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不解，杏眼眨了又眨，随即一抔水洒季尘脸上。
“想什么呢你？还逛青楼，你想4是不是？你要是敢去，我就休了你信不信？”
原本就在河边灌洗的妇人们见到钟宁又是往季尘脸上泼水，又是捏他的脸颊扯来扯去，都生出几分不满来。
“钟宁你这是干嘛啊？小尘的脸都要被你捏肿了。”
王玉蓉第一个站出来：
“我还以为小尘如今考上秀才你会对他好一点呢！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野蛮、粗鄙，你这样对得起小尘吗？”
“可不是，哪有女人打男人的道理，还是当众打，你这样简直一点不讲理，季尘就是把你休了都可以！”
“像季尘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又是陪你洗菜，又是帮你一起带孩子，人品好长得也好，你不珍惜有的是人珍惜！”
“小尘啊，姐姐真是替你伤心，你这样的该是找个最温柔最善良不过的女人照顾你，”王玉蓉挤出两滴眼泪来：
“年纪比你大些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会体贴人，绝对不会让你有一点不顺心的地方。小尘你说是不是？”
钟宁冷笑：
“你是不是忘记补一句‘嫁过人也没关系，生过孩子也没关系’，你当我傻，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钟宁也是没想到，这人都吃了里正的“红牌警告”了，还敢勾搭人。
还是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当上秀才娘子就算被赶出村也是赚到。】
不得不说，钟宁真相了。
甚至有这种想法的不止王玉蓉一个。
既有那些自认为有几分姿色的小媳妇，也有那些还未嫁人干活麻利的黄花大闺女。
她们不够钟宁漂亮，但是她们觉得自己脾气好，能干活，能生养，那就是比钟宁强。
凭什么钟宁能当秀才夫人，她们不行？
感受到四面八方来的眼刀子，钟宁也不骂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季尘：
“相公你说呢？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分了，是不是配不上你，是不是早点自请下堂最好啊？”
季尘抬头，看着她抛过来的眼刀子，微微鼓起的脸颊，忽而露出一抹笑来。
他脸上还沾着水珠，额头上的发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上也沾了晶莹，眨眼间竟好像有几分深情缠绵，看的钟宁忍不住捂住胸口。
【靠！哪来的丘比特给老娘心口射箭了？】
“不，夫人对我很好，与我也很般配，我永远不会休了你，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最后几个字他咬的很重，不知为何钟宁背后凉嗖嗖的。
【大白天的，你怎么跟个男鬼似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季尘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妇人、少女们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偏偏他一直盯着钟宁看，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不是，凭什么钟宁运气这么好！
等其他人都走了，钟宁赶紧伸手捂住季尘的眼睛：
“好了好了，没人了，别看了。”
再看她可真要以为自己嫁人了，还是嫁给一个顶深情顶深情的好男人！
她配吗？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们，不是，秀才们真不能去青楼吗？”
“可以。不过不能狎妓，我朝有禁娼令，即官员禁止使用官妓、禁止嫖娼，否则要受严厉惩处。”
“哦，难怪有那么多卖艺不卖身的。”钟宁恍然大悟。
季尘心道，虽明面上不允，但当官的有几个干净的，只不过是嘴捂得好罢了。
“陈万让人带他们去的青楼，内里必定有所安排。
例如让那些卖身的女子留下这些读书人的贴身饰物、或是让他们留一首诗、一篇文章赠与她们，即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样他们便落了把柄在陈万手里。”
“哇！好阴毒的手段！不过到时候他们都当官了，直接捏死这些人不行吗？”
季尘把钟宁手里半天没清洗的菜拿过来，语气里带了些笑：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爬到可以一手遮天的位置，便是到了，也不是他们想杀人就能杀人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只要陈家做的不过分，他们捏着鼻子也就过去了。”
钟宁咂咂嘴，心想这官场果然没那么好混。
她还是好好挣她的小钱钱，顺便投资一下未来的大佬吧！
——
隔日一早，季母便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一起的还有几个老姐妹。
他们家这两口锅做来不及，又挪了不少食材去里正家那边。
里正妻子儿媳也在做菜。
“这鱼可够大的，还有籽呢！”
“可不，还是鳊鱼，鱼刺少味道也好。”
“翠花这次也是下血本了，还买了猪蹄炖汤。”
“还有排骨、河虾呢！这么好的席面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吃。”
里正走进来对着老妻道：
“你这话说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咱们村也是第一次出秀才公呢！”
钟宁负责在家收礼钱，记到纸上，以后都是要还礼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给的最少的都是五文钱，往上十文、二十文的都有。
对于村里人来说，也是笔不小的数字了。
不过要说把酒席钱挣回来，那是不太可能了。
正想着，一个大银元宝落了下来。
“嫂子，位子够不，我贸然过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哦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徐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