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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手持戒尺的“书生”,那冰冷死板的复述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虚空中艰难咬合。每一个字音落下,戒尺上朦胧的白光便涨大一分,尺身裂纹中渗出的幽蓝数据流如同被唤醒的毒蛇,嘶嘶作响,明灭不定。

“轰——!”

无形的“秩序”冲击波以戒尺为圆心,轰然炸开!

汹涌扑至的怨毒黑气狂潮,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冰山峭壁,发出震耳欲聋的沉闷巨响!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厉鬼,腐烂的身躯如同破布娃娃般猛地倒飞出去,撞在远处的朱漆柱子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身上的黑气剧烈溃散,眼窝中的惨绿磷火明灭如风中残烛。

整个宏大的厅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撼动!腐朽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陈年的灰尘。地面厚厚的积尘被无形的力量掀起,形成一圈浑浊的灰浪。

喧嚣、嘶吼、尖叫……所有混乱的噪音,在这一声轰然巨响中,被硬生生掐断!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石磊保持着前冲的姿势,粗壮的手臂还伸在半空,意图去拉林逾白。他脸上的惊骇被此刻的震撼彻底覆盖,如同石雕般僵在原地。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厉鬼冲击,竟被一句干巴巴的“论语”和一把尺子……硬生生轰退了?!他感觉自己几十年形成的物理法则认知,正在寸寸崩塌。

苏蝉手中的匕首停在一个刁钻的格挡角度,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柄悬浮着幽蓝数据流的戒尺,瞳孔深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不是恐惧,是近乎贪婪的兴奋!这力量……这扭曲规则的力量!比她预想的更直接,更霸道!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尝到了危险又诱人的血腥味。

“呃啊——!”

短暂的死寂被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呜咽刺破。

是墨心!

她蜷缩在冰冷的柱子阴影下,瘦弱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反复贯穿。破旧的画板被她死死抱在胸前,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几乎要将那脆弱的木板捏碎。苍白的小脸扭曲着,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混着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砸在画板边缘。她死死咬着下唇,一丝猩红从齿缝间蜿蜒流下,滴落在灰色的衣襟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暗红。

在她的灵视世界里,早已天翻地覆,化作一片足以撕裂灵魂的能量风暴。

林逾白不再是模糊的人形光源。他变成了一团狂暴的、不断膨胀又坍缩的、散发着刺目苍白的混沌漩涡!无数纤细、冰冷、如同蛛丝般的白色光线,正艰难地从这混沌漩涡的核心挣扎着延伸出来,连接着前方那两个散发着“秩序”白光的节点——手持戒尺的“书生”和被“秩序”气息死死压制的暴怒厉鬼。

此刻,那个暴怒厉鬼在墨心的“视野”中,正发生着恐怖的变化!它那翻涌着污秽怨念的黑色漩涡核心,被强行贯入了一束冰冷的、死板的白色光束!那光束如同最霸道的手术刀,正在蛮横地切割、重塑着漩涡的结构!无数代表怨毒和疯狂的黑色能量丝线被强行捋直、染白,发出无声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哀鸣!它正被强行拖入一种死寂的“秩序”形态!

而随着林逾白维持这种“秩序”重塑的力量,他自身那混沌苍白漩涡的边缘,正不断崩解、逸散出更多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白色光点。这些光点看似微不足道,却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混乱而强大的“污染”特性!它们飘散在空气中,如同无形的孢子,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的空间。

更可怕的是,墨心“看”到,这些逸散的白色光点,正如同跗骨之蛆,飘向那些惊恐的活人!尤其是离林逾白最近的那个粉色运动服女孩,以及石磊和苏蝉!丝丝缕缕的苍白“尘埃”,正缓慢地、不可抗拒地融入他们的身体轮廓,如同污浊的水滴渗入干燥的沙地!

“不……不要……”墨心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呻吟,巨大的恐惧和痛苦淹没了她。她感到自己的大脑像被无数冰冷细小的锯齿来回切割,视野中的混乱风暴让她几欲呕吐。她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画板上,仿佛这坚硬的触感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颤抖的手指,几乎不受控制地、痉挛般地在画板的空白纸页上划动起来!

