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别墅,苏夭夭的卧室。
苏夭夭懒洋洋地陷在柔软的沙发椅里,刚沐浴过的长发带着湿气披散在肩头。
她指尖划开手机屏幕,未读消息的提示瞬间跳了出来。
全是陆阎的。
从她离开山水桃岸时言简意赅的“注意安全”,到抵达苏家后每隔半小时一条的“宝宝,如何了?”
再到一小时前的“刘管家被劫?需不需要我过去?”,最后定格在十分钟前的一张图片——
一只毛茸茸的、眼神湿漉漉充满委屈和控诉的萨摩耶狗狗表情包。
配字:【被丢下的可怜阿阎.jpg】
隔着屏幕,苏夭夭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对着手机屏幕,皱着眉,耳根微红,强行维持着冷峻表情,却又忍不住发来这种撒娇表情的模样。
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她清冷的眼底。她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打下一行字:
【乖。这边处理点尾巴。】
指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带着点安抚和承诺的意味:
【回去喂你。】
点击发送。
几乎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屏幕顶端就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几秒后,一个简单的、带着点得寸进尺意味的回复跳了出来:
【嗯。等你。宝宝早点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乖巧坐等.jpg]的猫咪表情。
苏夭夭看着那行字和表情包,唇角无声地勾了勾,将手机丢在一旁。
突然感应一股阴冷、带着腥甜腐朽气息的邪气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苏家庄园的外围结界,并在某个节点狠狠刺入!
苏夭夭捏着手机的指尖一顿,眼底那点刚沐浴完的温软水汽瞬间冻结成冰。
她甚至懒得走门,浴袍下摆翻飞,身影如鬼魅般轻盈地自敞开的窗户跃出,精准地落在楼下花园的阴影里,落地无声。
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花园深处,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色斗篷里的身影正试图将某种污秽的符咒打入苏家宅邸的地基。
那身影察觉到苏夭夭的出现,动作猛地一僵,兜帽下射出一道怨毒而警惕的目光。
“啧,扰人清静。”
苏夭夭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刚睡醒被打扰的浓浓不悦和冰冷杀意。她甚至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左手手腕一翻,一张普通的黄符纸在她指尖瞬间拉长、硬化,金光流转间化作一条灵蛇般的长鞭!
“啪——!” 符鞭撕裂空气,带着破邪的金光,狠厉无比地抽向斗篷人!
斗篷人显然早有防备,身形诡异地一扭,险险避开鞭梢,同时双手快速结印,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她袖中喷涌而出,化作数只面目狰狞、尖啸着扑向苏夭夭的小鬼!
“雕虫小技。”
苏夭夭冷哼,手中符鞭舞动如金轮,金光所过之处,那些小鬼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发出凄厉的惨嚎,瞬间被灼烧成缕缕青烟消散。
她攻势不停,鞭影如网,封锁住斗篷人所有退路。
对方显然没料到苏夭夭的实力如此恐怖,仓促间被鞭影扫中肩头,闷哼一声,斗篷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深色的衣料。
眼看逃遁无望,斗篷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小幡,作势要摇——
“定!” 苏夭夭清叱一声,指尖一道凝练的金光如箭射出,精准地打在那小幡上!
“咔嚓!” 小幡应声碎裂!同时,苏夭夭的符鞭如同有生命般,灵巧地缠上斗篷人的手腕,狠狠一绞!
“呃啊!” 斗篷人吃痛,手腕几乎被绞断,另一只手本能地想去抓被缠住的手腕。
就在这时,苏家庄园灯火通明,苏峻霆、江婉柔、苏墨琛、苏凛锋、苏熠辰、苏子逸等人被花园里的打斗声和阴气惊动,纷纷冲了出来。
“夭夭!”
“小妹!怎么回事?”
“什么人?!”
惊呼声中,苏夭夭手腕猛地一抖,符鞭上金光暴涨,用力一扯!
“嘶啦——!”
宽大的黑色斗篷被硬生生从斗篷人身上扯了下来,如同撕开一层伪装,露出了里面那张让所有苏家人瞬间瞳孔地震、血液冻结的脸!
“苏……苏若薇?!”
江婉柔的声音尖利到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苏峻霆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苏墨琛眼神锐利如刀,苏凛锋瞬间进入警戒状态,苏熠辰和苏子逸更是完全呆住,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
月光下,苏若薇那张原本楚楚可怜的脸此刻布满怨毒和疯狂,被符鞭缠住的手腕一片焦黑。她恶狠狠地瞪着苏夭夭,再无半分伪装。
苏夭夭的声音冰冷,如同审判的钟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花园里:
“是你,指使那个叫郝勾的邪修,勾走了沈家和陆家两位老爷子的魂魄。”
被当众揭穿最大的秘密,眼看逃生无望,苏若薇彻底疯狂了,她尖笑起来,声音刺耳:
“哈哈哈!是我!都是我做的!怎么样?!苏夭夭,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一回来就毁了我的一切!坏了我们所有的计划!你该死!你早就该死在那个穷山沟里!”
她歇斯底里地咒骂着,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苏夭夭对她的谩骂充耳不闻,只问最关键的问题:“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休想知道!”
