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悦与鹰卫冲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强烈的幽蓝光芒淹没!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窟,穹顶高悬,隐没在幽蓝的磷火光芒中。
洞窟中央,是一个庞大无比、由暗金色金属铸造的复杂装置!
它像一个扭曲盘旋的金属巨蛇,又像一个巨大无比、正在缓缓旋转的齿轮组核心,无数粗大的、流淌着幽蓝光芒的管线如同活的血管般连接其上,深深扎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那震耳欲聋、驱动一切的“嗡隆”声,正是源自这个装置的深处!
这就是龙脉秘库的“钥匙孔”?或者说,是某种强行抽取龙脉能量的引擎?!前朝大楚祸乱的根源?!……
浓烈到极致的硫磺硝石味在这里几乎化为实质,混合着金属熔炼时的焦糊气息和一种……宏大、古老、仿佛源自大地血脉深处的磅礴压迫感(龙脉气息?),令人窒息。
空气滚烫,粘稠得如同胶质,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费力,灼烧着气管。
那无处不在的铁锈脂粉甜腻气味在这里反而淡了一些,但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萦绕不去。
在装置的基座前,站着两个人影。
左前方,赤烈!他背对着入口的方向,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剧烈地喘息。
身上华丽的衣袍破损不堪,沾满泥土和暗红的血迹(部分是他的,部分可能是影卫的)。
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受了重伤。
但他周身却缭绕着一层稀薄、却异常粘稠阴冷的黑气,如同活物般涌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暴虐和不祥。
他腰间那枚蛇纹嵌金曼陀罗的羊脂玉牌,正发出与装置幽蓝光芒同频的、妖异的微光。
右前方,基座旁一个相对安全的凸起平台上,站着一个身着朴素灰色宫装、身形略显佝偻的老妇人!
她背对着江林悦,只能看到满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
然而,她脚下那双沾满泥土的宫缎绣鞋上,那朵栩栩如生、在幽蓝光芒下闪烁着诡异光泽的金色曼陀罗花,刺眼无比!
正是那双鞋!太后的象征!
这十几年就变成老妇了?干了什么坏事遭报应吧?!还不如现在的太后太后年轻!江林悦心里暗骂!
太后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罗盘状器物(搅天仪核心部件?),口中念念有词,晦涩古老的音节在巨大的“嗡隆”声中依旧清晰可辨,带着一种操控万物的冰冷韵律。
随着她的咒语,手中的黑色罗盘正对着下方庞大的金属装置核心,射出一道极细、却凝练如实质的惨白色射线!
射线所至,装置核心部位对应的区域,金属竟然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开始软化、变形、甚至出现微小的熔融孔洞!
一股更浓烈的焦糊金属味弥漫开来!她显然在干扰甚至破坏装置的某个关键封印结构!
装置核心处,那幽蓝的光芒正在随着白光的侵蚀和咒语的进行,变得越来越不稳定,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恐怖能量波动正在核心深处酝酿、积聚!
仿佛一头被强行唤醒的洪荒巨兽!
她经历了些什么?!看上去变成巫师了?!
“住手!”
江林悦厉喝一声,声浪在巨大的空间中激起回响!剩余的玄甲蜂鸟瞬间展开攻击阵型,只待主人命令!
老妇人念咒的声音戛然而止。
赤烈猛地转过身!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没有惊愕,只有被强行打断的狂怒和近乎疯狂的杀意!
缭绕的黑气骤然暴涨,嘶吼道:
“江林悦!你找死!”
他仅剩完好的手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刃上同样缠绕着粘稠的黑气,发出如同怨魂哭泣般的嘶鸣!
那个灰衣老妇人——太后。也终于缓缓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阴冷从容,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浑浊的双眼中,没有半分属于垂暮老人的慈祥或者昏聩,只有沉淀了数十年阴谋与怨恨的冰冷、锐利、以及一种近乎非人的漠然。
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皇后……”
太后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穿透了巨大的“嗡隆”声,清晰地传入江林悦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你终究还是来了。可惜,晚了。”
她的目光扫过悬浮的玄甲蜂鸟,落在江林悦脸上,浑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事物的探究与警惕,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冷漠。
“这龙脉之力,注定要为我所用,涤荡这污浊的江山。你和你那小皇帝的末日,就从踏入这‘归尘台’开始。”
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散发着惨白光芒的黑色罗盘,如同抚摸着情人的脸颊。
赤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裹挟着腥臭的黑气,拖着受伤的身体,如同失控的战车,率先向江林悦猛扑过来!弯刀撕裂粘稠灼热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庞大装置核心处的幽蓝光芒,在太后惨白射线的持续侵蚀和控制下,骤然扭曲、膨胀,如同濒临爆裂的心脏!
生死之战,在龙脉秘库的核心之地,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