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静静站在混沌古迹世界的边缘,目光掠过那些早已按捺不住、四散而去的身影,天地间残留的气机如被骤然撕裂的水面,仍在缓慢回荡,他的视线最终落向远方一片被幽暗星辉与苍白云海交织覆盖的区域,那里的空间并非扭曲,而是“缺失”,仿佛世界本身被抹去了一块尚未填补的定义,他心中一动。
虚衍之意在体内无声铺展,身形在原地并未移动,却已从现实的“位置”中淡去,下一瞬,整个人遁入无形的虚空流层,只留下极其细微的一缕存在余波,被风一吹便散,原地几名流渊者几乎同时抬头,彼此对视一眼,瞳孔深处映出相同的警惕与兴奋,他们没有多言,脚下道纹亮起,循着那道几乎不可捕捉的虚衍残痕追去,像是被深渊牵引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没入天地之间。
而在更深处的混沌古迹核心,先行闯入的几名虚衍境至臻修者已踏入一片完全陌生的区域,那是一片没有明确边界的广阔阶域,地面如凝固的星尘,天空却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忽然间,所有光源同时黯淡,一种并非杀意、也非威压的“校正感”自四面八方降临,下一息,原初守卫显现,它们并非实体生灵,而是由古老秩序与未被命名的规则编织而成的人形轮廓,面容空白,四肢却清晰无比,每一步踏下,空间便自行对齐、闭合。
那几名修者几乎本能地出手,神通、道器、命魂齐出,绚烂光焰在这片天地中炸开,却在触及守卫的一瞬被层层剥离,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拆解成最原始的能流,下一刻,其中一名修者的存在忽然一顿,他的身影没有被斩碎、没有被湮灭,而是“失去继续存在的必要”,整个人连同记忆、气机、名号同时被抹平,只在虚空中留下短促而尖锐的死亡回响,那回响并非声音,而是一段被强行终止的存在轨迹,沿着混沌古迹的结构反向扩散。
瞬息传遍外围区域,其余几名至臻修者甚至来不及退避,原初守卫抬手,如同调整一段错误的数据,第二道、第三道回响接连炸开,天地间仿佛多出几道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白,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死亡回响尚未完全散尽之时,秦宇已自虚衍流层中踏出,脚下落定的瞬间,他来到了一片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区域,天地在这里呈现出一种近乎静谧的壮丽,苍穹之上悬着巨大的星体,半掩于翻涌的云海之后,星光如瀑垂落,映照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光之高塔,高塔仿佛由云与晶质共同堆叠而成,自大地直贯天穹,塔顶有一道细若发丝的光柱直指深空,地面则是被温润光泽覆盖的原初水域,水面平静,却倒映出不止一轮天空,古老的立柱散落其间,柱身刻痕已被岁月磨平,却仍残留着无法言说的秩序气息。
远处群山如沉睡的巨兽,被星辉勾勒出冷峻轮廓,山间瀑流垂落,水声在这里被拉得极长,像是在不同时间层次中同时回响,空气中没有灵气的流动,却充斥着一种更为本源的“存在许可”,让人下意识放轻呼吸,秦宇立于水岸,墨林轩的外表在星辉映照下显得愈发平静,唯有他眼底深处,虚衍之光微微旋转,已然察觉到这片区域与原初守卫之间隐秘而冷酷的联系。
秦宇立于那片原初水域之前,脚下水面如镜却不映自身,仿佛他的存在在此处尚未被正式承认,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并未凝聚任何力量,虚衍之意却已自然铺散开来,并非侵入、并非解析术法,而是一种更为本源的“询问”,仿佛向这片混沌古迹递出一份无形的凭证,下一瞬,天地间原本静谧流淌的光泽忽然发生偏移,远处高塔垂落的光柱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水域之下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淡金色纹理,
那并非阵纹,而是类似“许可回路”的存在结构,像是世界在确认他的位阶、他的存在密度以及他是否具备继续向前的资格,与原初守卫那种冷漠而绝对的校正不同,这一次的回应更像是一道被唤醒的古老注视,没有杀意,也没有友善,只有一瞬极其漫长的审视,随后,水面中央缓缓升起一枚半透明的原初刻印,其形态不断变化,却始终不曾稳定下来,仿佛在主动适配秦宇的虚衍状态,那一刻,秦宇清晰地感受到,混沌古迹并未将他视作“入侵者”,而是暂时列入了“可观测变量”。
就在这份短暂平衡尚未完全稳固之时,远方空间忽然被粗暴撕开,三道身影几乎是跌入这片区域,他们身上的流渊气息与此地格格不入,像是将未被授权的噪声强行插入一段古老而精密的乐章,其中一人脚步尚未站稳,便下意识踏碎了一道漂浮在水面之上的许可纹理,那一瞬间,天地骤然一沉,
