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瞪了他一眼。
“你还想软禁我不成？我想走就走。”
“你可以试试。”
陆沉渊被她的反应气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掏出手机，吩咐门口的保镖守好。
林染从窗户向外看去，里三层外三层，分批巡逻，把别墅看管地好像铁桶一般。
“你！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我要出去。”
男人嘴角勾起了些许弧度，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凭什么？就凭你现在是我的妻子，还怀着我的孩子。”
林染冷笑一声。
“我是你的妻子吗？”
陆沉渊见她质疑，面色骤然一沉，心中腾起无名之火。
“当然，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你永远无法改变。”
他装傻。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林染愤愤地关上门，进了他隔壁的卧室。
夜里，她睡不着，小腹尚且平坦，也不知道肚子里那个小苗怎么样了。
她一个成年人，发起火来，居然敲打这个小家伙。
真是毫无理智。
门关着，床头灯透过门缝，透出隐约的光亮。
陆沉渊也没睡踏实。
他起夜喝水的时候，发现林染屋里的灯还亮着，静静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开口：
“怎么还没睡？”
林染有点愧疚，偷偷摸着肚子跟未出世的宝宝道歉。
“宝宝，妈妈不该打你的……”
陆沉渊听到她的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快步走进房间，“啪”地一声打开灯，语气焦急地问：
“你怎么了？”
林染最讨厌这种骤然亮起的大灯，照的她好像个吸血鬼在阳光下一样无处遁形。
她现在尤其敏感。
她不由地用一只胳膊挡着光，好看的眉毛也难受的蹙起，精致的小脸显得苍白无力。
“你……”
灯光映在陆沉渊眼中，衬得他眸底一片猩红，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颊。
“是在怪我吗？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他心里难受。
听见林染说“被迫”两个字，他就应激。
嘴好像不受控制的，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他只是想让她承认自己，事到如今，她难道还对自己没有感情，只想着陆时云吗？
她避开了他的触摸。
“没有，陆先生。”
吵架归吵架，他照顾自己这方面，没的说。
“陆先生？”
陆沉渊心口仿佛被针扎，细细麻麻地疼。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握紧，又缓缓松开。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林染垂着头，主动向他认错。
“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发火了。”
“不。”
男人俯身蹲在她身前，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沙哑。
“是我的错，你想发火就发火，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自己和孩子。”
林染没再说什么，除了晚上住在隔壁的客房，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但陆沉渊却知道，她变了。
她对自己很冷淡。
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发自真心地对他笑，也没有主动和他聊天，对他撒娇了。
陆沉渊整个上午都被莫名的烦躁笼罩，中午特意回家。
他明明说了中午要回家，林染却提前吃了午饭，一头扎进书房里工作。
他没话找话，看着林染细心给设计图上色。
“咳……你说水粉颜料会不会对宝宝不好？”
林染头也没抬。
“水粉的还好，我最近没有碰油画的东西了。”
陆沉渊靠过来，说道：
“不管怎么样，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要不我改天问问医生？”
林染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
“我已经问过了，说是油画的不可以，因为有些含有重金属。但是水粉的如果是小剂量，注意通风，没有太大关系。”
陆沉渊紧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想摸摸林染的头。
“真乖……不过还是尽量少接触，毕竟你现在身体情况特殊。”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还不是怕没有收入更被他看不起。
林染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直接避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碰。
陆沉渊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什么也没摸到，摸下头发都不可以了。
看到林染淡淡的样子，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以后我们都这样相处吧，陆先生。”
她声音听不出喜怒。
陆沉渊原本冷戾的面容带上了些许愠怒，紧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迫使她停下来看着自己。
“我不同意！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要这样疏离我？”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个多余的人。”
林染张嘴就是怼。
陆沉渊被她的话气笑，额头青筋跳起，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多余？你是我陆沉渊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会多余？”
林染真想把离婚证摔在他脸上，看他还敢装糊涂。
她捏紧了手指，才能抗住身体里复苏的，枝蔓一样沿着血管快速扩张的痛感。
“哦？是吗？我不是个为了钱爬床、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怀上你孩子的前妻吗？”
陆沉渊呼吸一滞，记忆里自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可那并不是他的真心话，
一向自傲的人竟有几分无措。
“那是气话，你怎么……还记着？”
林染冷冷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破破烂烂勉强缝补上的心，又被他豁开一次。
“我不是我爹卖给你……”
她嗓子里又苦又涩，像是吞了一千根针，连发声也变得困难起来。
陆沉渊连忙打断她继续说，言语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我知道……那些话都是我混蛋，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你说都说了……”
林染觉得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她又不是没脸没皮，每次被陆沉渊这么羞辱还能满不在乎。
就是因为他高高在上，而她什么也没有，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没人给她撑腰，欺负她甚至不需要陆沉渊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陆沉渊才能肆无忌惮地玩弄她的感情，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我……”
陆沉渊看着林染冷漠的样子，心脏传来一阵绞痛，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无比苍白。
林染淡淡开口。
“以后就这样吧，陆先生。没事不要跟我说话，有事也尽量别说话。”
陆沉渊被她的话刺激到，周身气息愈发可怖，偏偏又怕吓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极力隐忍。
“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们非得这样相处？”
“谁让你先羞辱我的？”
陆沉渊自知理亏，神色晦暗不明，沉默良久后才从齿间挤出一句道歉。
“……对不起。”
林染把脸扭向另一边，不想看他。
“你道歉也没用，我不想原谅你……陆先生。”
陆沉渊见她软硬不吃，心底的不甘疯长，耐心终于耗尽。
他面色一沉，眼眸微眯，语气带上了几分威胁。
“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