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被他牵着手腕,走在通往休息室灯火通明的通道里,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后颈皮肤上那一触即离的温热感,像一道小小的电流,窜过她的脊椎,留下一种陌生而令人心慌的酥麻。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亲那里?他们明明还不是那种关系。
“喜羊羊。”她再次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这次用了点力气,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抽了回来。
手腕上骤然消失的温度让喜羊羊一怔,他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在对上她那双带着困惑、羞赧和一丝审视的青眸时,他脸上强装的镇定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或许……太过火了。
“刚才……”阿慈的脸颊在通道灯光下泛着红晕,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为什么……”
为什么亲我?这句话她实在问不出口,但眼神已经传递了一切。
喜羊羊的心跳漏了一拍,尴尬、懊恼和一种害怕被她讨厌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他移开视线,抬手不自然地揉了揉后颈,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是嫉妒昏了头?
说那一刻就是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这种话在彼此关系尚未明确之前,说出来只会显得轻浮且充满压迫感。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她,眼神里褪去了之前的强势,只剩下笨拙的坦诚和一丝恳求:“对不起。我……我一时没忍住。”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看到他和你站在一起,我……很不舒服。”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不算解释的解释。
阿慈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带着点狼狈和慌乱的模样,与自己记忆中那个赛场上运筹帷幄的少年判若两人。
心底那份因被冒犯而升起的不快,奇异般地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酸酸软软的情绪。
他似乎……真的很不安。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道歉,也没有抽身离开。
反而,在喜羊羊紧张的目光中,她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轻轻覆上了他依旧紧握着她另一只手腕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回握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喜羊羊。
他周身那无形的尖刺软化了下来。
“我和凌风,”她声音柔和,却异常清晰,“只是认识的朋友,更严谨的来算,我和他曾经是上下级关系。”她顿了顿,抬眼直视他依旧忐忑的眼睛,补充了最重要的一句,“也只是朋友。”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精准地抚平了他眼底最后一丝躁动。
“那……”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耳廓泛着红,却依旧执着地问出了那个问题,“我呢?”
阿慈的脸更红了,她没有直接回答,但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却没有松开,这是一种无声的纵容和默许。
喜羊羊眼底瞬间亮起难以置信的微光,巨大的喜悦和勇气涌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地,将原本握着她手腕的手,顺势向下滑动,然后,手指坚定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穿过了她的指缝,变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恋人般的牵手姿势。
这一次,阿慈没有挣脱。
她的手安静地待在他的掌心,温顺地回应着这个紧密的缠绕。通道的灯光将两人紧密相牵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村长他们该等急了。”她最终轻声说道,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却没有提及那个亲吻,也没有松开手。
这几乎等同于默认了一切。
“嗯。”喜羊羊低低应了一声,心底被巨大的甜蜜和满足填满。
他握紧了掌心中她的手,这一次,是并肩而行。
两人牵着手的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时,沸羊羊的大嗓门立刻响起:“你们俩掉坑里啦?这么慢!”
喜羊羊下意识地想侧身挡住阿慈,却发现她已经微微侧头,借着他的身形掩住了两人交握的手。
美羊羊眼尖地注意到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和喜羊羊那保护欲十足的姿态,又联想到刚才见过的凌风,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抿嘴笑了笑,贴心地上前,只是招呼道:“蔚羊羊快来,村长说要总结一下比赛呢!”
喜羊羊看着阿慈走向队友的背影,缓缓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后颈肌肤微凉的触感。
一种混合着懊悔、后怕和巨大喜悦的情绪,在他心底交织。
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牵起的手,他绝不会再轻易放开。
不远处的场馆外,凌风站在阴影里,看着守护者队休息室窗口透出的温暖灯光,静静地站了许久,才最终转身,彻底融入夜色之中。
一场比赛落幕,而另一场关于真心的漫长赛事,才刚刚吹响开场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