线条混乱而癫狂。

不是具体的形象,而是能量的轨迹!

一道代表冰冷“秩序”的、笔直僵硬的白线,强行贯穿一团代表厉鬼怨念的、疯狂扭动的黑雾。无数细微的、代表着污染尘埃的白色光点,如同瘟疫的孢子,从混沌的苍白漩涡中逸散,飘向几个模糊的、代表活人的颤抖轮廓。而在画面最深、最混乱的中心,她无意识地勾勒出一个极其简陋、却又带着诡异神韵的符号——一把尺子,尺身布满裂痕,裂痕中是流淌的幽蓝与猩红交织的暗影!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墨心口中喷出,星星点点溅在画板和她痉挛的手指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剧烈的灵视反噬让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沉入无边的冰冷和嗡鸣。

混乱被短暂压制,但并未结束。

那些被轰飞、被震慑的厉鬼,眼窝中黯淡的惨绿磷火在短暂的摇曳后,如同被浇上滚油,再次疯狂暴涨!更深的怨毒、更狂躁的毁灭欲被彻底点燃!它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磨牙般的嘶吼,腐烂的身躯在黑气的翻涌中重新挺直,惨绿的目光死死钉在林逾白和他身前那两个散发着令它们极度厌恶气息的“同类”身上!更多的厉鬼被这核心的异变吸引,放弃了边缘的猎物,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缓缓围拢过来,惨绿的磷火在翻腾的黑气中密密麻麻亮起,如同地狱睁开了无数只眼睛!

“吼——!!!”

“撕碎!秩序!污染!”

“功名……血……试卷……”

怨毒的嘶吼再次汇聚成潮,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疯狂!滔天的黑气如同沸腾的墨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腥臭,以更猛烈的势头,再次向着林逾白和他那脆弱的“秩序”孤岛汹涌扑来!这一次,它们不再莽撞冲击,那翻涌的黑气中,无数双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腐烂利爪探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獠牙,寻找着那无形屏障的薄弱之处!

石磊猛地从震撼中惊醒,看到那比之前更恐怖的黑潮,脸色瞬间煞白。“撑不住!太多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粗壮的手臂肌肉再次贲张,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个吓傻了的粉色运动服女孩的胳膊,就要往相对空旷的大厅角落拖,“躲开!找掩体!”

苏蝉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后撤,不再试图攻击,而是反手将匕首横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同时急促地对林逾白喊道:“喂!戒尺怪!点子扎手!该挪窝了!”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凝重。蚁多咬死象,再诡异的力量也架不住这种规模的怨气反扑!

林逾白依旧置若罔闻。

他握着戒尺的手,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那双幽深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那个手持戒尺、白光炽盛的“书生”,以及那个在黑气中痛苦挣扎、正被“秩序”强行改造的厉鬼。他的嘴唇再次开合: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

手持戒尺的“书生”,灰白眼中的白光骤然炽烈!它僵硬地抬起手臂,戒尺直指前方汹涌的黑潮,以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威严的腔调复述: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戒尺上的白光轰然暴涨!幽蓝的数据流在裂纹中疯狂奔涌,发出刺耳的嗡鸣!一股更加强大的排斥力场瞬间形成!

然而,这一次——

“嗤嗤嗤——!”

无数道带着浓郁死气的腐烂利爪,如同毒蛇出洞,从翻涌的黑气中猛然刺出,狠狠戳在那无形的“秩序”屏障之上!不再是硬碰硬的冲撞,而是如同无数根钻头,带着腐蚀性的怨毒能量,疯狂地钻探、侵蚀着那层白光屏障!屏障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的呻吟声!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

手持戒尺的“书生”身体猛地一震!灰白眼中的白光剧烈闪烁,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它那僵硬的躯体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黑色纹路!

