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顶灯在头顶嗡嗡作响,白光闪烁着微弱的蓝边,林知暖盯着神秘人A身后蜂拥而入的黑衣保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在冷气中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般撞着胸腔——刚才手机倒计时跳成“3”时,她故意把指尖按在音量键上多停留了半秒,确保照片不仅拍了,还同步传到了江砚寒的加密邮箱。
“林小姐真是让人惊喜。”神秘人A扯了扯松垮的领带,皮鞋尖碾碎地上半片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你以为自己能掌握全局?”
林知暖的指甲掐进掌心的月牙印里,疼意让她声音稳了些:“我只是好奇,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她垂眸看了眼口袋里微微发烫的手机,江砚寒的耳麦还挂在耳后,刚才他那句“立刻退”被撞门声截断。
神秘人A忽然低笑一声,抬手示意保镖们退后半步。
他的袖扣在蓝光里泛着冷光,是枚雕刻着缠绕蛇纹的银饰:“你已经知道太多了。”话音未落,他突然欺身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手腕,“不如加入我们,否则……”他拇指碾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后果自负。”
林知暖被拽得踉跄,后背抵上监控台的棱角,金属边缘硌得她生疼,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压进皮肤里。
她盯着神秘人A眼底翻涌的阴鸷,想起上周便利店监控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原来从她第一次在江氏集团打卡时,这双眼睛就在暗处盯着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强迫自己扯出笑,“毕竟……”她晃了晃被攥住的手腕,“总得和江总打声招呼吧?”
神秘人A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松开手的瞬间,林知暖迅速后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备用电源箱。
金属撞击声里,她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张照片——是她和江砚寒上周在慈善晚会上的合影,边角还沾着咖啡渍。
“明天下午三点,中央公园喷泉旁。”神秘人A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了顿,“带答案来。”他抬下巴示意保镖让开条路,“现在,回主会场去。”
林知暖攥紧裙摆转身时,后腰被监控台尖角硌得生疼,像是有根针贴着脊椎游走。
她能感觉到耳麦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那是江砚寒在另一端强压着情绪的呼吸。
推开门的刹那,穿白衬衫的服务生正守在门口,目光扫过她泛红的手腕,又迅速垂下。
主会场的水晶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吊灯折射出的光影如碎金洒落,刺得她视线一阵晕眩。
林知暖刚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李经理就踩着细高跟挤过来,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虚虚搭在她肩上:“小暖的裙摆脏了?我衣帽间有备用丝巾,陪我去拿?”
她话音未落,指尖已经轻轻掐了下林知暖后腰——这是两人上周对的暗号,意思是“有我在,放心走”。
林知暖立刻露出懊恼的笑:“都怪我手滑。”她跟着李经理穿过人群时,余光瞥见神秘人A站在二楼回廊,端着酒杯的手在栏杆上敲出规律的节奏,清脆的叩击声混在喧闹的音乐中,如同某种隐秘的威胁。
地下车库的冷风灌进领口时,林知暖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凉意。
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江砚寒穿着深灰西装坐在后座,领带松了两颗,指节抵着太阳穴——那是他烦躁时的习惯性动作。
“数据传过去了。”她坐进车里,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有人员名单和经纬度,还有……”她顿了顿,想起神秘人A内袋的照片,“他们跟踪我们至少两个月了。”
江砚寒接过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紧。
他调出加密软件时,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青黑更重:“数据库比对过了。”他滑动着照片里的银饰纹路,“蛇纹徽记是‘暗潮’的标志,六年前被查封的商业联盟,当年我父亲……”他喉结动了动,没再说下去,“他们蛰伏这么久,目标是你。”
林知暖凑近看屏幕,名单最上方的名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苏蔓晴。
“她不是被开除了吗?”
“被开除的是明面上的苏蔓晴。”江砚寒调出另一份文件,“三天前有人用她的身份在境外开户,转账记录里有笔五百万的汇款,附言是‘引林知暖入局’。”他合上手机时,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红痕,“他们想让你做替罪羊,或者……”他声音低下去,“当人质。”
轿车驶上高架时,林知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点开新收到的短信,是神秘人A的号码:“期待明天的答案。”
“要我派人跟着。”江砚寒握住她发凉的手,“或者我去。”
“不行。”林知暖摇头,盯着车窗外流动的灯火,“他们要的是我主动入局,你出现只会打草惊蛇。”她翻出手机里存的喷泉广场地图,“明天三点,喷泉正中央有监控,外围我让陈姐带市场部的人假装散步,李经理调商场的安保……”
“知暖。”江砚寒突然按住她滑动屏幕的手,“你不需要当棋子。”
她抬头看他,路灯的光穿过车窗,在他眼底碎成星子。
“我不是棋子。”她轻轻回握他的手,“我是棋手。”
轿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林知暖的手机又震了震。
她打开短信,是江砚寒发来的定位——喷泉广场地下管道图,红色标记着三个安全出口。
“晚安。”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如果害怕……”
“我不害怕。”林知暖笑了,“因为你在。”
她转身往楼道走时,听见轿车发动的声音。
抬头看时,江砚寒的车窗还开着,他的目光像张网,将她整个人兜在温柔里。
回到房间,林知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屏幕亮着,神秘人A的短信在黑暗里发着光。
她盯着“明天下午三点”那行字,慢慢弯起嘴角——他们以为钓到了鱼,却不知道,鱼线的另一头,系着的是最锋利的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