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她的曼陀罗长枪在空中划出弧线,枪尖刺入巨兽左眼的瞬间,镶嵌其中的占星罗盘轰然炸裂。无数银丝蛊虫从伤口喷涌而出,却在触及星砂光芒的刹那,化作漫天流萤。
噬月兽痛苦地翻滚着,身上的曼陀罗骨刺开始崩裂。每根骨刺碎裂时,都发出类似江挽月诅咒的回响。黑影在远处疯狂尖叫,她的黑袍被反噬的巫力撕成碎片:\"不可能!这具身躯明明是为献祭而生!\"铜镜中,她望着逐渐失控的巨兽,将新炼制的蚀骨蛊王捏得粉碎。
\"阿煜,玉佩!\"沈清辞的星砂手链重新凝聚,银链缠绕在龙纹软剑上。萧承煜立刻会意,颤抖着掏出怀中的星纹玉佩——那是江挽月亲手所赠,内侧的\"岁岁平安\"四字早已被鲜血浸透。当两人同时将玉佩刺入巨兽心脏,玉佩迸发的光芒与江挽月的残念轰然相撞,整个天地都被染成璀璨的银白。
在光芒的核心,沈清辞看到了完整的记忆。江挽月被巫教抓走前,曾在占星馆的密室留下预言:\"若噬月兽现世,以我残念为引,星月玉佩为匙,方能破局。\"少女在祭坛上忍受剧痛时,将最后的灵力注入玉佩,每一道咒文都写满守护的誓言。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沈清辞的泪水滴落在玉佩上,与星砂光芒融为一体。噬月兽的身躯开始透明化,江挽月的虚影从中浮现,她伸手轻轻触碰两人的脸庞,指尖残留的温度带着星砂的细腻:\"姐姐,陛下,以后的路...你们要好好走。\"
黑影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召回巨兽。但江挽月的残念化作无数道星光,每一道都缠绕着千年诅咒,将巫教余孽的咒文彻底碾碎。当最后一声咆哮消散,星陨池的池水重新归于平静,天空中的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永不坠落的三星连珠——赤色的帝王星、金色的龙纹星,还有那颗最明亮的银星,在夜空中组成永恒的守护阵图。
百姓们后来传说,每当暴雨倾盆,星陨池便会响起悠扬的琴声,那是江挽月在弹奏《曼陀罗谣》。而在京城的城墙根下,悄然生长出成片的曼陀罗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星砂般的光芒。只是在某个月圆之夜,沈清辞与萧承煜仍会凝望星空,他们知道,有一缕残念,永远守护着大胤的山河。
而在极北之地的冰窟深处,破碎的铜镜突然泛起幽光。黑影残缺的手掌缓缓伸出,镜中映出新生的噬月纹——这场关于守护与毁灭的较量,或许从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