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将蜿蜒的山道浸染成暗褐色。弥勒盘坐在枯树下,左手掌心的风洞吞吐着细碎尘埃,每一次翕动都像在提醒他那个刻入血脉的诅咒。珊瑚跪坐在不远处擦拭飞来骨,刀刃映出她紧抿的唇角——自从弟弟琥珀被奈落操控,这把武器上的裂痕就再没修复过。
“又在想风穴的事?”珊瑚突然开口,指尖抚过刀身的缺口,“我记得你说过,你祖父临终前...也是这样独自对着掌心发呆。”
弥勒的身体僵了一瞬,苦笑着放下手:“是啊,四十年前,奈落将风穴诅咒种在我们家族血脉里。每个继承人活到二十岁,就会被这黑洞吞噬。”他望向天边残阳,声音里带着自嘲,“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像祖父那样,连尸骨都不剩下。”
珊瑚猛地起身,飞来骨在暮色中划出银弧:“别说这种丧气话!只要打败奈落,诅咒自然会解除!”她的发带被风吹起,露出脖颈处新添的伤疤——那是上次与奈落分身交手时留下的。
两人的对话被突然响起的狼嚎打断。七宝从树后窜出,毛茸茸的尾巴炸成球状:“不好了!前面的村子...村民们都像中了邪一样,互相攻击!”弥勒立刻结印,风穴微微震颤:“是瘴气的味道,奈落的气息!”
当众人赶到村口时,月光正被浓重的黑雾吞噬。十几个村民双眼翻白,指甲变得漆黑尖锐,互相撕扯着血肉模糊的肢体。戈薇颤抖着搭箭:“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妖术!”话音未落,一个孩童模样的妖怪从雾中现身,头顶长着三只诡异的竖瞳,咧开的嘴角几乎扯到耳根。
“悟心鬼,奈落的走狗!”犬夜叉挥出风之伤,却见妖物化作青烟避开,尖笑声刺破夜空:“半妖,你们的愤怒...恐惧...仇恨...我全都能看透!”它突然转向弥勒,三只眼睛泛起幽光,“和尚,想知道你父亲最后一刻在想什么吗?他后悔生下你这个注定被诅咒吞噬的累赘!”
弥勒的瞳孔骤缩,风穴的吸力突然失控。珊瑚见状立刻甩出飞来骨,击中悟心鬼的肩膀:“别听它胡说!”然而妖怪只是怪笑,伤口处涌出的黑血瞬间愈合,又将矛头对准珊瑚:“驱魔师小姐,你真以为弟弟还有救?他的灵魂早就被奈落啃食得干干净净!”
珊瑚的攻势一顿,眼前闪过琥珀被操控时空洞的眼神。悟心鬼趁机吐出紫色瘴气,将众人困在由幻象组成的牢笼里。弥勒看到了父亲临终前扭曲的脸,耳边回荡着“不该出生”的咒骂;珊瑚则置身于满是族人尸体的乱葬岗,弟弟琥珀的声音从血泊中传来:“姐姐,是你害死了我们...”
“都是假的!”戈薇的破魔之箭贯穿浓雾,光芒照亮众人痛苦的表情。犬夜叉挥舞铁碎牙劈开瘴气,犬耳却突然捕捉到细微的啜泣声——珊瑚正抱着头蜷缩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珊瑚!”弥勒不顾风穴反噬的剧痛,发动风穴将悟心鬼吸住。妖怪挣扎着嘶吼:“和尚,你以为救得了她?你们不过是奈落棋盘上的弃子!”珊瑚在幻象中看到奈落将琥珀的心脏捏碎,绝望地举起飞来骨刺向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弥勒冲破瘴气抓住她的手腕。珊瑚的泪水滴在他手背,带着灼人的温度:“弥勒...我好累...”悟心鬼趁机挣脱风穴,三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弥勒掌心:“让我看看...你心底最深的欲望——原来你早就爱上了这个驱魔师!但你不敢说,因为风穴的诅咒,你注定要孤独死去!”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僵住。弥勒的心跳声在耳畔轰鸣,他想起珊瑚在自己重伤时彻夜守在床边的模样,想起她递来草药时指尖的温度。而珊瑚望着弥勒因强行使用风穴而渗血的嘴角,突然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他总会在休息时默默为自己包扎伤口。
“住口!”犬夜叉的爆流破将悟心鬼轰飞,妖怪撞在山石上却依旧狂笑不止:“你们的羁绊...不过是奈落用来摧毁你们的工具!”它突然化作流光冲向珊瑚,利爪直取面门。
弥勒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风穴正面承受了攻击。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仍死死抱住珊瑚翻滚着避开。悟心鬼的声音带着癫狂:“看吧!风穴的诅咒正在加速!和尚,你的寿命...只剩不到三个月!”
珊瑚看着弥勒掌心不断扩大的黑洞,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她颤抖着握住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弥勒咳出一口血,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我不想再让重要的人在我面前受伤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戈薇趁机射出蕴含灵力的破魔之箭,犬夜叉则挥动铁碎牙斩出致命一击。悟心鬼在消散前发出最后的尖啸:“你们逃不过奈落的算计!四魂之玉的诅咒...终将让你们互相残杀!”
战斗结束后,众人在篝火旁沉默不语。弥勒悄悄用僧袍盖住掌心,却被珊瑚一把抓住手腕。她看着不断扩大的风洞,声音坚定:“我们一起想办法,就像之前一样。”她的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的血迹,“这次换我保护你。”
远处传来犬夜叉和戈薇拌嘴的声音,七宝在一旁偷吃点心。弥勒望着跳动的火焰,突然觉得胸口的压抑消散了许多。或许正如珊瑚所说,在这条没有退路的复仇之路上,他们早已不再是孤军奋战。而奈落布下的重重阴谋,终会在这份超越生死的羁绊面前,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