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1:大学摄影社初遇(秋日午后·2019年10月·上海·美术学院走廊)】
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灰色砖地上,许可背着黑色相机包拐过走廊拐角时,听见“哗啦”一声——穿米色风衣的女生怀里抱着的《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滑落在地,夹在书里的手绘路线图像蝴蝶般散开。他慌忙蹲身捡拾,指尖触到纸面时愣了愣:泛黄的A4纸上,用彩铅画着蜿蜒的丝绸之路,敦煌到喀什的路线旁标着三个红圈,分别写着“阿克塔斯草原·夏季银河”“慕士塔格峰·冬季星轨”“塔克拉玛干沙漠·子夜银河”。
“这是你画的?”许可捏着图纸抬头,看见女生耳尖泛红着蹲下来抢,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淡淡雪松味——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最爱的“极地雪松”护手霜。她指尖点着塔克拉玛干的红圈,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梧桐叶:“看《中国国家地理》说,那里的银河低得像能扯下一片星子……就想试试怎么用广角镜头避开光污染。”
他忽然注意到路线图边缘密密麻麻的小字:“4月喀什浮尘天,需Nd1000滤镜”“塔县海拔3100m,相机电池需保暖”“库车大峡谷日落逆光,测光点选岩壁阴影”。而她此刻正盯着他相机包上的木雕挂坠——巴掌大的黄山松,树干扭曲却苍劲,是他去年在宏村木雕作坊亲手刻的。
那天午后,走廊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满是梧桐叶的地上。他偷偷记下她笔记本里夹着的书签——《徐霞客游记》里“登黄山,天下无山”的段落被红笔圈住;她则在当晚的攻略本里新增一页:“摄影社学长的相机挂坠,是会呼吸的黄山松。”
【场景2:第一次合作旅行(大二暑假·2020年7月·安徽宏村·月沼\/老巷)】
凌晨五点,李佳攥着攻略本把许可摇醒:“月沼晨雾最佳拍摄时间是5:30-6:15,昨天问了民宿老板娘,今早有露水!”她穿着浅灰冲锋衣,头发随便扎成马尾,背包侧兜露出半截手绘地图——边角画着月沼的方位图,标注“祠堂前石墩为最佳前景”。
许可迷迷糊糊跟着她穿过青石板巷,却在路过村口老妪的豆浆摊时挪不动脚。石磨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老妪握着木勺推动磨盘,米白色的豆浆顺着磨槽流进陶盆,水汽裹着豆香漫出来。他忽然蹲下,相机镜头对准石磨上的光影——初升的阳光穿过老巷的马头墙,在磨盘上切出明暗交界线,木勺边缘的豆浆泡沫被照得透亮,像撒了把碎钻。
“许可!”李佳的声音带着焦急,“雾要散了!”她站在月沼边跺脚,眼前的水面却只剩稀疏的薄雾,倒映着白墙黛瓦的影子。她蹲下身用指尖戳水,涟漪扩散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相机快门声——许可举着相机蹲在她身后,屏幕上是老妪往她瓷碗里添豆浆的画面:晨雾未散,水汽模糊了她额前的碎发,却清晰映着她望向老妪时眼里的温柔,碗沿的豆浆热气正袅袅升起。
当晚在民宿阁楼,两人挤在13寸笔记本前修图。李佳盯着许可拍的豆浆摊照片,忽然笑出声:“原来石磨的光影,比月沼的雾更有烟火气。”她翻开攻略本,在“宏村行程”页背面画下简笔:扎马尾的女生蹲在石磨旁,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许可的‘意外’,比计划更像风景。”而他趁机拍下她低头画画的侧脸——台灯暖光映着她睫毛的影子,攻略本边缘露出半张月沼晨雾的废片,却被她用红笔圈住了远处老妪的剪影。
【场景3:毕业即“约定”(2023年6月·上海·大学校园礼堂外·黄昏)】
毕业典礼结束时,夕阳把礼堂的红墙染成橘色。许可在走廊拐角堵住抱着毕业照的李佳,背后藏着本手工相册——封面是两人在黄山雨雾里共撑的透明伞,伞面上的水珠映着远处的迎客松,右下角贴着张小纸条:“2022.5.18 黄山·雨雾天,借到学妹的
伞,却把她的袖口弄湿了。”
“给你的。”他把相册塞给她,耳尖比夕阳更红。翻开第一页,是敦煌沙漠里被风吹歪的合照——李佳的红丝巾缠在他脖子上,两人对着镜头眯眼笑,身后的沙丘上,他用树枝写的“到此一游”被风刮得只剩“游”字。第二页是洱海畔的模糊背影:她追着海鸥跑,裙摆扬起的弧度里,他偷偷按下的快门定格住了她发梢的海盐味。
翻到最后一页时,李佳忽然愣住——泛黄的宣纸上,画着辆c型房车,车窗外是莫高窟的九层楼,车顶架着他的三脚架,车窗边摆着她的攻略本。旁边是他笨拙的字迹:“攒了8次旅费,去了12个城市,拍了3721张照片……以后想攒够一辈子的时间,把中国地图都拍成咱们的相册。”
她指尖划过房车简笔,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自己的攻略本——末页画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房车,车轮下是蜿蜒的国道,车身上贴着各地的门票 stub:黄山索道票、敦煌莫高窟预约单、宏村景区手绘地图。她抬头看他,睫毛在夕阳里镀了层金边:“早就查过啦,c型房车的储物仓能装下你的三脚架,后座可以改成我的攻略台。”
远处礼堂的广播忽然响起《平凡之路》,前奏混着傍晚的风,掀起她风衣的衣角。许可的相机包蹭着她的旅行笔记本,两人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投在铺着梧桐叶的路上——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旅行路线,在“毕业”这个节点,正式通向“一辈子”的远方。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秋日午后,她蹲在走廊捡图纸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原来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写在攻略本里的“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