苏若薇状若疯癫,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竟开始不顾一切地催动体内残余的邪力,试图发出某种恶毒的诅咒:
“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被……”
“冥顽不灵。”
苏夭夭眸中寒光一闪,耐心耗尽。她空着的右手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隔空点向苏若薇的小腹气海穴!
“噗!”
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戳破。
苏若薇疯狂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她感觉体内那股支撑她、给予她力量的东西瞬间消散一空,
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瘫软在地,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修为被彻底废了!
“老苏,江姨,”
苏夭夭收回符鞭,那鞭子在她手中重新化为一张符纸,被她随手一搓化为飞灰。
她看向震惊到失语的父母,“人交给你们处置。她身上邪气已除,但心思歹毒,需严加看管。”
她话音刚落,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从她手腕处一闪而出,落地化作一个穿着翠绿小衫、面容模糊但气息纯净的木灵小人。
“木灵,看着她。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苏夭夭淡淡吩咐。
木灵:“臭丫头,就知道指使我干活。”,翠绿的光芒笼罩住苏若薇,形成一道坚固的牢笼。
苏峻霆看着地上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养了十八年、如今却面目全非的养女,再看看苏夭夭消失的方向,最终疲惫又痛心地闭了闭眼,对苏凛锋沉声道:
“老二,把她……先关进地下室。严加看守,等夭夭处理完陆老爷子的事……再行处置。”
江婉柔捂着心口,靠在丈夫身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是后怕,更是被这巨大欺骗和背叛刺伤的痛楚。
苏墨琛默默上前扶住母亲,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的苏若薇。苏熠辰和苏子逸则彻底失语,巨大的冲击让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
楼下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却冰冷的光。
苏夭夭坐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啪!”
一声极其轻微的的轻响!
客厅中央那盏巨大的、造价不菲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瞬间熄灭!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壁灯和落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光源消失的地方,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坐在沙发上那道清冷的身影上。
苏夭夭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昏暗和寂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和肃杀:
“事情,还没结束。”
“我之所以留下苏若薇,” 苏夭夭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每一个字都带着玄奥的重量,“并非心慈手软。”
她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极其缓慢地划过。
随着她指尖的移动,昏暗的客厅里,竟凭空浮现出几缕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灰黑色的气流!
这些气流如同跗骨之蛆,一端极其诡异地缠绕在二楼苏若薇所在房间的方向,另一端则如同根须,深深地扎入苏家在场每一个人的眉心深处!
其中尤以江婉柔和苏峻霆身上的最为粗壮明显!
“只因她身上,窃取了苏家一缕本源气运,以此为引,与整个苏家血脉……暂时相连。”
苏夭夭的指尖停在一根最粗的灰黑气运丝线上,轻轻一弹!
那丝线剧烈震颤,客厅里所有人都感到心头莫名一悸!
“这根‘线’不斩断,幕后之人随时能通过她,继续抽取苏家气运,甚至……引发更深的灾劫。”
客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肉眼可见的、诡异的气运纠缠景象惊呆了!
苏峻霆和江婉柔看着自己身上那粗壮的灰线,脸色煞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原来他们这些年对苏若薇的疼爱,竟成了滋养窃运者的温床?!
苏夭夭收回手,那些诡异的灰黑气运丝线也随之隐没。
她走到客厅中央,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苏峻霆、苏墨琛、苏凛锋、苏熠辰、苏子逸,最后落在江婉柔惊魂未定的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如同帝王敕令般的威严:
“通知下去——”
“苏家全族上下,无论嫡系旁支,身居何位,身在何方!”
“三日后,辰时三刻(早上七点四十五分),”
“必须齐聚苏家祠堂!”
“凡有迟到者、缺席者、无故不到者……”
她微微停顿,冰冷的字句如同重锤砸下:
“一律视为背弃宗族,自即刻起——”
“逐出族谱!永不复录!”
苏峻霆沉声到:“作为家主,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 苏夭夭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一种终结一切的肃杀,“关乎苏家存亡兴衰。这个理由够吗?”
“可…可是夭夭!” 江婉柔像是才回过神,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
“三天后……三天后是你回来后的第一个生日宴啊!晚上就要开始了!请柬都发出去了!全京都的豪门都会来!这…这早上就要去祠堂……时间…时间来得及吗?”
她满脑子还是那件镶钻的礼服和盛大的宴会。
苏夭夭的目光淡淡扫过地上的册子,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弧度。
她随手从旁边茶几上拿起一张烫金的生日宴请柬,指尖微动。
“生日宴,是晚上的事。”
“早晨……”
她指尖的请柬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猛地射向窗外沉沉的夜空,瞬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她清泠泠的余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
“……屠阵。”
“晚上……”
她微微停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让客厅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如坠冰窟的弧度:
“……屠人。”
屠阵,破的是窃取苏家百年气运的邪阵。
屠人,斩的是那幕后搅动风云、觊觎苏家的魑魅魍魉!
生日宴?不过是一场幕后之人精心为她准备的——祭坛!
说完不管苏家人反应,直接上楼睡觉了。