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突然。
白若离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背包里的指南针已经失灵,手机也没有信号。她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浓雾中看到了一片模糊的轮廓。
那是一座村庄。
青灰色的石墙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屋檐下挂着褪色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白若离快步走近,却发现村庄安静得可怕,除了雨声,听不到任何人声。
\"有人吗?\"她试探着喊道。
回应她的只有雨滴打在青石板上的声响。白若离皱了皱眉,作为一名户外探险爱好者,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村庄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她沿着石板路往里走,两旁是破旧的木屋,窗户紧闭,门扉上贴着褪色的符纸。那些符纸上的符文歪歪扭扭,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孩童的涂鸦。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若离猛地转身,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老人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衫,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异常明亮。
\"姑娘,是迷路了吗?\"老人的声音沙哑,\"这里是幽寂岭村,我是村长。\"
白若离松了口气,\"是的,我在山里遇到暴雨,想找个地方避雨。\"
\"跟我来吧。\"老人转身带路,\"最近山里不太平,你来得不是时候。\"
白若离注意到老人的步伐很奇怪,像是拖着脚在走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低头看去,老人的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鞋面上沾满了泥土。
\"村长,村里怎么这么安静?\"她忍不住问道。
\"都在准备祭祀。\"老人头也不回地说,\"今晚是月圆之夜。\"
白若离还想再问,老人已经在一栋木屋前停下。木屋的门上贴满了符纸,窗户用木板封死,只留下一条缝隙。
\"你就住这里吧。\"老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记住,天黑后不要出门,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
房间里的空气潮湿而沉闷,散发着一股霉味。白若离放下背包,发现床头放着一盏油灯,灯油已经干涸。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画像,画中人都穿着古装,面容模糊。
她正准备整理背包,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木板的缝隙,她看到几个村民从街上走过。他们都低着头,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手里捧着什么东西,用红布盖着。
白若离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老人说的祭祀,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悄悄靠近窗户,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白若离惊叫一声,转身发现是村长。
\"不是说了不要看吗?\"老人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有些东西,看了就回不去了。\"
白若离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村长,我想知道......\"
\"嘘——\"老人竖起一根手指,\"你听。\"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鼓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吟唱。那声音不像是人声,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呜咽。白若离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村庄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好好休息吧。\"老人转身离开,\"记住,天黑后不要出门。\"
门在身后关上,白若离听到落锁的声音。她冲到门边,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死。窗外的吟唱声越来越近,她看到村民们排成长队,向村子的中心走去。
他们手中捧着的红布下,露出一角——那是一具婴儿的尸体。
白若离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要尖叫。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庄如此诡异,为什么村民的行为如此反常。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邪教村落,而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祭品。
她必须在天黑前逃出去。
白若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户外探险者,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慌乱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她迅速检查了房间。木屋的结构很老式,墙壁是用木板拼接而成,年久失修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缝。她试着推了推墙壁,发现有几块木板已经松动。
窗外的吟唱声越来越近,白若离能听到脚步声正在向这边靠近。她必须抓紧时间。
她从背包里取出多功能军刀,开始撬动松动的木板。潮湿的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每一秒都像是在挑战她的神经。
终于,一块木板被撬开了。白若离顾不上被木刺划伤的手,继续扩大缺口。当缺口足够大时,她深吸一口气,钻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浓雾更重了。白若离贴着墙根移动,她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低语声。村民们似乎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她必须找到出路。
突然,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白若离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黑影从雾中闪过。那东西移动的方式很不自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她想起背包里的手电筒,但不敢打开。在浓雾中,任何光源都会暴露她的位置。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村民那种轻飘飘的脚步,而是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
\"姑娘,你要去哪?\"是村长的声音。
白若离的心跳几乎停止。她不敢回头,因为她能感觉到,那声音离她太近了,近得几乎就在耳边。
她猛地向前冲去,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加快,她能听到村长发出一种奇怪的笑声,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
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白若离绝望地发现这是个死胡同。她转身,看到村长的身影从雾中显现。老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他的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加入我们吧,\"村长说,\"成为祂的一部分。\"
白若离背靠着墙,感觉墙壁在微微震动。她突然意识到,这堵墙后面可能是空的。
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墙壁,腐朽的木板应声而裂。她跌进了一个黑暗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她打开手电筒,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尖叫出声。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像,那是一个扭曲的人形,有着无数手臂和眼睛。石像前堆满了白骨,有些还很新鲜。
这就是村民们供奉的邪神。
白若离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村长和其他村民正在逼近。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手电筒的光扫过洞穴,她发现石像后面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白若离能听到身后传来村民的呼喊声,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
通道尽头是一扇木门,上面同样贴满了符咒。白若离推开门,发现自己来到了村外的树林中。
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地面开始震动。回头望去,她看到村民们都跪在了地上,对着石像的方向叩拜。石像的眼睛开始发出红光,整个洞穴都在摇晃。
白若离转身就跑。她知道,那个东西要醒了。
她在树林中狂奔,树枝划破了她的脸和手臂。身后的村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她能听到村民们的尖叫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不知道跑了多久,白若离终于看到了公路。一辆路过的卡车停了下来,司机惊讶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她。
\"小姐,你没事吧?\"
白若离回头望去,浓雾中已经看不到村庄的影子。但她知道,那个东西还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迷路的旅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