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萧景翎知道了自己的目标。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翻涌，一闪而逝的电光照亮半边天空了，萧景翎站在乌云下忽而笑。
不论是天道还是什么，我都不认。
“轰隆——”雷声响彻天地。
……
近日修仙界最热门的话题是青云剑宗首席盗走宗门宝物叛逃。
有人说他走火入魔，有人说他被魔修策反，还有人说他一开始就是魔修安插在青云剑宗的卧底。
总之，肃清萧景翎，刻不容缓。
长剑染血，原本的白袍换为黑衣，血溅到身上几乎留不下痕迹。
萧景翎拎着剑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鲜血顺着剑身滑落，滴在雪白的地毯上，开出殷红的花，前一秒还在举行宴会的大厅这一刻如死一般寂静。
“引魂铃在哪儿？”萧景翎忽然开口。
“什……什么？”
“引魂铃。”萧景翎好脾气重复。
男人瘫软在地，哆嗦着后退，“没……没有引魂铃。”
“是吗？”
“咕噜咕噜”头颅滚落，滚到萧景翎脚边，他一脚踢开目光转向其他人。
“引魂铃在哪儿？”
血腥的场面直接吓晕几人，剩下的人胆战心惊，无人敢出来回话。
“算了。”萧景翎放弃从他们口中寻找答案。
“不！我说！我说！”有人受不了站出来尖声开口。
他干脆利落交代，“在后山！后山法阵中央！别杀我，别杀我！我都说，都说。”
萧景翎掀起眼皮看他，“好。”
出手毫不拖泥带水，又一头颅滚落。
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知道，他们走不出去了。
萧景翎手中的涅盘剑飞出，从南到北，贯穿那些人的脖颈，最后飞回他手心。
有人试图跑出去，可他没有涅盘剑快，有人试图反抗，可涅盘剑无视化神期以下所有。
萧景翎小心擦掉剑穗上的血迹，转身向传说中的后山走去。
这里是魔修的大本营，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复活魔尊的地方。
每一次，魔尊都会复活，因为命定如此。
每一次，他都会与魔尊鱼死网破，因为命定如此。
他倦了，这样无意义的生活，他重复了一百零五遍。
萧景翎走进后山大阵，地面的法阵亮着令人不适的红光，里面躺着一堆尸体。
——那是魔修们为他找来的祭品。
萧景翎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父兄。
传说萧家天生灵体，据说啖其肉食其骨饮其血可得永生。
他扔出一张符，法阵中的所有尸体瞬间被大火吞没，火光冲天，他的瞳仁中印出红光，眼底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萧景翎看着尸体化为一捧尘土，火焰渐渐消失，埋在地下的引魂铃现出真身。
萧景翎径直走入法阵中央捡起引魂铃。
刚入手引魂铃通体发寒，魔气自内散发，侵入他的身体。
他冷眼任由魔气肆虐，等到引魂铃变回银色，他毫不犹豫将长剑对准自己的心口。
尚未拧在一起的魂魄直接被搅散。
“竖子！尔……”
剩下的话消散在风中。
萧景翎抬手晃晃手中的引魂铃，给小师妹用吧。
扯下剑穗将其融入引魂铃，引魂铃亮起白光，意味着魂魄在世。
萧景翎紧接着念她的名字，“林以棠，林以棠，林以棠……”
一声一声，唤她回家。
眼见引魂铃白光大盛，萧景翎露出一抹笑容，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切摆在法阵中。
东摆浮云的玉佩，西摆人偶，南摆引魂铃，北摆……
萧景翎站在北方，划开手腕。
——至阳灵体祭品。
他仰头看向夜空，他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夜空，盈盈月光笼罩在他身上。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消失，地面的法阵开始运转，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汇入人偶体内。
小师妹，我想见你。
——
“诶，妹儿，万一再给你一次机会活着，你想去干啥。”鬼老大突然问她。
林以棠愣了好久，迟疑道，“大概……狠狠吃我没吃过的好东西！然后狠狠花天酒地！”
话音未落就得到了嘲讽，“哈哈哈哈哈，就你还花天酒地？！”
林以棠摆摆手，“反正差不多那个意思，纵情享乐。”
“好好好，确实，人活一遭，怎么自在怎么来好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林以棠好奇问，“我们会一直以这种形态留在人间吗？”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要是能一直留在人间，早就鬼满为患了！”
鬼老大看向远方的日出，“也就是能留个三五年吧，日子到了，就该没了。”
“你说，我们可能会复活吗？”林以棠记得修仙文里总有这种复活情节。
鬼老大一下激动起来，“复活？可能啊，当然可能！我跟你讲，我亲眼见过有人复活成功！只要你的亲人爱人不愿意放弃，就有希望的吧。”
鬼老大平静下来轻松笑笑，“但是我这种人不可能了，今年已经是我留在人间的第五年了。”
“我活不长咯，呸，死不长喽，哈哈哈哈哈。”鬼老大笑声爽朗，“妹儿，听哥一句劝，咱都死了，就怎么开心怎么来，万一被人抓住魂飞魄散，那就认了吧，早点解脱……也挺好。”
天边越来越红，鬼老大面带微笑看着那一缕牵到她手腕上的银线突然道，“妹儿，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林以棠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这么说？”
“诶呦，天要亮了，咱快走，找个地方躲躲。”他也不解释转身就跑。
林以棠急忙追上他，“去哪儿啊？”
鬼老大突然停下，“去我该去的地方。”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林以棠惊骇发现，他居然抓到了实体！
鬼老大会心一笑，“你我都有要去的地方。”
话落，鬼老大的鬼力涌入她体内，林以棠当即失去意识。
天光大亮。
——
仪式成功了，萧景翎呕出一口鲜血，心口处的伤还没愈合，手腕上又被自己划了好几次，全凭着一腔不甘支撑。
那张让他日夜思念，魂牵梦萦的脸，那个会喊他大师兄的小师妹，从一具人偶慢慢有了骨血，有了……魂魄。
萧景翎扬起嘴角大笑，他成了！
嘴角不断往外溢血，他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