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雾在鞋尖被踩碎时，腐臭味已经笼罩了孟飞的喉咙。
他能听见姚瑶的呼吸在护目镜里凝结成白雾的声音，王琳的短柄斧擦过背包带，发出细碎的摩擦声——这声音像极了丧尸指甲刮过金属的动静。
“系统，热信号范围。”他压低声音，舌尖抵着后槽牙。
战术耳机立刻传来机械音：“37只，呈扇形包抄，最近的离我们200米。”
姚瑶的手指在腰间的注射枪上敲了两下，金属箱在她背上撞出闷响：“我带了三组烟雾弹，能撑三分钟。”她说话时护目镜起了层薄雾，伸手抹开的瞬间，孟飞看见她眼尾绷紧的细纹——这个总爱板着冷脸的女博士，此刻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王琳突然攥住他战术服的下摆。
她的手凉得惊人，摄像机的背带在掌心勒出红痕：“我……我拍过动物世界里的兽群捕猎，它们……它们会先围后攻。”话音未落，左边的枯草突然炸开一片黑浪，为首的丧尸半边脸烂成血窟窿，肠子拖在泥地里，正张着黑洞洞的嘴扑过来。
孟飞的格洛克手枪先响了。
子弹擦过丧尸的太阳穴，带起一块腐肉。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开：“力量+1，当前敏捷21\/20。”他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这是系统强化时特有的刺痛，像有人拿细针在骨髓里挑。
“放烟！”他大喊。
姚瑶反手甩出个银色圆筒，“砰”的一声，青灰色烟雾裹着刺鼻的硫磺味升腾而起。
王琳的短柄斧抡起来带风，砍在扑向她的丧尸膝盖上，骨裂声混着她的尖叫：“它们的关节！比普通丧尸灵活！”
孟飞的战术靴碾过丧尸的手腕，格洛克手枪换弹夹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系统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红色标记，每个丧尸的弱点被精准圈出——左边第三只的后颈，右边那只的锁骨下方。
他扣动扳机的节奏突然变了，三发点射，三只丧尸的脑袋先后爆开，腐臭的脑浆溅在烟雾上，像一团恶心的花。
“还剩23只。”姚瑶的声音从烟雾里飘过来，注射枪的“噗噗”声紧接着响起——她在给漏网的丧尸补针，试剂里的神经毒素能让它们瞬间瘫痪。
王琳的摄像机突然亮起红光，她猫着腰贴近地面，镜头对准仍在抽搐的丧尸：“它们的瞳孔……有聚焦！不是完全无意识！”
最后一只丧尸倒在孟飞脚边时，晨雾终于完全消散了。
前方的水泥残垣从雾里浮现出来，锈迹斑斑的“703军事基地”几个字挂在半塌的门楼上，像一道被撕开的伤疤。
“走。”孟飞扯下染血的战术手套，反手塞进战术服口袋。
姚瑶的金属箱撞在他胳膊上，她摘下护目镜，睫毛上还沾着烟雾的颗粒：“入口有电磁干扰，我的定位仪乱跳。”
王琳突然蹲下，指尖拂过墙根的野草。
她的摄像机镜头转向一块凸起的碎石，闪光灯闪了两下：“孟飞，看这个。”碎石表面的苔藓被蹭掉了一块，下面是深灰色的塑料——伪装成石头的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孟飞的手指在耳麦上敲了三下。
系统立刻反馈：“检测到2处监控，3处触发式地雷，坐标已标记。”他抬眼时，王琳正冲他比了个“安全”的手势，发丝间沾着刚才战斗时溅的血点，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狠劲。
姚瑶蹲在电子锁前，从金属箱里摸出根细如发丝的探针。
她咬着半支试剂管，指尖在锁孔里快速翻动，锁芯转动的“咔嗒”声比心跳还轻：“老式密码锁，破解需要两分钟。”她抬头时，试剂管在齿间压出淡红的印子，“但里面可能有……等等。”
锁舌弹出的瞬间，基地内部的冷风裹着铁锈味涌出来。
孟飞的格洛克手枪先伸了进去，战术手电的光扫过地面——水泥地上有新鲜的轮胎印，油迹还没干透。
“Z计划。”姚瑶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实验舱前，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
王琳的摄像机立刻对准屏幕，镜头里“丧尸进化计划”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疼。
同一时间，三十公里外的临时基地。
刘凯捏着对讲机的手青筋暴起，上级的声音像根细针在耳膜上扎：“不惜一切代价，带回系统数据。”他转身时撞翻了行军床，碎玻璃在军靴下发出刺耳的响声。
张强正蹲在发电机前拧螺丝，抬头时脸上沾着黑油：“刘长官？”
“把这台发电机修好。”刘凯扯下领口的军牌，金属牌在掌心硌出红印，“半小时内。”他走向围墙时，李娜抱着药箱从医疗区跑出来，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伤员说听见外面有动静……”
“加派两组巡逻。”刘凯打断她，手指重重按在耳麦上，“所有火力点保持警戒。”他望着远处逐渐变浓的雾，喉结动了动——那雾里裹着的，不知是丧尸的低嚎，还是他自己混乱的心跳。
基地深处的信号发射器闪着幽蓝的光。
姚瑶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头沁出细汗：“这是主控制器，丧尸潮的移动轨迹……都是被它引导的！”她突然顿住，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有加密程序，我需要十分钟。”
“系统，获取权限。”孟飞闭了闭眼。
太阳穴传来电流窜过的刺痛，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展开，绿色代码如潮水般涌进发射器。
他听见姚瑶倒抽冷气的声音：“你……你的系统在改写底层协议？”
“三秒。”孟飞咬着牙。
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获得关键数据：Z计划目标为培育高智能丧尸；信号源控制终端位于……滴——”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响，七八个穿黑作战服的人顺着管道滑下来，为首的男人脸上戴着半张白骨面具，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净化计划启动，无关人员就地清除。”
孟飞的格洛克手枪率先开火。
子弹擦过白骨面具的眼洞，在墙上炸出个焦黑的坑。
王琳的摄像机掉在地上又被她抓起来，镜头对准白骨男的手腕——那里纹着一条衔尾蛇，和实验舱屏幕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孟哥！”雷灵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冲出来，带着风声和丧尸的嘶吼，“丧尸潮提前了！它们绕过了西边防线，现在离基地大门只有五百米！”
白骨男的枪指向姚瑶。
孟飞扑过去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成一片红光：“危险等级提升至S！”他的战术服被子弹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从侧腹蔓延开来。
姚瑶的金属箱砸在白骨男脚边，烟雾弹的青灰色再次腾起。
“走！”孟飞反手拽住姚瑶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
王琳的摄像机在颠簸中掉出半截，被她慌乱地按回背包。
警报声里突然炸开雷灵的嘶吼：“孟飞！它们已经冲过第一道防线了！”
白骨男的笑声混着烟雾飘过来：“想跑？这基地的门，从来只进不出。”
孟飞的手指在耳麦上按了两下。
系统界面里，刚获得的“控制终端位置”在闪烁——是北边的废弃化工厂。
他侧头时，看见姚瑶正把最后一支试剂塞进注射枪，王琳的短柄斧握得指节发白。
丧尸的低嚎从基地外涌进来，混着武装分子的脚步声，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孟飞摸出战术背心里的手雷，保险环在指尖转了个圈。
“跟紧我。”他说。声音被警报声撕成碎片，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