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良听后,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神危险的望着她:“九公主说笑了,臣与你并不熟,如何能为你解惑?”
思安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也变得冰冷,声音犹如冬日的寒潭,冷冷的说道:“本宫想问的事,是当年太子和吴家被诬陷造反一事。
别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主导人会忘记?
说说吧,你为何要那么做?
你手中那些证据都是哪来的,在幕后指使的人又是谁?
不要说你不知道,当年的你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五品官,更没有跟吴家人接触过,是如何“寻”到那些证据的?”
段永良似是早有所料,听后并无太大反应,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康志远的死是你做的吗?”
思安不答,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段永良却通过她这个反应,已然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周身的气场不再是之前那种平和,而是变得强势摄人,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迫人。
“今日得到康志远的死讯时,老夫就猜到会有人来找我,老夫谁都猜了,唯独没猜到会是你。
不愧是有着吴家和皇家血脉的九公主,即使自小在冷宫里长大,也练就了如此本事,果真不凡呐!
当年应该把你一起除掉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麻烦。”
思安闻言,眼神危险的眯了眯,嗤笑道:“呵,想杀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话落,她的脚已然抬起,朝着面前的桌子就踹去。
桌子受力往前冲去,带着坐在那里的段永良和他的椅子,一起朝后飞去,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
段永良一个已经变老的文臣,哪受得了如此重击,直接被撞的吐了血。
思安抬脚走到跟前,蹬着桌子的边沿,挤压的让他就连挣扎,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她勾起唇角,笑吟吟的看着他道:“本宫不想听你这些废话,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
那些诬陷的罪证又是哪来的?”
外面那些下人听到动静,想要进来查看情况,可刚迈步,就想起老爷事先的交代,又满脸担忧的收回了脚,继续焦急的在外等待。
段永良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许是受了教训的缘故,他没再说那些废话。
抬手抚在胸口处,忍着疼干咳了几声后,他喘着粗气道:“九公主,你找错人了,老夫并不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像老夫这种棋子,一生只能为棋,既不能做执棋之人,又如何能知道执棋之人是谁呢?
就像你这个九公主,哪怕身份尊贵,可在明知吴家的事有问题的情况下,不一样报不了仇吗?
你肯定找圣上说过太子和吴家的事!
可在你找过圣上后,却又深夜出宫杀了康志远一家,并且事后还找上老夫来看,你们的交谈并不顺利,依老夫猜……圣上也选择了不帮你吧!”
做帝王的,就没有什么良善之人,杀错人罢了,以他对上位者的了解,顶多可惜一下而已。
如果今日他必死无疑的话,那在死前借着这件事,挑拨一下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据他所知,吴家的底子很深,很可能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势力,不然在冷宫中长大的九公主,是怎么被教成这样的。
在主子大业未成之前,皇室那些人的关系越紧张越好,要是能借着这九公主的手,把水给搅混了,说不得更利于主子行动。
思安虽然不是很聪明,可也不蠢,况且她就在他对面,又怎么可能看不到他眼中的算计之色。
她没多言,只是用行动来告诉他,要么老实的开口回答他,要么就闭嘴受苦。
想借着她搞事,下辈子吧!
思安松开蹬着桌子的脚,脚尖一点,就落到了桌子上,然后,一手用东西堵住他的嘴,一手快速下刀,干脆利落的断了他两根手指。
十指连心,平时连碰伤都觉得疼的人,这突然断了两指,养尊处优多年的段永良如何能忍?
忍受不了的他,当即痛的额头青筋暴起。
可他的嘴被思安堵住了,他想叫也叫不出声,只有一声声的呜咽,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
等他疼的满头大汗,想叫也没力气再叫时,思安才松开手,盘腿坐在了桌上。
她坐在他面前,手中握着那把染了血的短刃,用刀刃指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段永良,我劝你还是安分点的好,老实的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不要给自己找罪受。
这次是你的手指,下次就是你的双眼。
若你再不肯说实话,跟我耍那些心眼子,被废的就不止是眼和手,还有你的四肢。
我会一刀一刀的把你削成人棍,挂在你家门前供人观看议论。”
说来可笑,一直能稳住的段永良,在听到周思安要将他削成人棍挂在府前,供人观看议论时,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可以死,也可以受折磨而死,但不能受此羞辱。
他那么努力,那么拼命的往上爬,甚至不惜跟人一起谋划造反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对方厉害到让他佩服,从而为了成全对方付出自己的一切吗?
那当然不可能,他又不是个傻子!
他为的从来不是对方的大业,而是对方大业已成后,他能以功臣的名义,跟着对方一起扬名立万。
出身低下的他,一步步走到京城这个富贵之地,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
他再也不想过那种,被人当成玩物一般,被人戏耍嘲弄的生活了,他受够了那样日子。
怒意上头的他,气的是双目通红,看着思安的眼神,也是愤恨恼怒,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样。
他满脸不甘的看着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太子和吴家吗?
因为,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却是我失去尊严也换不来的。
让我更无法忍受的,是我舍弃一切拼来的前程,却被他们说成是城府颇深爱算计,不可深交。
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既然他们说我城府深不可交,那我就当他们的敌人,送他们下地狱。
我倒想看看,跌落泥潭的他们,还能不能高高在上的那般说我。
事实证明,跌落泥潭的他们也不过如此,比起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我更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