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叫起,等他站稳,温灼华不紧不慢问道:“陈公公这会儿不在御前伺候皇上用膳,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
“回沅昭仪的话。”陈全安边说边双手呈送到前方,“皇上记挂您,这不才得一对成色极好的东珠便让奴才赶紧给您送来了。”
温灼华看向陈全安手上的盒子。
他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东珠。
东珠象征身份地位,整个后宫也只有皇后才有一对东珠耳饰,也只有皇后的身份才能佩戴东珠。
温灼华放下木箸,接过陈全安手中的盒子并打开,两颗约莫带壳荔枝般大小,饱满圆润的珠子映入眼帘。
这般成色放在培育珍珠技术成熟的前世也就还好,但在古代确实是极好的了。就连皇后手里的那对也没有眼前这对精致。
“陈公公。”温灼华慢悠悠拿起东珠在手里把玩,同时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全安,“皇上只是让你送东珠,难道就没有吩咐你别的事情么?”
陈全安讪讪一笑,没吭声。
别的事情肯定吩咐了,送东珠是一,更重要的是皇上叫他来监督沅昭仪用膳没。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从陈全安的反应上来看,温灼华笃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勾了勾唇,溢出来一声漫不经心地轻哼。
这男人原本就聪明,现在还学滑头了。
不直接说,反倒借着送赏赐的名义叫陈全安过来看她有没有吃饭。幸好秋迎今天没有由着她,硬是给她唠叨醒了。
不然她这会儿还在睡着。
届时,陈全安跟萧峘渊一回禀,到了晚上,她又该听男人的唠叨了。
“劳烦陈公公转告皇上,他送的这对东珠,本宫很喜欢。”
话音落下,温灼华又用下巴示意陈全安看饭桌上的菜肴,言语间有揶揄的意思:
“喏,陈公公也看到了,本宫这会儿还在用膳,所以就不去御前当面谢皇上了。等皇上回来,本宫在当面谢恩。”
就知道瞒不过沅昭仪,不然她也不会强调她在用膳了。陈全安都替皇上这掩耳盗铃的行为感到不自然,他轻咳了声,扯出一抹笑容道:“是,奴才定会转告皇上的。”
“这东西既然送到了,奴才也不打扰沅昭仪用膳了,奴才告退。”
“嗯。”温灼华略一点头,“陈公公慢走,秋迎你去送送公公。”
“是。”
“不用不用。”秋迎刚应下,这边陈全安连忙推拒。
“秋迎姑娘留在这儿伺候沅主子就行。”
他坚持不让人送,秋迎只好作罢。
陈全安离开以后,秋迎看着盒子里的米白色,没有一丁点儿杂质的珠子,赞叹道:
“主儿,这东珠可真好看。”没有其他人在,秋迎丝毫不掩饰她对皇后的厌恶,“皇后那对东珠都没主子这对好,让皇后瞧见,她定得气恼好半天。”
温灼华顺着秋迎的话打趣道:
“你就这么想看见皇后生气?”
“想。”秋迎重重点头,“谁叫皇后几次三番想害主子的,当初害奴婢踩上油脂摔倒不也是皇后的手笔么!”
温灼华笑了笑。
其实用不上东珠,她又一连十几日没去请安,皇后现在都气得不行,只不过她手里无人可用,也找不到动手的时机,所以转攻为守,在忍耐罢了。
视线重新回到自己手里捏着的东珠上,温灼华略一挑眉。
不过秋迎的话没说错,这好东西到她手上了,她怎么可能放着不戴呢。
只有皇后才能戴的东珠戴到她身上,皇后瞧见了,也不知道心该慌成什么样子了。
温灼华眼底闪过一抹恶趣味。
她把东珠放回盒子盖上,转手交给秋迎:“让人把这对东珠送到内务府,跟内务府的总管说本宫给他们三日时间,让他们用这对东珠打造一副耳饰。”
秋迎闻言眼睛亮了下:
“主儿的意思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温灼华直接接过话茬儿,慢条斯理道:“十几日没见皇后了,再歇三天,也该去探望探望咱们的皇后娘娘了不是?说真的,本宫还挺想见她的。”
秋迎接过女子手上的盒子,语气态度都十分积极迫切:“奴婢这就去内务府!”
温灼华看了秋迎一眼,“去吧。”
……
陈全安返回御前跟男人复命,听到陈全安的声音,萧峘渊从奏折中抬起头。
“如何?”
“皇上放心,奴才将东珠到的时候沅昭仪正用着午膳呢。
他话音落下,萧峘渊意外地挑了下眉,倒是没想到女子能这么自觉。
就是因为她昨夜歇息得格外不好,所以他才不放心,总觉得她不会按时用膳。
萧峘渊摩挲着手中的触感良好毛笔,又问道:“你沅主子还说了什么?”
陈全安一五一十道:“沅主子说了她很喜欢皇上送的这对东珠,只是她在用膳,暂且不能当面来谢皇上,就等您处理完政务回关雎宫后再谢过皇上呢。”
萧峘渊啧了声,暗道女子没诚意。
他差得不是她那声谢谢,就不能用完膳后来御前陪他处理政务么。
罢了……
既然想等他回去再谢,那他就快些把手上的折子处理完,早些回去。
萧峘渊低头的前一刻吩咐了声:
“倒茶。”
陈全安没动,皇上对沅昭仪用膳一事颇为上心,到他自己这儿就不重视了。虽然这话他都说腻歪了,但该劝还得劝。
陈全安低声道:“皇上,您要不也歇息一会儿,用过午膳再处理政务?”
他日日跟在皇上身边,沅昭仪夜里休息不好,皇上也跟着休息不好。不休息又不用膳的,这对龙体的影响可不好。
而且陈全安也长进了,不是一味儿的干巴巴的劝,会拿温灼华来说事了:
“奴才知道皇上盼着沅昭仪和沅昭仪肚子里的皇嗣健健康康的,沅昭仪心里肯定也盼望皇上康健,能多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