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在路上非要买那种掉渣饼耽误时间,我们现在早就到了,现在事情怕是要糟!”笵贤对枚城安抱怨。
枚城安冷眼瞥了眼笵贤手中的掉渣饼和残留的碎屑,懒得搭腔。
王起年擦了擦嘴,把剩屑聚拢吞下,又在衣摆擦净手,说道:“这可不成,得想办法拦住太子才是。”
笵贤与枚城安同时瞪向他,“你去试试。”
王起年瞪大眼指着自己,“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可别当真。”
“哼!”两人翻个白眼,继续注意太子动向。
一众侍卫与内监护送太子车驾稳稳停在监察院门前。
太子扶着内监手下马时,监察院众人亦齐齐而出。
不分先后,直接于台阶散开,严肃注视下方太子一行。
末了,持剑的朱各快步下阶至太子前拱手行礼,未发一言。
太子从容打量对面戒备森严之人,未急回应。
待内监收好马凳,太子车驾转向枚城安三人所在方向行进。
三人急忙避让,待銮驾驶过才归位观望。
太子环视一圈后,最终目光落在朱各身上,轻笑一声,随即转身高喊:
“列队!”
指令下达,太子带来的伍十名全副武装亲卫迅速排成整齐阵型。
铠甲交击声清脆响亮,气势非凡!
远处笵贤见状,惊愕睁大双眼:
“这是何意?莫非太子欲率人闯入监察院?”
枚城安斜睨他一眼。
“就凭这些人?”
王起年接话道:“大人莫忧,朱大人自会阻挡。”
笵贤瞥二人一眼,静默下来,继续盯向前方。
太子确认护卫到位后,满意一笑,转头对低头的朱各说道:
“朱大人,请让路。”
朱各昂首直视太子道:
“殿下,圣上有令,皇子不得入内。”
太子冷笑一声,打量着他,指自己问道:
“你想拦我?”
朱各皱眉不语。
太子回望侍卫,语气带着玩味,仿佛谈天趣事般:
“他说要拦我。”
朱各开口了,太子闻言转向他。
\"臣不敢违旨,不敢违抗圣命。
\" 太子从容镇定,毫无惧色。
\"很好。
\" 朱各眉头紧皱,眼中有无奈闪过,\"从这一刻起,我必须继续前进。
除非你出手阻止,否则我绝不退缩。
\"
\"殿下此举,定会让陛下震怒。
\" 朱各苦口相劝。
太子置若罔闻,直视朱各,语气强硬:\"你敢拦我吗?\"
朱各沉默良久,握剑的手微微用力,终究未有动作。
远处观望的笵贤忍不住嘀咕:\"这朱各也太怂了!既不敢动手,至少该挡在前面,这样干站着算什么?\"
枚呈 ** 住欲上前的笵贤:\"急什么!后面还有人。
\"
王起年点头附和:\"大人,言大人到了。
\"
笵贤略一犹豫,转向言若海的方向。
只见言若海从人群中走出,横于太子之前,沉声道:\"监察院乃国之重地,殿下执意前行,言某唯有拔剑。
虽不敢违逆圣意,但为大局计,只能暂且制服殿下,送御前处置。
\"
太子冷笑一声,指向言若海:\"看来你以为仅凭你之力便能阻我卫队?\"
言若海面无波澜,默然不语。
太子回头瞥向身后护卫,挥手喝令:\"拔刀!\"
顿时,护卫们齐刷刷抽刀在手。
监察院众人亦纷纷亮器戒备。
太子冷眼瞪视言若海,后者静立不动。
眼看局势僵持,朱各快步登阶,至言若海身旁,共劝太子。
\"殿下,此乃京都,如何向圣上交代?\"
太子转头怒瞪:\"凌拱乃我友!不论情理法度,我必查明 ** !\"
言若海低声回应。
\"监察院自会彻查!\" 太子此时全然不顾形象,高声呼喊。
\"我不信你们!\" 话音未落,他拂袖离去,\"让开!\"
……
不远处窥伺的笵贤轻蔑一笑。
\"太子失了分寸。
\"
王起年附和:\"不曾料太子这般强硬。