原初水域中数道暗影无声立起,仿佛被触发的残缺指令开始自行补全,局部空间骤然收紧,原初守卫的轮廓在雾光中浮现,却并未完全成型,只是半具存在,便已让空气变得锋利而压抑,秦宇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跳,原初刻印随之震荡,显然,这片区域尚未准备好承受第二次全面校正,他不得不踏前一步,虚衍之意如无形帷幕般覆盖而出,将即将成型的守卫波动强行压回未完成态,水域重新趋于平静,却在暗中埋下了更深层的不稳定因子。
他转过身,目光冷静而平直,落在那三名流渊者身上,三人皆是虚衍境至臻,气息收敛却锋芒暗藏,如同早已习惯在他人濒死时才完全展开獠牙的猎食者,秦宇语气平淡,却在这片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道友,为何一路尾随于我。”为首之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秦宇身上扫过,
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轻蔑,“少废话,将你身上的至宝全部交出来,交出你的储物晶核。”另一人缓缓踏前半步,声音低沉而阴冷,“识相的就麻溜点,不然咱们三人,可以一点一点把你寂灭,让你痛不欲生,连回响都不剩。”秦宇闻言轻轻一笑,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讽刺,“哈哈哈,还真是,你们这些流渊者,和修罗仙殿那群疯狗果然一模一样,到处恃强凌弱,看我只是虚衍境中阶,便觉得可以随意拿捏?也好。”
他说着,指尖微动,一枚封存着无数层时空折叠的储物晶核在掌心浮现,晶面之内,隐约可见深不见底的暗辉流转,“既然你们想要,那我便拿出来,只是不知——尔等,是否有资格承受得起。”话音落下,其中一名流渊者冷哼一声,虚衍威势骤然外放,“少在这里耍花招,我等三人一击,便可将你彻底删除,让你从未存在过。”天地间的光线在这一刻微微收紧,原初水域再次泛起细微涟漪,仿佛混沌古迹本身,也在静静等待接下来的结果。
三名流渊者在秦宇掌心那枚晶核显现的瞬间,几乎同时失声,原本游刃有余的神情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惊惧撕碎,那并非他们见过的任何储物核心,也不是大道结晶或混沌器胚,而是一颗仿佛“正在注视世界”的黑暗之核,晶体外层呈现出不稳定的寂灭纹路,
像无数层塌陷的宇宙叠压在一起,内部那枚“寂灭魔瞳”尚未完全睁开,便已让周围光线主动退避,空间产生肉眼可见的塌暗,三人神魂同时刺痛,仿佛被某种更高位的存在隔着无数层叙事俯瞰,其中一人下意识低声道:“这……这是什么级别的东西?”另一人瞳孔收缩,虚衍境至臻的本能在疯狂逃避,却仍被那股无法解析的诱惑牢牢吸引,第三人甚至忍不住向前半步,试图以神念探查那晶核内部的结构,而就在这一瞬,秦宇的神魂波动轻轻一敛,像是扣下了某个不可逆的开关。
寂灭魔瞳·终焉灵核在他掌心无声震动,核心的“寂灭魔瞳”骤然睁至极限,瞳孔深处层层魔焰叠生,不是燃烧,而是湮灭本身的形态化,周围一切色彩在这一刻被抽离成绝对的暗,随即,一道无形无质的终焉黑芒自瞳孔深处迸射而出,没有轨迹、没有速度的概念,仿佛结果先于过程抵达,黑芒所及之处,
第一名流渊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他的肉身、神魂、虚衍结构、命轨分支同时发生“失权”,存在被从根源层面剥夺,连“曾被世界记住的可能性”都在10^∞分之一瞬内被魔焰焚尽,原地只剩下一片绝对空白,连空白本身都迅速塌陷消失,仿佛那里从未站过任何人。
剩余两名流渊者终于彻底崩溃,虚衍至臻的威势疯狂爆发,试图以自身大道与神魂意志硬抗这道终焉凝视,然而反抗的念头刚刚成型,寂灭魔瞳已然完成镜像,终焉黑芒在他们体内同时折返,将那股反抗之力以10^∞倍的规模反向轰碎,因果在体内逆焚,虚衍结构自相矛盾,神魂发出无法被任何语言记录的裂响,
秦宇眉心微微一闪,一滴本命神血无声蒸发,而就在魔瞳即将闭合进入蛰伏的刹那,终焉灵核内部忽然自行展开——自主技能【寂灭炼化·无量吞界】被彻底触发。
无形黑虚如亿万条寂灭魔焰触手自晶核内部铺展,直接跨越空间与叙述层级,将那两名尚未完全湮灭的流渊者连同他们依附的虚衍背景一并拖入内部无量界域,吞噬阶段没有挣扎的余地,分解阶段中,时间停滞、因果倒流、逻辑坍缩、存在否定同时上演,十的无穷次方种极端环境在内部宇宙并行演化,
将他们拆解至连“概念的原子”都不剩,最终所有残渣被熔炼为高度凝练的寂灭魔源,化作两枚微型宇宙种子回流灵核,秦宇周身气息短暂攀升又迅速归于平静,原初水域的光纹在这一刻集体收敛,仿佛连混沌古迹都对这场湮灭选择了沉默。
当一切归于静止,原地只剩秦宇一人,掌心晶核缓缓闭合,寂灭魔瞳进入蛰伏,他抬眼望向更深处那片尚未被任何人踏足的原初光域,目光冷静而清醒,仿佛方才抹去三位虚衍境至臻不过是一次必要的校正,连他们的自身的储物晶核都被直接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