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的震动声在死寂的公寓里格外刺耳。雪媚儿盯着手机屏幕，那些字像毒蛇般钻进她的眼睛。
\"904、804、704...往下数，往下死...\"
杜远凑过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它在列死亡名单。\"他快步走向画架，指着画中新增的几个人影，\"这是804的刘太太，704住的是退休老教师张先生...它真的要杀光整栋楼的人？\"
雪媚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玉佩，它仍然散发着余温。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突然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坚定，\"林教授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如何阻止这一切？\"
杜远翻动着那本发黄的笔记本：\"这里有一段模糊的记录...'钥匙在始处，真相在血中'。还有这个——\"他指向一页边缘的草图，上面画着一个类似玉佩的图案，周围写满了古老的符文。
雪媚儿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我奶奶的玉佩！\"她取下玉佩与草图对比，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你奶奶是什么人？\"杜远敏锐地问。
\"她是...我们家乡有名的'观阴人'，据说能看见亡魂。\"雪媚儿回忆道，\"我从小就能梦见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情，奶奶说这是'阴眼未合'。她去世前把这玉佩给了我，说能保平安。\"
杜远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可能是关键！林教授笔记提到，每次事件都有一个'见证者'——一个能看见灵体却幸存下来的人。二十年前是住在一楼的老管理员，十年前是504的一个盲眼老太太...\"
\"而这次是我？\"雪媚儿声音发颤，\"为什么？\"
\"因为你能画出来。\"杜远指着那幅诡异的画，\"你的画不是普通的画，它们能记录灵异现象，甚至...预测死亡。林教授认为这种能力可以打破循环。\"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雪媚儿惨白的脸。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些噩梦，那些醒来后就会变成现实的恐怖画面。原来那不是天赋，而是诅咒。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杜远合上笔记本，\"林教授家一定还有其他线索。现在警方已经撤了，我们今晚就去。\"
\"今晚？\"雪媚儿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你疯了？那个...小雨还在外面游荡！\"
\"正因为如此才要今晚去。\"杜远的眼神异常坚定，\"农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如果真有什么超自然力量，今晚就是它们最强的时候，也是我们找到真相的最佳时机。\"
午夜十二点整，整栋公寓楼陷入死寂。雪媚儿和杜远悄悄溜出房门，走廊的灯管发出嗡嗡的响声，忽明忽暗。
904室的门上还贴着封条，但已经被杜远白天撕开过一次。他熟练地用开锁工具撬开门锁，一股比白天更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天...\"雪媚儿捂住口鼻。仅仅半天时间，林教授家就像荒废了数年。墙壁上渗出黑色霉斑，地板上覆着一层黏腻的液体，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杜远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客厅。茶几上的四个茶杯已经长满了黑毛，沙发上的靠垫凹陷下去，仿佛刚刚有人起身离开。
\"分头找。\"杜远低声说，\"我查书房，你看卧室。任何可疑的纸张、电子设备都不要放过。\"
雪媚儿点点头，握紧发光的玉佩走向主卧室。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主卧室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
床铺整洁得可怕，被子平整地铺在床上，枕头一尘不染。但床头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上，四个人的脸都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黑色液体从划痕中渗出，顺着相框滴落。
梳妆台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雪媚儿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电量居然还有剩余。屏幕亮起，显示需要密码。
\"该死。\"她试了几个常见密码都不对。正准备放弃时，余光瞥见梳妆镜上有一行用口红写的小字：\"记住704\"。
雪媚儿输入\"704\"，电脑解锁了。桌面很整洁，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命名为\"给发现者\"。她点击播放，林教授憔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林教授的声音沙哑，\"我在研究这栋公寓的历史时发现了可怕的真相...\"
视频中的林教授看起来很久没睡了，眼睛布满血丝。\"翡翠公寓建在民国时期的刑场上，当时有个邪教组织在这里进行人祭，献祭了四十九个人来召唤某种'东西'。仪式被中断了，但那'东西'已经部分进入了我们的世界...\"
雪媚儿的手开始发抖。视频里的林教授继续说：\"为了困住它，当时的道士设计了一个替代方案——每隔十年献祭一个四口之家，维持'虚假的平衡'。这就是904、804、704三起灭门案的真相。\"
窗外突然响起雷声，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视频中的林教授露出恐惧的表情：\"但这次不一样了。它变强了，不再满足于四个人...我能感觉到它在扩张，在寻找突破口。它通过某种方式联系了我女儿小雨...\"
视频突然出现干扰，林教授的脸扭曲变形，声音变成了刺耳的电子噪音。几秒钟后画面恢复，但林教授的表情完全变了，嘴角咧开到不可能的程度，眼睛翻白。
\"画家能看到我们。\"视频里的\"林教授\"用非人的声音说，\"画家的血能解放我们...\"
视频戛然而止。雪媚儿惊魂未定，突然听到衣柜里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她慢慢转身，看见衣柜门正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出来。
\"杜远！\"她喊道，声音卡在喉咙里。