\"
\"谁来?\" 笵贤目光微移,低声问。
\"能制住太子者已到。
\" 枚橙安耳尖一动,望向另一街角,嘴角微扬。
\"是谁?在哪?我怎未察觉?\" 笵贤追问。
枚橙安压低嗓音:\"仔细听!\"
两人屏息聆听,果然听见渐近的马蹄声。
意识到事态的二人忙转身望向街角。
太子竭力嘶吼之际,手下侍卫蓄势待发。
街道尽头忽现大批重装骑士,全副武装,黑甲遮体,面具覆面,手持黑旗。
笵贤心头掠过陈平平的身影,看向监察院入口的眼神多了几分思索。
枚橙安兴致勃勃地凝视着监察院的大门,等着看太子的反应,可惜太子背对他,无法察觉这边的情景。
为何背对?当然是因为太子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转身望向街道。
看到黑骑的瞬间,太子喃喃自语般说出“黑骑”二字,眼神紧缩,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陈平平及其率领的令人生畏的第一强军——黑骑,让天下无数人胆寒。
太子自然也不例外,身为储君,即便平日镇定,可此时他正带人挑战别人的地盘,心中难免有些畏惧也是情理之中。
黑骑的到来让言若海依然保持冷静,但朱各明显紧张起来,原本满是忧色的脸逐渐舒缓,眉宇间的愁绪也淡了不少,甚至嘴角微微上扬。
黑骑步伐整齐迅速,很快来到监察院门前。
护送的黑色马车停在门前时,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下。
言若海与朱各随即越过太子,走到黑色马车后面。
车厢门已经打开,二人连忙向车内那位身穿玄衣、双腿盖着羊毛毯、坐在轮椅上的陈平平行礼。
“院长!”
陈平平注视着二人,忽然觉得喉咙发痒,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
听到声音,言若海直起身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身旁的朱各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陈平平再次轻轻咳嗽一声,喉咙的不适有所缓解,没敢多说,简短回答道。
“受了些凉。”
朱各听完立刻说道。
“我去太医院请医生。”
片刻后,陈平平感觉好了许多,便叫住即将离去的朱各。
“不用麻烦了。”
两人合力把陈平平从车厢内扶出来,言若海主动为他推轮椅,直到台阶前停下。
陈平平坐在轮椅上,冷冷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远处的笵贤此刻非常惊讶,他并非第一次听说陈平平的名字。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掌控监察院这个庞然大物的陈平平竟然是一位坐轮椅的残疾人。
笵贤转向枚橙安低声问道。
“他为何坐轮椅?”
枚橙安瞄了一眼王起年,王起年随即开口,慢慢讲述起过往的缘由。
“当年,陈院长带领黑骑长途追击,捕获北齐头号要犯肖恩,那场战斗使他落下残疾,从此无法行走。”
……
请稍等。
笵贤安静听完,没有说话,再次望向门口。
陈平平扫视众人后,目光停留在太子身上,对视片刻,神情温和了些,温和地说:“殿下请回吧。”
太子压抑已久的恐惧早已消失,此刻冷哼一声,强行突破黑骑的防线,冲到陈平平面前,愤怒地指责道:“陈平平,你未免太过分了!”
