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纸条。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她手中的纸条上，那些数字和符号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血色。
\"这是什么？\"她喃喃自语，将纸条举到眼前再次端详。
3-15-18-19 8-21-1-14 12-9-14-7 22-15-15-4-15-15-18
纸条上的数字和符号排列得毫无规律，像是某种密码。这是她在母亲遗物——那枚被陆凛天价拍下的古董胸针夹层中发现的。胸针背面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机关，若不是她反复检查，根本不会发现这个隐藏了十年的秘密。
沈微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这会不会是父母留下的线索？与那场灭门惨案有关？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齐明，是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和一声轻笑：\"沈大小姐？三年不联系，一开口就是求助？\"
\"事关生死。\"沈微压低声音，\"你能见面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地方，两小时后见。别带尾巴。\"
挂断电话，沈微深吸一口气。齐明是她大学时的学长，计算机天才，现在经营着一家网络安全公司，偶尔也接一些灰色地带的活儿。他是少数几个知道她部分过去的人。
沈微换上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将纸条小心地藏在内衣暗袋里。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明显的黑眼圈。自从发现陆凛可能是连环杀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夫人，要出门吗？\"管家陈叔在楼梯口恭敬地问道。
\"嗯，去趟图书馆。\"沈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陆总问起来，就说我去查些资料。\"
陈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需要安排司机吗？\"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走出别墅大门，沈微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她透过后窗玻璃观察了十分钟，确认没有车辆尾随后，才让司机转向城东的一个老小区。
齐明的工作室藏在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顶层。沈微按了三长两短的门铃，门很快打开一条缝。
\"进来吧。\"齐明的脸在门缝中一闪而过。
工作室里堆满了电子设备，十几块显示屏同时运行着不同的程序。齐明比上次见面时胖了些，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说吧，什么事能让陆氏集团的少奶奶冒险来找我这种边缘人？\"齐明递给她一杯咖啡，语气调侃却透着关切。
沈微没有寒暄，直接掏出那张纸条：\"帮我破译这个。\"
齐明接过纸条，眉毛高高挑起：\"有意思。看起来像是简单的数字替换密码。\"他转身走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个窗口同时弹出。
\"给我点时间。\"他头也不回地说。
沈微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工作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在她耳中不断放大，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有了！\"二十分钟后，齐明突然喊道。
沈微几乎是跳起来冲到屏幕前。
\"这是一种古老的数字对应字母的密码，3是c，15是o，以此类推。\"齐明指着屏幕上的解码程序，\"翻译过来就是——\"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破译结果：
coRShUA LING VooodooR
\"什么意思？\"沈微皱眉。
\"等等，我猜这是拼音。\"齐明快速在搜索栏输入这些字母，\"城西化工厂？不对...啊！\"他猛地拍了下桌子，\"城西华安路12号，林格化工厂！\"
沈微的心跳漏了一拍：\"林格化工厂？那不是已经废弃十年了吗？\"
\"正是十年前废弃的。\"齐明调出地图，\"就在城郊，离你父母当年...呃...\"
\"离案发现场不远。\"沈微声音干涩。她记得那个地方，小时候父亲曾带她路过，说那是全市最危险的化工厂之一。
齐明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沈微，你在查什么？这纸条哪来的？\"
\"我妈妈的遗物里找到的。\"沈微犹豫了一下，\"齐明，我怀疑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陆凛...\"
\"陆凛怎么了？\"齐明眯起眼睛。
沈微咬了咬嘴唇：\"我怀疑他与一系列谋杀案有关，包括我父母的案子。\"
工作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齐明慢慢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沈微，你知道陆凛是什么人吗？\"
\"表面上是陆氏集团总裁，背地里可能是连环杀手。\"沈微苦笑。
\"不止如此。\"齐明压低声音，\"我有个朋友在网络安全局，他们监控着陆氏的网络活动。陆凛的加密通讯级别堪比军方，他的某些交易...非常黑暗。\"
沈微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所以我的怀疑是对的？\"
\"我不知道。\"齐明摇头，\"但如果你要去那个废弃工厂，我建议你别一个人去，或者干脆别去。\"
\"我必须去。\"沈微坚定地说，\"这可能是我找到真相的唯一机会。\"
齐明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拦不住你。但至少带上这个。\"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微型耳机和追踪器，\"实时定位和通讯，如果出事，我能立刻知道。\"
沈微感激地点点头，将设备藏好。
离开前，齐明突然叫住她：\"沈微，小心点。如果陆凛真的像传言中那样...他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夜幕降临，沈微站在林格化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废弃十年的厂区像一头蛰伏的怪兽，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晚风穿过断裂的管道，发出诡异的呜咽声。
她打开手电筒，推开半掩的铁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厂区内杂草丛生，破碎的玻璃和废弃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沈微小心翼翼地前进，手电光扫过斑驳的墙壁和倾倒的储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即使过了十年仍未散尽。
\"华安路12号...应该就是这里。\"她自言自语，\"但妈妈想告诉我什么？\"
