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摆开阵势开始对饮,张兰菊在一旁拉着宋沁蓉低声交谈,时而倾听章明楠与陈杨的对话,时而自己悄声议论。陈杨注意到,宋沁蓉时不时朝他看来,却又似有所忌惮般迅速移开视线。
偶尔四目相对,陈杨坦然自若,宋沁蓉却愈发羞涩。
直到下午三点,这顿酒才告一段落。前半段酣畅淋漓,后半段章明楠和陈杨更多谈及音乐相关的话题。
从一开始,两人便约定好,在酒桌上或之外,绝口不提国家大事。这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底线,也是维持友谊的基础。
酒尽菜残,宋沁蓉端上一碗酸味浓厚的汤,显然是为解酒所备。
饭毕,陈杨起身告辞,不忘叮嘱章明楠:“这段时间我可能会频繁打扰您,还望见谅。”
章明楠已微醺,闻言笑着调侃:“你小子,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一旁的张兰菊听出弦外之音,更觉尴尬,轻轻扯了扯章明楠衣袖,示意他别再胡说。
\"老章,你是不是喝多了?\"
陈杨略带责备地说了一句,随即转向张兰菊:\"我和沁蓉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好,欢迎常来。\"
陈杨和宋沁蓉离开后,站在门外也能隐约听见张兰菊对章明楠的埋怨。
或许因为章明楠那句“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在路上的宋沁蓉显得有些羞涩,不大敢主动跟陈杨搭话。
陈杨没有急着推进关系,而是陪着她走到放自行车的地方,才开口问:\"沁蓉,平日里你在哪儿工作?我最近在创作歌曲,想请人谱曲,怕是要麻烦你了。\"
\"没...没麻烦。\"
宋沁蓉指了指楼上,说:\"我的办公室就在章教授旁边,你要找我随时可以过来。\"
\"明白了。\"陈杨点头记下位置,挥手告别:\"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啊?\"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直接过来?
宋沁蓉心里满是疑问,但还是挥了挥手:\"明天见。\"
看着转身离开的陈杨,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余,仿佛是在期待他的到来,这让她更窘迫了。
陈杨骑车远去,宋沁蓉站在原地跺了跺脚,脸颊发烫,赶紧往办公室走去。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明天见”
,这不像平常的自己,似乎在暗示自己很在意他。
真是烦死了。
宋沁蓉不知是厌自己多些,还是怨陈杨,总之她说出的话带着刺:\"都怪章教授,没事讲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像个老顽童!\"
陈杨却认为章明楠所为并无不妥,甚至欣赏他的行事方式。
年轻人恋爱,总得有位长辈来撮合。章明楠正是这种恰到好处的角色,他替二人挑明关系,这是好事。
不论旁人怎么看,陈杨觉得章明楠做得极妙,下次见面定要敬他两杯,希望他继续这般用心。
……
午间喝了酒,下午陈杨就没去上班,打算骑车回家休息。
杨厂长交代的任务是筹备写歌事宜,中午小酌是为了和懂谱曲的教授增进感情,若有人说他喝酒不对,那歌写完,你们找别人配曲子好了。
如今他奉命休假,回家毫无愧疚感。
因仍在工作时段,大杂院内无人在外,几个纳鞋底的老妇人虽见了陈杨,但隔着距离打了招呼,又闻到酒味,便没靠近。
主要还是不熟,若熟络了,她们定会热心牵线搭桥。
陈杨对谁都礼貌以待,不过仅限于表面。
与贾张氏还算熟识,但如今形同陌路。陈杨推车回中院时,她正刷碗,见状立刻放下碗筷跑回屋内。
一面是恐惧与愤怒,另一面则是担心陈杨再次提起棒梗未道歉之事。万一陈杨认真对待,难保不会将棒梗送至派出所。
毕竟,那两位片警早就要求棒梗道歉,如今仍未兑现,若警方持续追查,后果难以预料。
因此,能避开陈杨时便选择回避,即便遇见也要迅速离开。贾张氏深知,陈杨绝非她能够招惹的人物。
贾张氏不仅自己避免外出与陈杨碰面,还阻止了正打算出门的棒梗。当她在拿未洗净的碗回屋时,发现棒梗正准备出去玩耍,随即急忙抱住他:“棒梗,别出去,现在千万不能出去。”
“嗯?不让我出去?”
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有好玩的事发生吗?
想到这里,棒梗在贾张氏怀中挣扎起来:“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啊~我要出去玩!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让我出去看?”
在棒梗的理解里,若大人刻意拦阻他外出,那定是大人间的尴尬事,或是有女性争斗。
这不是更有趣了吗?
棒梗想要出去看看,而贾张氏则竭力阻拦,并告诉他:“看什么看?外面是陈杨,你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谁?陈杨?”
正在挣扎中的棒梗,一听到陈杨的名字便立即停止动作。
直至今日,夜晚噩梦连连时,棒梗仍会梦见陈杨,随后惊醒。
虽然进派出所令人害怕,但进去之后,他脑海里萦绕的仍是陈杨对他的训斥,因此在他心中,陈杨是最可怕的恶魔。
并且,棒梗并未忘记陈杨让他道歉的要求,至今都未履行。他担忧陈杨是否还记得此事,若记得,自己又不道歉,是否会被再度送至派出所?
想到又要被陈杨送进派出所,棒梗不禁全身一颤。
他立刻停止反抗,不但如此,连堂屋都不敢踏入半步,转身跑进内室,跳上床躲藏起来。
要是陈杨闯进屋里,把他揪出去 ** 道歉怎么办?
若是被三位长辈知晓,整个院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他们的了解会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想到这些,棒梗更加坚定了不道歉的决心。
绝不能让陈杨见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发现。
……
至于是否放过棒梗,陈杨早已表明立场。
若真想置棒梗于死地,他现在根本出不了门,之所以在众人的恳求下依然不留情面,不过是想要树立威信罢了。
老旧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人们认为年纪轻轻办事难成气候。尽管陈杨是大学生,这身份或许让人羡慕,但在大杂院人心中,他依然是个未成熟的孩童。
这么小就当上了厂宣传科科长,能干得靠谱吗?
大家都觉得陈杨不可靠,自然对他抱有轻视之心。一旦这种习惯形成,陈杨少不了会被旁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会做出比棒梗更恶劣的事。
当时未能放过棒梗,并非陈杨有意刁难孩子,而是贾张氏做得太过分,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将此事强硬处理。
这也是为了让大院里的人明白,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试探底线,不管是谁,只要触碰了底线,把脏水泼向他,这件事就注定要与对方对抗到底,谁来说情都没用。
大杂院的人见了陈杨,更添几分惧意。毕竟,他不是普通人,平日也很少出现在院中,除了何雨柱与他交好,其他人对他都不熟悉。
不过话说回来,能与何雨柱亲近的人,应该也不至于难以相处。
“你这老太太懂什么?能与傻柱一起喝酒吃饭,他怎么会难相处?”
在闫埠贵家中,他也以同样方式教导妻子。擦拭着手中的盒子,他对老伴说道:“成败在此一举,若真能谋得差事,我的收入必然增加。”
最重要的是,能增加收入。
闫埠贵手中的点心,是一位学生的家长从南方出差带回的。他想要,便直截了当地索要。那位家长想必也不好拒绝……有趣的是,第二天那学生就被调到了更好的座位。
这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闫埠贵希望获得更多的好处,且最好是能长期往来。
“可这么好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