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警报的余音仍在我的耳膜间嗡嗡作响，我紧紧盯着屏幕上那刺眼的“能量异常”提示，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键盘边缘。凤凰悄然站在我身后，她羽毛尖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晕染出一片暗色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湿气与烧焦电线的刺鼻气味。
“怎么办？”她压低声音问道，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隐秘的存在。
“先查找源头。”我又仔细看了两遍那行红字，“不过眼下这情况……”
话还未说完，通讯器“咔”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园长，有一批特殊游客入园了。”帝江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是市残联安排的自闭症孩子，来了十几个。现在场面有点失控。”
我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导游呢？安抚措施有没有按照预案执行？”
“都试过了，但孩子们情绪过于烦躁，好几个都在大哭。依我看，可能需要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
我低声应了一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文鳐鱼在水中轻盈游动时哼唱的歌谣，据说那种独特的频率能够安抚最暴躁的神经。
我抓起外套朝门口走去，凤凰跟了上来，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心里早就有主意了吧。”
我没有回头：“边走边说。”
珍禽湖一侧的草坪区比我预想的还要混乱。几个孩子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尖叫，有的则来回蹦跳，眼神茫然且飘忽不定。志愿者们围在一起，手忙脚乱地哄着，可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安静下来。
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其中一个男孩的眼神。他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水面，肌肉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逃走。
我打开终端界面，开始搜索文鳐鱼的信号源。它们白天通常都会藏得很深，但眼下也顾不上它们的常规作息了。
“白泽。”我对着耳麦轻声说道，“让文鳐鱼群靠近岸边，启动‘夜咏’模式。”
“可现在是白天。”白泽犹豫了一下，“它们不会做出响应的。”
“那就由我来和它们沟通。”
我穿过通道，走进水族馆，池中的水泛着冷冷的光，十几只文鳐鱼静静地悬浮在水中，尾鳍轻轻摆动，宛如沉睡的绸缎。
我激活了异兽沟通权限，语气尽量温和：“外面的孩子们非常不安，你们能帮个忙吗？”
一条体型较大的文鳐鱼缓缓游向玻璃壁，眼珠微微转动：“我们习惯在夜晚吟唱，白天并不合节奏。”
我知道它是在试探我的底线：“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三天的特供磷虾，并且调整光照周期，保证你们晚上休息不受干扰。”
它沉思了片刻，尾巴一甩：“成交。”
下一秒，一阵空灵的歌声从水面升腾而起。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旋律，更像是潮汐亲吻礁石时发出的回声，又似风扫过海面时留下的轻叹。
孩子们的动作渐渐安静下来。有的松开了手指，有的缓缓坐直身体，原本紧皱的脸庞开始舒展，眼神也不再那么涣散。
一位志愿者抬起头看着我，眼中还带着些许恍惚：“真……有效果？他们刚才第一次同时安静下来。”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些逐渐平静下来的小脸，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你还真是想尽了办法。”凤凰落在栏杆上，尾羽微微颤动，“连这些鱼都能被你说服。”
我侧头看向她：“你哪根羽毛炸毛了？”
她没有回应，只是望向水族馆内的一角，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上次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原来你是为了这群鱼？”
我思索了两秒，才想起几天前答应陪她看日出的事情。后来临时出了状况，她当时一言不发，但现在看来，她一直记在心里。
“抱歉。”我叹了口气，“当时确实是突发状况，我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
“你总是这样。”她展开翅膀，羽尖溢出细碎的火焰，“一件接着一件，总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我刚想解释，她已经振翅飞走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曾经那个高傲得近乎冷漠的凤凰，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这些琐碎的细节了？
“园长！”帝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有个家长跟我说，她儿子入园后第一次笑了！要不要写篇通稿发在官网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山海动物园用神秘歌声治愈自闭症儿童’！”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吟唱的文鳐鱼。它们的歌声依旧温柔，如同月光洒在静谧的夜晚，抚平了所有的不安。
就在这时，系统再次震动：
【检测到应龙·精神力波动增强】
我猛地抬起头，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应龙……醒了？
下一瞬，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雷鸣，这并非是天气原因，而是某种强大情绪的共振。
我迅速调出监控画面，远处水族馆的玻璃幕墙上映出一道巨大的阴影，正缓缓游动。
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感，从水面之下汹涌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