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搭乘别人的幻影移形,像是体验滚筒洗衣机的转速,那么乘坐骑士公交车,就像是拿命在玩无安全带版的过山车,还是失控的那种。
安娜和西弗勒斯像两颗半湿的豆子,被骑士公交车吐在科克沃斯特小镇的公园门前。他们互相搀扶,一路蹒跚至小树林。
“西弗!”,莉莉看见他们,高兴的惊声尖叫。
“莉莉。”,西弗勒斯连忙扶住飞奔而来的朋友,“对不起,我失约了。”
莉莉摇头,眼中带泪,“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家要搬走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西弗勒斯摇头,“不,我们终将会在霍格沃兹团聚。”
莉莉叹气,“没有拿到入学通知书以前,我可不敢保证。”
“莉莉,这个送你。上次没能正式介绍,我叫安娜……”
她的假发丢在了骑士公交车上,苹果绿的半袖连衣裙此刻像块腌过的抹布。即便一身狼狈,她仍强撑着,摆出最俊帅的表情。
“你……你是女孩子呀!”,莉莉两颊羞红接过纸袋,里面是满满的巧克力,“谢谢!你是西弗妈妈家的亲人吗?”,
“我妈妈是他妈妈的妹妹……”,安娜莞尔,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明确,莉莉是个只看脸的。她既没注意她身上穿着裙子,也没发现西弗勒斯换了发型。
“那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莉莉神情紧张,看着西弗勒斯道:“托比亚这两天一直在附近游荡,嘴里一直念叨要报复什么人。社区的人说,他和你妈妈离婚后,更加堕落了。”
西弗勒斯点头,“我们先送你回去。”
他一边帮莉莉收拾坐垫和书,一边道:“我以后会住安娜家。”
“你也是巫师吧。”,莉莉抱着巧克力,看着安娜满脸艳羡,“你们可以天天在一起看魔法书。”
安娜撩了撩头发,深情凝视莉莉,“我们终将会在霍格沃兹团聚。”
莉莉的脸爆红,娇声大笑,“安娜家在哪?我家要搬去伦敦萨里郡。我能去找你们吗?”
“缘分深厚啊。”,安娜拍着西弗勒斯的胳膊,“我家就在伦敦贝克街,离萨里郡很近。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
莉莉收下纸条,笑得像朵风中摇曳的百合花。
他们有说有笑,一路把莉莉护送回家。
转身离开时,安娜瞄见西弗勒斯的表情渐渐阴沉。猜出他的心事,轻声道:“希乐丝曾对艾琳说,‘杀人是要付出灵魂破裂的代价。为了这么个垃圾值得吗?’”
他斜眼看她,“你开枪时,怎么没想起希乐丝说的话?”
安娜仰着下巴回视他,“你不是说枪打不死巫师吗?严格意义上讲,那也不是杀人,是正当防卫。”
西弗勒斯沉默,思索良久,缓缓开口:“如果杀人会让灵魂破裂,那我们还报仇吗?”
“当然。”,安娜的回答又快又干脆,“中国有本奇书《孙子兵法》,其中一个报仇方法叫‘借刀杀人’……”
西弗勒斯目光狐疑,“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写的吗?他专门教人报仇雪恨?”
“哈哈哈……”,安娜大笑点头,“差不多吧。那书在我肯德郡的家里,有机会拿给你看。”
西弗勒斯摇头,“是中文版的吧。”
“你怎么知道?”,安娜诧异。
我不知道呀!我只知道为了不让我看,你能说出一千种理由。
西弗勒斯移开视线,淡声道:“我们怎么回去?还坐骑士公交吗?”
安娜纠结,如果想要赶上布莱迪的晚餐,只能选择骑士公交,但那真不是值得再来一次的体验。
“需要帮助吗?”
一道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安娜和西弗勒斯差点吓尿。她拉着西弗勒斯,发动空间跃迁。连跑五次,才敢回头。
那是一个高大的白胡子老头,穿着缀满亮片的白色巫师袍。他笑眯眯的样子,让安娜心里发毛,总觉得自己的空间在他面前是摆设。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对安娜说,“《咒语起源》那本书上有他的照片。”
安娜点头,“我猜也是他。”
邓布利多凭借微弱的魔力波动,判断他们的位置,目光注视着空地,轻声赞叹:“梅林的恩赐!”
“你是霍格沃兹的校长邓布利多吗?”,安娜拉着西弗勒斯走出空间,“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我叫邓布利多,也是霍格沃兹的现任校长。”,邓布利多对安娜眨眼,“我并没发现你们,只是诈一诈。下次不要上当。”
“因为是你,我才出来呀!”,安娜微笑摆手,“我胆子小着呢。”
“安娜可不是个胆小的姑娘。”,邓布利多微笑摇首,“你那把大威力的猎枪,可是卸了两条成年巫师的腿。”
西弗勒斯目光发沉,冷声道:“我们那是正当防卫。他们当时在抢劫杀人。”
邓布利多垂眸看着眼前阴沉狠辣的小子,陷入回忆。
糟糕的童年,痴心的妈妈,仇父、慕强、魔力绝佳……这个世界不缺身世悲惨、天赋异禀的孩子,缺的是帮扶他们的良师益友。
“你说的对!”,邓布利多咧嘴露出一口牙,“如果你们已经入学,我会给安娜加分。至于你,违法滥用魔杖,我只能……”
安娜拉着西弗勒斯跃迁跑路,留给邓布利多一块空地。
他无奈低笑,叉腰叫道:“别躲了,赶紧出来。我送你们回贝克街。”
安娜拉着西弗勒斯在他身后出现,苦兮兮道:“您还真是神通广大,连我们家住址都知道啊。”
邓布利多惊讶转身,赞叹:“你一定是梅林的宠儿。”
安娜促狭一笑,“我更想当校长的宠儿。我们合作把食死徒都杀光吧!”
“杀光???”,邓布利多惊讶瞪眼,那样子仿佛安娜头上突然长角。
安娜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们到处抢劫,掠夺别人的家产,他们杀了希乐丝和艾琳。”
“我很抱歉孩子们。那天我没见到希乐丝,也没能阻止悲剧发生。”,邓布利多叹息,“但作案的几人,已经全部缉拿归案……”
安娜摇头,“他们是一个大型犯罪团伙,他们在巫师界明着搞血统清洗,暗地里烧杀劫掠。不把他们杀光,哪有太平日子好过?”
邓布利多觉得安娜的心理问题,比旁边的小子严重太多。一个没入学的小巫师,惦记杀光食死徒。不论从哪方面看,问题都很大。
他严肃道:“打击罪犯是傲罗的工作。你现在该干的,是吃饭睡觉……”
“吃饭睡觉打击食死徒……”,安娜嘟嘴抢话。
很好!杀光换成打击……他刚要开口,又听她继续道:“等我修炼有成,再把他们全杀光,一个不留。正所谓除恶务尽,永绝后患。”
邓布利多蹲身,扶着安娜的肩膀恳切道:“安娜……杀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是迫不得已,万般无奈的选择。食死徒作恶的惩罚应该交由魔法部审判,而不是由某个人处以死刑。”
安娜看看西弗勒斯,思索一番后,郑重点头,“您说得对。一个组织里的人作恶程度不一样,确实不能一概而论。他们应该接受审判再定罪。”
邓布利多轻舒一气,起身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他一手牵一个,正要幻影移形,又听安娜道:“他们要杀我时,我能反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