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沙驼铃”旅馆简陋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内,龙女制造的温暖余韵尚存。落魄少女在龙女怀中睡得格外香甜,这是她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稳。
龙女轻轻动了动,覆盖着鳞片的身体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少女,琥珀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促狭,随即故意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小妹妹啊!睡了一晚上暖和觉,肚子不饿,但……你一定憋坏了吧?”她特意加重了“憋坏了”几个字,脸上露出“我懂你”的表情,“要不要一个人去上个厕所啊?放心,我们三个姐姐就在房间里等着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可是……我……”少女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小脸煞白,眼中充满了对独自外出的巨大恐惧。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龙女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灵儿悄无声息地飞到了少女耳边。她翠绿色的翅膀扇动得极其轻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飞快地说了几句。少女听着,眼睛先是瞪大,随即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最后变成了带着点懵懂的坚定。她看了看灵儿,又看了看对她眨眼的龙女,以及一旁对她微微颔首、眼神平静中带着鼓励的诗穗,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的。”少女的声音虽然还带着颤音,但明显多了份勇气。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身略显宽大的贵族衣裙,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间门。
旅馆条件简陋,根本没有独立的盥洗室。按照灵儿的“指示”,少女没有走向旅馆后院那个公用的、气味难闻的旱厕,而是故意绕到了旅馆侧面一条相对僻静、堆放着杂物和空木桶的死胡同里——一个“没什么人”的绝佳落单地点。
她刚走到胡同深处,蹲下来假装准备方便,身后就响起了刻意放轻却依旧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三个身材粗壮、穿着本地常见的短褂、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狞笑的汉子,如同鬼魅般堵住了胡同口,将她围在了中间!
“嘿嘿嘿……”为首的那个刀疤脸(正是昨天在巷子里被龙女踹晕的那个!)发出令人作呕的淫笑,搓着手逼近,“小美人儿,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等哥哥们吗?昨天让你跑了,今天可……”
然而,他的“嘿嘿”笑声还没完全落下!
“砰——!!!”
一声巨响!旅馆二楼一扇紧闭的木窗猛地被一股蛮力从内部撞得粉碎!木屑纷飞中,一个覆盖着暗金鳞片、燃烧着怒火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天而降!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精准无比地砸落在刀疤脸和少女之间,坚硬的地面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等你奶奶我呢!”龙女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她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覆盖着鳞片的铁拳带着灼热的气浪,如同打桩机般轰然砸出!
“咚!”
“咔嚓!”
“嗷——!”
三声闷响、骨裂和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快!准!狠!龙女的拳头如同长了眼睛,一人一下,精准地轰在三个壮汉的下巴或鼻梁上!巨大的力量让他们连哼都来不及哼完整,就像三袋被重锤击中的沙包,双眼翻白,口鼻喷血,直挺挺地仰面栽倒,瞬间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从破窗到击倒三人,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女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哼!垃圾!”龙女啐了一口,看都没看地上昏死的三人,一把将吓呆了的少女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抱起。然后,她双腿微屈,覆盖着鳞片的大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一蹬地面!
“轰!”地面又是一震。
龙女抱着少女,如同人形火箭般拔地而起,精准地穿过二楼那破碎的窗户,稳稳落回了房间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粗暴而高效。
但这还没完!龙女将惊魂未定的少女轻轻放在诗穗身边,说了句“看好她”,然后再次转身,如同最勤快的搬运工,又从那破窗跳了下去!
“砰!” “砰!” “砰!”
来来回回三趟!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和昏迷壮汉身体砸在地板上的闷响。三个加起来足有五六百斤的壮汉,如同三捆轻飘飘的柴火,被龙女轻松无比地拎了回来,扔在了房间中央的地板上。整个过程快得惊人,街道上甚至可能都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很快,三个被揍得七荤八素的壮汉被龙女用随手撕下的床单布条捆成了结结实实的肉粽子,只露出三个鼻青脸肿、惊恐万分的脑袋。
龙女蹲下身,覆盖着鳞片的脸颊凑近其中一个(刀疤脸),琥珀色的竖瞳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噗”地一声,凝聚出一小簇跳跃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橘红色火苗。
“眼熟啊,兄弟们!”龙女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寒意,她将那簇火苗慢悠悠地凑近刀疤脸的眉毛。
“滋啦——!”