“吼——!”被它压制的那个暴怒厉鬼,似乎感应到屏障的动摇,发出更加狂躁痛苦的嘶吼,身上被“秩序”白光贯穿的部分剧烈挣扎,黑色的怨气如同毒液,疯狂反扑,试图将那束冰冷的白光污染、吞噬!

林逾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很细微的动作,却像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感觉到了阻力。前所未有的阻力。那来自无数厉鬼怨念的疯狂冲击,如同无数根污浊的丝线,缠绕、拉扯着他试图维持的“秩序”连接,试图将他拖入那混乱的深渊。

就在这岌岌可危、屏障即将崩溃的刹那——

“当——!!!”

“当——!!!”

“当——!!!”

三声沉闷、悠长、仿佛带着解脱意味的钟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所有的嘶吼和撞击声,从大厅深处那永恒的黑暗中传来!

钟声如同定身咒!

所有的一切,瞬间凝固!

翻涌咆哮的怨毒黑气,如同被冻结的墨浪,停滞在半空。那些疯狂钻探屏障的腐烂利爪,僵直地定在原处,如同怪诞的雕塑。厉鬼们深陷眼窝中燃烧的惨绿磷火,猛地一滞,光芒凝固。就连手持戒尺的“书生”和被压制的厉鬼,身上的能量波动也骤然平息,如同断电的机器。

整个大厅,陷入一种诡异的、绝对的死寂。只有钟声的余韵在腐朽的梁柱间沉重地回荡。

紧接着——

【滋……滋……咔咔……甲子年……弘文书院……乡试……滋……结……束……】

那个非男非女、混合着电子质感与腐朽木讷的怪异声音,再次从虚空中响起,比之前更加混乱,断断续续,如同坏掉的收音机在播放最后的磁带。

【所……有……生……员……滋……立……即……停……笔……离……场……滋……违……者……永……留……】

伴随着这扭曲的宣告,那些僵直在原地的厉鬼考生,无论是未被影响的,还是正在冲击屏障的,亦或是那两个被林逾白“规训”过的“书生”,身体都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它们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原地一丝丝迅速湮灭的黑气或白光。

被“秩序”压制的那个厉鬼,在消散的最后一瞬,深陷的眼窝里那两团被强行染上苍白的磷火,似乎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彻底扭曲后的茫然,随即彻底化为虚无。

束缚消失,无形的屏障瞬间瓦解。

“噗通!” “噗通!” 几个被恐惧抽空了力气的玩家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虚脱。

石磊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处、握着戒尺、面无表情的林逾白,又看了看周围迅速消散的鬼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苏蝉反握的匕首缓缓垂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那些鬼东西真的消失了,才将目光再次投向林逾白,眼神复杂。结束了吗?还是……另一种开始?

【滋……任……务……结……算……中……】

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更严重的电流杂音,甚至夹杂着微弱的、模糊不清的……戒尺敲击声?

【检测考场秩序……滋……异常……滋……逻辑冲突……】

【检测考生完成度……滋……三名……滋……目标考生……滋……状态异常……滋……逻辑判定……滋……通……过……?】

【滋……警告!结算模块受未知干扰……尝试修正……修正失败……滋……按……最低……逻辑……通……过……】

【新手任务:滋……‘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滋……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滋……】

【获得:滋……‘秀才’功名凭证(污损)x1 ……滋……】

【获得:滋……《论语》残卷(浸血)x1 ……滋……】

【获得:滋……基础生存点数……100点……滋……】

一连串混乱、扭曲、夹杂着大量杂音和意义不明提示的结算信息,疯狂地刷过所有幸存玩家的意识。伴随着最后一个点数提示的杂音消失,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吸力瞬间攫住了大厅中每一个还活着的人!

空间开始剧烈扭曲、拉伸、旋转!周围的景象——腐朽的梁柱、斑驳的墙壁、布满灰尘的地面、摇曳的惨白灯笼——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破裂、剥落!无边的黑暗再次涌来,带着强烈的失重感和灵魂被撕扯的眩晕!

