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错了。”季尘道歉道的很快。
他低下头，在钟宁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等晚上，我会和夫人好好道歉的。”
钟宁【……你那道歉是正经道歉吗？】
回到座位上，一众女客都在奉承、夸奖钟宁。
钟宁只端庄地笑笑并不多应，有劝酒的她也不喝，只以茶代酒。
这要是喝醉了，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可怎么办？
她现在可是举人夫人，可不能落人口实。
季尘回来后，就感觉黄辰频频在向他这里看，他只当没感觉到，仍镇定地与席间宾客交流。
“会试准备的如何？可有信心？”知州问道。
季尘放下筷子，姿态端方优雅：
“学生自当尽力而为。”
“你倒是谦虚。”
知州仔细观察过季尘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了当官该有的一切特质。
克己复礼，喜怒不形于色，面对他们这种更高一级的人物时也能做到不卑不亢，不露怯态。
当然这最后一点有时不能算是优点，但看他这般有分寸的样子，想来也不会随意叫人抓了把柄。
“来年会试的主考官已经确定了，是内阁的严大人，你有空的时候不妨去看看他所立传记，与所写的书，看看能否从中有所启发。
当然几位同考官的书也要看看，毕竟卷子先是同考官阅，再到主考官。”
知州话已经说到，季尘自是点头应是。
席间其他人皆是十分羡慕，这在座这么多人，也就季尘和徐、林二人有资格得到知州大人的指点。
来年也只有他们三个有机会去见识京城的繁华。
————
“表妹！”
程玉淑合着眸子坐在马车上，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黄辰唤她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
“表兄，你如何能坐这辆马车？这样叫别人看了会有误会。”
“我，我喝了酒。骑不了马。”黄辰脸上红的不正常。
“那便再雇一架马车，我去安排人弄。”
“表妹！”黄辰伸手握住程玉淑的手腕，后者立马拽出来。
“表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黄辰扯了扯嘴角：“我当然知道，我如何能不知道？”
他靠在柔软的枕垫上：
“表妹，你喜欢季尘吗？”
程玉淑皱紧眉头，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能喜欢他，不应该喜欢他，他已经成亲了，有夫人，有孩子，他有自己的家庭。”
“我知道，不劳表兄费心，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黄辰缓缓睁开眼睛：
“那我呢？”
“表兄又想说什么？”程玉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早知如此，就不来这里了。
一直在自取其辱！
“表妹，我喜欢你。”黄辰拳头紧攥，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娶你，想和你在一起，想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
“不行，”程玉淑毫不犹豫打断他：
“我对表兄并没有那样的感情。这种话你不要再提，不要让我讨厌你。”
“是因为我身份不够吗？”黄辰却不愿就此作罢，大概是喝酒上了头，大概是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是因为我只是程家的远亲，是因为我身上没有功名？
可是玉淑表妹，你也不是程家的真千金小姐，我配你也并非真的配不……”
“啪！”
程玉淑手心发烫，难以置信地看着黄辰。
“这就是表哥想说的话吗？因为我不肯接受你就贬低我？呵！”
“不是表妹，我……”黄辰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还想再说什么，就被程玉淑又一次打断。
“够了！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真心话。表哥也不用再解释了。”
程玉淑冷冷一笑：
“是，我的确不是程家的小姐，不是宰相大人的掌上明珠，可那又如何？
我仍旧在宰相府，仍旧深得宰相大人的关爱，深得几位兄长的疼惜，他们仍把我视为一家人，我不觉得自己比程宝珠差在哪里。
更何况就算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我想，我喜欢的人绝不会用贬低我的方式来得到我！”
黄辰酒瞬间醒了七成，又或者他本来就没有醉到那种程度。
“表妹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绝对没想过伤害你！”
“不用再说了，”程玉淑掀开车帘一角：
“我今日就回京，以后也不会再来了，表兄保重！”
她刚下了马车，就遇到正在扶妻子上马车的徐不言。
“都说了让你在家休养了，孩子生了没多久，你就喝酒，伤身不知道吗？”
徐不言小心翼翼托着夫人上马车。
林茹满不在乎：“怕什么？反正我乐意在外面。皮小子天天就会折腾我！等他长大点，我非给他屁股打烂！”
“你也就现在说说了。”徐不言笑道。
林茹“哼”了一声，转头注意到不远处的程玉淑。
“这个美人儿刚才单独找小宁聊天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程玉淑垂下眸子，径自离开。
徐不言看着她的背影，林茹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怎么？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不是。”
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眼熟呢？
徐不言不理解：明明之前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