陈平平抬手示意言若海不必慌张,冷静地看着太子,似对局势胸有成竹。
太子依旧大声质问:\"传言京都之中,你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
陈平平闻言浅笑,低声回应:\"殿下怕是误会了。
\"
这一句平和之语便击碎了太子精心布下的陷阱,令其顿时哑口无言。
言若海见状毫不犹豫,推动陈平平转向一侧的滑道,缓缓上升。
太子目送身影渐行渐远,狂喊:\"我听说你的黑骑战无不胜,但他们敢对储君下手吗?还是需要你亲自出马?\"
陈平平端坐轮椅,居高临下望着太子,语气依然镇定:\"对储君下手,非臣子应为之事。
\"
太子情绪激动近乎失控:\"若如此,你便拦不住我!\"
话音刚落,他拔出黑骑腰间佩刀,胡乱挥舞冲前,大喊:\"闪开!快闪开!\"
面前的黑骑与监察院众人纷纷避开,无人敢阻拦癫狂的太子。
笵贤在远处瞠目结舌。
\"这局面,难道连陈平平都压制不住?\"他低声自语。
王起年在一旁拼命挥手,似欲有所行动,却终未能如愿。
笵贤察觉到他的举动,疑惑询问:\"你在做什么?\"
王起年顾不得解释,全神贯注于眼前之事。
枚橙安无奈摇头,手腕微旋,指尖多了一根三寸银针,随手掷出,消失于监察院门口。
笵贤惊愕不已:\"你又在弄什么?扔了什么出去?\"
王起年闻声止住动作,袖口露出刀柄,视线转向枚橙安。
枚橙安示意他看向门口。
\"自己看看。
\"
二人齐齐望去。
只听见极其细微的破空声,那枚银针悄无声息划过太子与陈平平之间,猛然钉入门口的方形立柱,发出清晰脆响。
因银针深嵌柱内半寸,尾端犹自微微震颤嗡鸣。
太子瞬间止步,震惊凝视柱上银针,僵立原地。
众人皆惊疑不定时,陈平平果断下令。
\"保护太子!\"
得令后易事,几名黑骑迅速响应,一人夺下太子手中长刀,另两人扶持其胳膊将其带走。
太子终于回过神来,愤怒咆哮。
\"陈平平!放开我!陈平平,陈平平,啊……陈平平!\"
陈平平目送太子离去,即便太子或许听不见,他仍坚持讲完。
\"遇刺护主,此乃臣子之责!\"
说完,陈平平偏过头,言若海随即推着他进入监察院。
朱各严肃注视不再晃动的银针,判定来向后回头张望。
自然,什么也没有发现,朱各思索片刻后返回院内。
……
塔楼后方。
笵贤双臂环胸,眼神凌厉,指尖轻叩着枚橙安,嘴唇蠕动几下,才闷声吐出一个词:\"该死!\"
王起年在一旁傻笑。
枚橙安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嘴角带笑,静静看着笵贤。
缓过劲儿的笵贤满面疑云,开口问道:\"你会功夫?\"
枚橙安耸耸肩:\"谁说我不会?\"
笵贤面色阴郁:\"几品?\"
还未等枚橙安回答,笵贤已放弃追问:\"算了,别说了。
你一直瞒到现在,一点没露出马脚,肯定比我厉害,真是头疼!\" 枚橙安皱眉轻哼一声。
笵贤沉思片刻,觉得他说得有理,自己从未深究,这么一想反而更添烦恼。
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这怒气该往哪撒?越想越憋闷。
忽然,他看见王起年,这家伙是不是也有秘密瞒着他?
王起年不明所以,只觉笵贤目光透着敌意,警惕地后退半步,摆手道:\"这事跟我没关系,大人莫要误会,莫要牵连无辜。
\"
笵贤哑口无言。
枚橙安瞧着两人滑稽样,忍不住笑了,转身对笵贤挥挥手:\"嗨,好久不见。
\"
笵贤一愣:\"什么好久不见……\"
话未说完,他看到王起年也在拱手作揖,喊道:\"影子大人。
\"
笵贤瞬间明白,这不是对自己说的,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一人,全身黑袍遮身,戴着黑色鸟嘴面具,正要伸手拍他肩。
笵贤疑惑打量那人,影子这个词让他摸不着头脑。
影子的动作让想打招呼的枚橙安十分尴尬,翻个白眼,僵硬收手,转向笵贤。
\"院长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