衣柜门猛地弹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扑了出来——是林小雨。她的皮肤呈现溺毙者的青紫色，湿漉漉的头发缠在脖子上，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尖牙。
\"姐姐来陪我玩了...\"她咯咯笑着，声音像是水下发出的气泡音。
雪媚儿后退撞上梳妆台，玉佩发出刺眼的青光。小雨发出痛苦的嘶叫，但依然向前爬行，黑色液体从她身上滴落，腐蚀着地板。
\"滚开！\"雪媚儿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砸过去。瓶子穿过小雨的身体，在墙上炸裂开来。
小雨的笑声变得更加尖锐：\"伤不到我的...但我可以伤害你...\"她突然加速，冰凉的小手抓住雪媚儿的脚踝。
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雪媚儿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抽走。就在她即将瘫软时，杜远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
录音机里播放着刺耳的诵经声，小雨发出惨叫，松开了手。\"快走！\"杜远拽起雪媚儿，\"我在书房找到这个，是林教授准备的驱邪录音！\"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身后传来小雨愤怒的尖啸。客厅里的家具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照片纷纷坠落。
\"门打不开了！\"杜远拼命转动门把手，但大门纹丝不动。黑色液体从门缝下渗入，形成一个个小手形状，试图抓住他们的脚踝。
雪媚儿的玉佩光芒大盛，她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玉佩上。玉佩吸收了血液，青光变成血红色，一道光束直射向大门。
门上的黑色符号——那个倒五角星与眼睛的组合——开始燃烧，发出刺鼻的臭味。门锁\"咔哒\"一声弹开了。
\"走！\"杜远推着她冲出门外。走廊里，所有住户的门都在震动，像是整栋楼都活了过来。电梯显示屏疯狂跳动，最后停在\"7\"上不动了。
\"704...下一个是704！\"雪媚儿喊道，\"林教授的视频说'记住704'！\"
两人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敲门声——咚、咚、咚，层层叠叠，像是无数无形的手在同时叩击每一扇门。
跑到七楼时，雪媚儿突然拉住杜远：\"等等...你看。\"
704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管理员老陈，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剪刀，眼神空洞。
\"老陈？你在干什么？\"杜远警惕地问。
老陈缓缓转头，嘴角抽搐：\"必须完成仪式...不然所有人都得死...四个不够了，要更多...更多...\"
雪媚儿这才看见704客厅里躺着两个人——退休教师张先生和他的妻子。他们的胸口微微起伏，还活着，但额头上都画着那个倒五角星的符号。
\"你疯了！\"杜远冲上前，却被老陈一剪刀划伤了手臂。老陈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杜远推倒在地。
\"二十年前我老婆孩子死在904...\"老陈喃喃自语，\"我活下来是因为我同意帮忙...这次必须死够七个人...才能再平静十年...\"
雪媚儿突然明白了：\"你是'见证者'！上一次事件的幸存者！\"
老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小姑娘知道得不少...但你不知道的是，见证者必须亲手送下一批人去死，否则...\"他猛地扯开衣领，胸口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像是有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杜远趁机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雪媚儿冲进704，试图擦掉张先生夫妇额头上的符号。但那些符号像是烙进去的，根本无法抹去。
\"没用的...\"张先生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它已经标记了我们...跑吧，姑娘...趁还能跑的时候...\"
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杜远捂着流血的手臂跌进来：\"老陈跑了！我们必须——\"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尖啸打断。走廊尽头，一个不成人形的黑影正缓缓逼近，所经之处的灯光一一熄灭。在那黑影前方，老陈跪在地上，疯狂地用剪刀划着自己的脸。
\"我完成了！七个人！林教授一家四口，加上这三个！\"老陈尖叫道，\"放过我！再放过我十年！\"
黑影停顿了一下，突然加速，像液体般包裹住老陈。惨叫声中，老陈的身体像被挤干的毛巾般扭曲变形，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瘫在地上。
雪媚儿和杜远僵在原地，恐惧像水泥般灌满了他们的血管。黑影转向704，虽然没有眼睛，但他们能感觉到它在\"看\"着他们。
雪媚儿的玉佩再次发光，但这次光芒微弱了许多。黑影似乎犹豫了，慢慢后退，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整栋公寓突然恢复了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滴水声。
\"它...走了？\"杜远喘着气问。
雪媚儿摇摇头，指着704的墙壁——墙皮正在剥落，露出后面血红色的符号，和画中一模一样。
\"不，它只是暂时离开了。\"她轻声说，\"而且它记住了我们。\"
回到雪媚儿的公寓，两人精疲力竭。杜远简单包扎了手臂的伤口，雪媚儿则站在画架前，震惊地发现画作又更新了——除了之前的人物，现在又多出了张先生夫妇和老陈的形象，全都站在那扇血门后面。
更可怕的是，画中出现了第七个人影——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站在门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这是谁？\"杜远皱眉问。
雪媚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月光下，手里握着一枚玉佩；血红色的符咒；尖叫的人群...
\"我想...我认识她。\"雪媚儿声音飘忽，\"她是我奶奶年轻时的样子。\"
杜远猛地站起来：\"你奶奶和这栋公寓有关系？\"
没等雪媚儿回答，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是一页发黄的旧报纸，日期是1979年9月4日。头条新闻的标题让她的血液凝固：
\"翡翠公寓前身'明月楼'发生惨案，一家四口离奇死亡，唯一幸存者——佣人周氏。\"
照片中那个低头哭泣的\"周氏\"，赫然是年轻时的奶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