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鹏鹰隼般的眼神瞬时暗淡，难道归零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秦言的任何弱点，他以为的软肋——用阎王手术刀威胁他，用他的妻子威胁他。
但在他面前好像是鸡肋，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以及苏婉宁的死活。
温亦柔的手在摸到大腿一侧的枪时，不再颤抖，仿佛又回到了七八年前的时候，心无旁骛，无所顾忌。
苏若水死死捏着秦言的衣角，这个平日里温柔体贴的姐夫，在此刻像是刀锋出鞘，锋芒尽显。
她没有丝毫紧张，纯纯觉得姐夫好帅，若不是现在整个大厅的气氛剑拔弩张，她高低会抱着他夸赞一番。
而此时，叶誉清身后数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退下。”
祝鹏抬手，语气平淡，身后的保镖应声放下手中的枪。
“不愧是归零，总能给人惊喜。”
他突然笑了：“小柔，还不快把刀还给秦先生。”
温亦柔微微一愣，这句话似是妥协，实则又是试探。
她咬了咬唇，握住九幽刀柄，摇晃片刻拔出。
在场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个女人会做出异样举动，直到她走到秦言身边，将刀放入木匣子。
随着秦言，叶誉清和祝鹏三人的共同举杯，大厅气氛再次活络起来，一片喧闹喜庆。
与此同时。
三楼大厅中，“宾客”在席间不断地穿行，有说有笑，但苏婉宁知道，他们都是祝鹏的人，而这个大厅，实则只是一个用来囚禁她的牢笼。
她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心如乱麻。
何景琛在十分钟前离席，苏婉宁站起身，她不能坐以待毙。
三楼的储藏室弥漫着陈年红酒的气味。
苏婉宁背贴着冰凉的红木酒柜，屏息听着转角处的争吵。
她本是想寻找一下逃出三楼的机会，却意外听见了何家叔侄的声音。
“你看看你，哪有一个男人的样子，这都五年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何振业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了个女人把整个何家搭进去！你难道忘记了，你父亲就是因为你，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苏婉宁悄悄探头。何景琛背对着她，西装皱得像抹布，头发也被抓得乱七八糟。何振业正揪着他的领子，老脸涨得通红。
“二叔...我...”
何景琛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祝鹏已经起疑了！”
何振业松开他，掏出手帕擦汗，“你以为早上那场比试真是试探秦言？那是做给我们看的！”
苏婉宁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下意识摸向无名指，戒痕还在隐隐作痛。
“我可以解释...”
何景琛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要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她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时间？”
何振业冷笑，“祝鹏刚才发来消息，要我们今晚之前处理掉苏婉宁——这是投名状！”
苏婉宁的血液瞬间冻结，她后退半步，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酒瓶。
何景琛突然转头：“谁？”
苏婉宁死死捂住嘴。
幸运的是，大厅恰巧传来一阵哄笑声，盖过了那细微的响动。
“没人。”
何振业烦躁地摆手，“继续说正事——那女人必须死。”
“不行！”
何景琛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压低，“二叔...我做不到...”
何振业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清醒点！她都已经嫁给别人了！不解决她，我们都得死！”
“不！”何景琛发疯般的叫出了声，无助的不断摇着头，“不行，我不能失去她，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让她受了五年的苦，她还爱着我...二叔，她还爱着我！再过一段时间，等秦言死了，她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何振业眼中露出愤怒，咬牙抬手，再次给了他两耳光。
他力道极大，直接将他扇飞在地：“废物！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为了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你对得起何家列祖列宗吗！”
“可她是我女儿的妈妈！我才是小白的亲生父亲！”
何景琛吼出这句话后，空气突然凝固了。
什么？苏婉宁瞪大眼睛，耳边嗡嗡作响，我一定是听错了...
她的心感觉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窒息感席卷全身。
何振业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中：“你...你说什么？”
何景琛滑坐在地上，像个崩溃的孩子，语无伦次道：“小白是我的女儿...五年前那个晚上，是我和婉宁先...后来秦言那个小人趁她醉酒...”
苏婉宁的手指无意识抠进酒柜木缝。不对，这完全不对！那晚明明是...
记忆突然模糊起来，她只记得酒吧的灯光，和后来秦言抱着她时身上的松木味...
“哈哈哈...”
何振业笑的一阵失望，揪住他的头发：“何景琛，你是已经疯了吗？前段时间还去做完包皮手术，你说你这样的废吊能生孩子？”
何景琛惨笑一声：“那是骗她的...我爱惨她了，才出此下策。”
他突然抱住何振业的腿，抬着头祈求道：“二叔，我不能没有她，五年来，我回不了国，我不想伤害她，所以一直没有和她说，我不想在她心中留下一个抛妻弃子的形象...”
“你确定？”
何振业眼神变得犀利，“做过亲子鉴定了？”
何景琛从内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三个月前...我用小白的头发...”
苏婉宁再也忍不住了。她冲出去抢过信封，颤抖着抽出里面的报告——亲子关系概率99.9999%几个字像刀一样刺进眼睛。
“婉宁？！”
何景琛惊惶地想抢回报告，“你怎么会...”
苏婉宁后退几步，后背抵上酒柜。
“这不是真的...”
她声音发抖，“那晚我们明明没有...”
“你喝太多了。”
何景琛眼中含泪，“后来秦言出现，你把他当成了我...”
他跪着向前，“婉宁，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小白需要亲生父亲...”
何振业突然冷笑：“精彩。”
他鼓掌，“所以祝鹏要杀的不只一个，而是母女俩？”
苏婉宁的腿一软，碰倒了旁边的酒杯架。红酒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暗红色的液体如血液般漫过她的高跟鞋。
白裙染红，像是心脏流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