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刀疤脸的眉毛和部分额发在接触到火苗的瞬间就化为了飞灰,眉毛下的皮肤也被烫得焦黑起泡!剧痛让昏迷的他猛地抽搐着惊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
“闭嘴!”龙女低喝一声,火苗威胁性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痛苦的抽气和恐惧到极致的呜咽。
龙女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被吓醒的壮汉,手指依次点过他们:“这位,昨天在巷子里想灭口,见过!这位……”她的手指停在另一个穿着稍好、但同样鼻梁塌陷的家伙脸上,“……啧,这不是卡拉姆侯公馆门口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守卫吗?怎么?今天不当班,改行当绑匪了?”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第三个穿着破烂皮甲、但依稀能看出制式痕迹的人脸上:“哟?这位更眼熟!昨天在城门口,想趁乱把我们‘尊贵的证人和赃物’一起带走的卫兵大人?怎么?今天也不当班了?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被点名的三人面如死灰,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上淌下,混合着血污和灰尘,狼狈不堪。巨大的恐惧让他们牙齿都在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灵儿像是刚睡醒一样,迷迷糊糊地飞了过来,翠绿色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哎呀~睡迷糊了,东西都拿不稳了呢!”她的小手在空中看似随意地一划拉,一个东西“哐当”一声从她身侧的空气中掉了出来,重重砸在地板上——那是一把沉甸甸的、金属锻造、棱角分明、一看就极具杀伤力的军用破拆锤!
“哎哟?这儿怎么有把锤子啊?”龙女立刻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弯腰捡起那把冰冷的凶器,在手里掂量着,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她一边掂量,一边用锤头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覆盖鳞片的手掌,发出“铛、铛”的轻响,眼神却如同毒蛇般锁定着地上三个“粽子”的膝盖骨。“啧啧,这分量……这硬度……敲起膝盖来,那声音一定很清脆吧?不知道能敲碎几块骨头?”
诗穗则优雅地走到一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她紫水晶般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地上三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神秘莫测、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蝼蚁挣扎的冰冷审视。她甚至悠闲地交叠起双腿,指尖轻轻点着椅子的扶手,发出规律的“嗒、嗒”轻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龙女手中跳跃的火苗和冰冷的锤头,灵儿“天真”的眼神,诗穗那优雅却致命的微笑……三重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三个壮汉的咽喉!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刀疤脸第一个涕泪横流地嘶喊起来,恐惧彻底压倒了一切。
“是……是上头!是‘蛇眼’让我们干的!”
“卫兵队里也有他们的人!玛哈沙赫大人他……他可能……”
经过一番“非暴力”(物理上确实没再动手,但精神压迫拉满)、“友好”(单方面碾压)且“高效”(三人争相恐后坦白)的交流后,三个吓破胆的壮汉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吐露了不少信息。虽然核心主谋依旧隐藏在迷雾中(他们确实接触不到),但一个关键的名字浮出了水面——赛巴勋爵(相当于伯爵)。
据他们零散拼凑的供词:这位赛巴勋爵似乎是新政权中少数对人口贩卖和卫兵腐败深恶痛绝的实权人物,甚至因此遭到排挤。他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试图扳倒“蛇眼”及其背后的保护伞,但苦于势单力薄,且缺乏有力的外部支持和铁证。
诗穗、龙女、灵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而且,这是一个可能掌握更多内幕的突破口。
“把他们嘴堵上,捆结实了锁在壁橱里。”诗穗淡淡吩咐,“灵儿,布个简单的监听结界,别让他们吵到别人。”
“好嘞!”灵儿小手一挥,几片翠绿的叶子虚影没入壁橱门缝。
处理完“垃圾”,四人再次整装。龙女活动了下筋骨,琥珀色的竖瞳里闪烁着新的斗志:“好了,垃圾暂时收好了。现在,咱们去会会这位传说中的‘友方’——赛巴勋爵!看看他到底是真清流,还是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