在意识被彻底拖离这个噩梦般书院的最后一瞬,林逾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异色。

在远处一根巨大朱漆圆柱的阴影深处,在那片连惨白灯笼光都无法穿透的浓重黑暗里,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冰冷的蓝色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扫过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光束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纯白的轮廓,在那片阴影中极其短暂地浮现了一瞬。那是一个……面具的轮廓?冰冷,光滑,毫无纹路,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眼孔。它似乎正对着林逾白的方向。

随即,空间彻底撕裂,黑暗吞没了一切。

剧烈的眩晕和撕扯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脚下传来了坚硬的触感。

林逾白睁开眼。

首先涌入感官的,是光。混乱的、刺目的、五彩斑斓的光。

不再是弘文书院那惨白摇曳的灯笼,而是无数巨大的、扭曲的、不断闪烁跳动着乱码和诡异图像的霓虹灯牌!它们如同怪诞的巨兽,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倾斜欲倒、风格杂乱的高耸建筑外墙上。有的显示着“基因强化!限时折扣!”,字迹却在疯狂扭曲,变成“有朋自远方来?”;有的滚动着“武器工坊!新到能量核心!”,却突然卡顿,定格在“不亦乐乎!”的猩红大字上。

空气污浊而燥热,混杂着劣质机油的刺鼻、腐烂食物的馊臭、廉价香水的甜腻,还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极其微弱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电流嗡鸣声。

耳边是巨大的、混乱的噪音。引擎的咆哮、金属的摩擦、不知名生物的嘶吼、人群歇斯底里的叫卖和争吵……各种声音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烦躁不安的声浪洪流。

这就是……主神空间?

林逾白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极其宽阔、却拥挤不堪的金属街道边缘。脚下的地面并非泥土,而是冰冷的、布满划痕和可疑污渍的合金板。街道两侧挤满了各种简陋的、由废弃金属板和集装箱粗暴搭建而成的棚户摊位,摊主们声嘶力竭地吆喝着,贩卖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锈迹斑斑的武器、装在试管里蠕动的不明生物组织、闪烁着危险光芒的能量块、甚至还有散发着霉味的书籍和破旧的电子设备。

人流如织。穿着破烂防护服的拾荒者、满身机械义体的改造人、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神秘客、像他们一样惊魂未定、满脸茫然的“新人”……形形色色的人摩肩接踵,在混乱的霓虹灯光下如同蠕动的蚁群。

混乱。无序。噪杂。

林逾白的眉头,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他不喜欢这里。太吵。太乱。太……不规矩。

“嗬……嗬……”旁边传来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是石磊。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冰冷的合金地面,一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抓着那个粉色运动服女孩的胳膊。女孩已经彻底吓傻了,目光呆滞,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石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刚才的传送和眼前的环境冲击让他这个习惯了现实世界秩序的人也极不适应。

“咳咳……”另一侧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苏蝉扶着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垃圾桶站直身体,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飞快地扫视着周围混乱的环境,评估着潜在的威胁和可利用的信息。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逾白身上,尤其是他手中依旧紧握的那把乌沉沉、边缘光滑的铁戒尺,眼神闪烁不定。

“呜……”一声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呻吟从林逾白脚边传来。

是墨心。她蜷缩在地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还在微微颤抖。她的脸色比纸还要白,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个沾着血迹的破旧画板,被她死死抱在怀里,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逾白低下头,目光落在墨心身上。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在她嘴角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他抬起左手。

一本薄薄的、线装的、封面浸染着大片暗褐色干涸血迹的旧书,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书页泛黄发脆,边缘磨损严重,封面上用古朴的字体写着两个模糊的字——《论语》。正是系统结算时发放的“奖励”。

林逾白拿着这本散发着淡淡血腥和陈腐气味的《论语》残卷,看也没看,随手一抛。

那本价值不明、可能蕴含某种力量的古书,在空中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啪嗒”一声,掉落在墨心面前布满油污的冰冷合金地面上,溅起几点微不可察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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