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杨洪勋派来的车停在干校门口。
林菀君与李月棠要去省城了。
宋战津与宋明城因为身份特殊,不能随意离开干校,因此他们父子二人只能守家等待老婆归来。
“小虎和小花那边你多照顾着点,别让孟福根又趁机找麻烦。”
林菀君谆谆叮嘱宋战津。
“我知道,你昨晚交代好几遍了。”
宋战津笑着替妻子整理好头发,有些不舍。
“厨房的梁上,我吊了个篮子,里面放着腊牛肉与酥饼,你和爸晚上垫垫肚子,别饿着肚子睡觉。”
佯装拥抱丈夫,林菀君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宋战津想起厨房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篮子,他还好奇里面装了什么呢,原来是媳妇儿给他准备的干粮。
他当然好奇林菀君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了,只是既然答应了她不追问,他就算再好奇,也得忍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魏毅夫赶来送林菀君,塞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一百块钱。
“设法多弄点药品回来,这里冬天一下大雪就封路,根本不能外出就医。”
林菀君也没客气,接了信封塞进自己口袋里。
“我会尽量多弄点药物,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先垫上,但回来你要报销!”
“当然!一定报销!全额报销!”
魏毅夫连声说道。
虽然上面给干校配备药物,但太少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月棠也叮嘱了丈夫和儿子几句,便与林菀君一起上了车。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出行基本靠走路,条件好点就是牛车和马车,自行车都很少。
整个干校只有一辆自行车,供魏毅夫去镇上和县里开会时使用。
此时一辆吉普车从柳林农场公社路过,引起了社员们的围观,正从孟栓狗家出来的董莹盈也看到了。
透过车窗玻璃,她看到坐在后排的林菀君与李月棠,看到那婆媳二人亲昵说笑,心里无比难受。
本以为自己重生之后会改变上一世宋家困窘的状况,能轻易俘获宋战津的心,可是……
这个姓林的女人不光改了名,连脾气秉性都大变,与她记忆中那个愚蠢恶毒的林招娣判若两人。
即使董莹盈不愿意承认,可眼前这个坐在车里言笑晏晏的林菀君确实聪慧过人进退有度。
董莹盈看着吉普车卷起的烟尘,眼神迷茫痛苦。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一切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正在此时,昨日那个军官匆匆赶来。
“董小姐,你要找的人已经有下落了……”
车子在颠簸的路上行驶了六个多小时,午后才抵达了省城。
林菀君以为会将她们安置在招待所,却不料车子直接驶入当地的政府大院。
远远的,林菀君就看到站在寒风中的杨洪勋与杨静茹,还有之前火车上哭到几乎晕厥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杨洪勋的妻子,叫盛爱莲。
“来了!君君来了!”
车子刚停稳,杨静茹就搀扶着盛爱莲迎上来,笑着打开车门。
“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一看到林菀君,盛爱莲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眶的泪水滚滚而落。
“你救了我家老杨,也救了我的命呐!”
话音落,盛爱莲哽咽不已。
“妈,不是说好不哭的嘛,君君远道而来,咱们该高高兴兴欢迎才是!”
杨静茹笑着安抚母亲。
杨洪勋笑吟吟招呼林菀君与李月棠下车。
“老婆子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大清早就忙忙叨叨,又是烧饭又是给你们收拾房间,比我都忙!”
盛爱莲擦去眼泪,白了丈夫一眼。
“你还笑得出来?你当时双腿一蹬晕死过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要不是君君救了你的命,你坟头的草都能长好几茬!”
说罢,盛爱莲端详着林菀君,心疼开口。
“瘦了!君君瘦了!孩子,你在干校吃苦了!”
胖了一圈的林菀君:“……”
苦确实是有点苦,但并没有挨饿。
虽然干校的伙食差,但是林菀君有空间啊,各种零食点心随她挑选,很多时候都吃撑……
“走!回家吃饭!你们肯定饿坏了!”
盛爱莲一手牵着林菀君,一手牵着李月棠,回到了家中。
不同于宋家在军区大院的小楼,杨家是四合院结构,房屋构建颇具特色。
只见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鸡鸭鱼肉与点心瓜果,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杨静茹看着林菀君笑。
“老太太为了招待你们,把全家下个月的伙食费都预支了,要不是我爸拦着,她连下下个月的伙食费都得搭进去!”
听到这话,林菀君直呼太破费。
“破费什么?这是应该的!两个月的伙食费能抵得上你的救命之恩吗?”
盛爱莲招呼着林菀君与李月棠坐下,又是夹菜又是盛汤,那叫一个热情四溢。
虽然林菀君在干校不缺吃喝,但空间里储存的食物哪有现做的好吃?
她和李月棠也真饿了,二人没客气,一口气吃了两个白面馒头,还喝了两碗羊肉萝卜汤。
“真可惜时楷没来!”
盛爱莲遗憾说道。
听到这话,林菀君笑着说道:“时医生还让我替他向您问好呢,他说等下次有机会,一定来探望你。”
吃过饭,杨洪勋去开会了,临走时特意叮嘱老伴儿别总拉着林菀君聊天。
婆媳二人一路奔波,需要休息。
盛爱莲早就给林菀君和李月棠收拾好了房间。
不是婆媳二人共住一间,而是一人一间卧室,房间里的炕烧得很热,一进屋就暖洋洋的。
终于,林菀君有了独处的机会。
她不顾疲惫进了空间里,开始四处搜寻“宋熙洲”这位老前辈。
先前她状似无意找宋战津询问过宋家老太爷的名字,得知老爷子大名叫宋修,并非什么宋熙洲。
所以她一直很好奇“宋熙洲”到底是何方神圣。
找了一圈始终没有见到人影,林菀君索性站在花园的草坪上,开始广播寻人。
“喂,有人吗?宋……老前辈,您在哪里!”
到底没敢直接喊出“宋熙洲”这个名字,林菀君以老前辈作为称呼。
“老前辈,您要是在的话,就吱一声!”
“吱!”
身后传来声音,但和上次不同。
不再是开门的“吱”声,而是有人用带笑的语调故意“吱”了声。
林菀君猛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