手电光突然照到主厂房侧面的一扇小门，门上的锁已经被破坏。沈微的心跳加速，她慢慢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个小型实验室，实验台上散落着烧杯和试管，墙边的文件柜倒了一半，纸张散落一地。沈微蹲下身，捡起几张泛黄的纸页。
\"化学废物处理记录...2009年6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正是她父母遇害前一个月。
她快速翻阅着文件，突然，一个熟悉的签名跃入眼帘——林国栋。这是当年那个凶手的名字！他竟然是这家化工厂的员工？
\"原来如此...\"沈微的手指颤抖起来，\"爸妈发现了什么...所以被灭口...\"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微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面容。
\"谁？\"她厉声问道，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黑影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迈了一步。手电光终于照出了他的脸——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眼神冰冷。
\"沈小姐，你不该来这里。\"男人的声音沙哑刺耳。
\"你是谁？\"沈微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实验台。
\"收尸人。\"男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陆先生让我来处理掉不听话的小鸟。\"
沈微的血液瞬间凝固。陆凛派来的杀手？他真的想杀她？
\"你撒谎！\"她强作镇定，\"陆凛不会这么做。\"
\"你以为他很爱你？\"男人讥讽地笑着，步步逼近，\"他娶你只是为了监视你，现在你知道了太多...\"
沈微猛地抓起实验台上的烧杯朝男人脸上砸去，同时转身就跑。玻璃碎裂声和男人的咒骂声在身后响起。她冲出实验室，在漆黑的厂区里狂奔，心跳如雷。
\"齐明！齐明！我遇到危险了！\"她对着耳机大喊，但没有回应。通讯被干扰了？
拐过一个转角，沈微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手电筒滚出老远，光线照亮了前方——那里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她惊恐地爬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那张脸——是给她匿名照片的\"林先生\"！他的胸口有一个血洞，眼睛还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找到你了。\"杀手的脚步声从背后逼近。
沈微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堵在了一个死角。她抓起地上的一根铁管，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杀手举起匕首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杀手的身体猛地一震，匕首当啷落地。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迅速扩大的血渍，然后轰然倒下。
沈微惊魂未定地看向枪声来源——陆凛站在十米开外，手中的枪还冒着烟。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中翻腾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戾与...恐惧？
\"陆凛？你...你怎么会...\"
陆凛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圈住她，身体微微发抖。
\"你差点死了！\"他的声音沙哑破碎，\"谁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的？\"
沈微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大脑一片混乱。他不是派人来杀她吗？为什么现在又救她？
\"那个杀手说...是你派来的...\"她艰难地开口。
陆凛的身体僵住了。他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沈微，看着我。如果我想杀你，你有十条命都不够用。那个男人是'曼陀罗'的人，他们在引你入局。\"
\"曼陀罗？\"沈微想起陆凛曾经提过的杀手组织。
陆凛没有解释，突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沈微这才发现他的左肩有一片深色痕迹——是血！
\"你受伤了！\"
\"没事，擦伤而已。\"陆凛咬牙，\"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拉着沈微快步向外走，但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前方出现了三个持枪的黑影。
\"陆总，好久不见。\"为首的男人阴森地笑道，\"'老板'让我代他问好。\"
陆凛将沈微护在身后，声音冰冷：\"你们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们后悔出生。\"
\"真是感人。\"男人讥讽道，\"但今晚你们谁都走不了。\"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从另一个方向——齐明带着两个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放下武器！\"
趁着混乱，陆凛拉着沈微向侧门狂奔。他们冲出厂房，穿过杂草丛生的空地，终于抵达围墙边的一个缺口。
陆凛先翻过去，然后在另一边接住跳下来的沈微。他的伤口因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衬衫，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不远处停着他的黑色奔驰。陆凛打开车门，几乎是把她塞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他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时，沈微回头看了一眼——厂区上空，一朵黑色的烟云缓缓升起，隐约可见火光。
\"他们在销毁证据...\"她喃喃道。
陆凛没有回答，专注地驾驶着车辆在崎岖的小路上飞驰。沈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不断渗血的肩膀，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救我？\"她终于问出口。
陆凛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因为我爱你，沈微。尽管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相信。\"
车子驶入黑暗的公路，将燃烧的化工厂远远抛在身后。沈微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感到自己正坠入一个更深的谜团。
那张密码纸条、死去的\"林先生\"、陆凛的突然出现...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最大的疑问是——她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为她挡子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